《武汉日夜》：向死而生，之后便是生生不息

文/杀手里昂

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这一时刻被烙印在每个国人的时代记忆里。作为国内首部抗疫纪录电影，《武汉日夜》选择在对抗新冠肺炎一周年之际上映，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2020年的武汉，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弦。这里有太多撕心裂肺的伤痛、也有无数催人泪下的感动。在如此极端的特殊环境下，《武汉日夜》很容易将观众的情绪引向催泪、煽情的方向，只要选取那些极致场景下的素材，将镜头对准那些情绪失控的人，毫不费力就能赚取观众的热泪。

然而，《武汉日夜》显然没有用这么廉价的方式处理，而是选择了更为克制、冷静的方式，去记录抗疫战场上的医护人员、病患、家属及志愿者，与疫情抗争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琐碎日常，但是放在那样一种环境中，却有着如此强大的情感力量。

相信凡是经历过2020年的中国观众，都会对《武汉日夜》中的故事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它没有刻意煽情，却有太多戳人泪目的瞬间，站在楼底下与妻子隔望的丈夫，躺在病床上听孙子录音的爷爷，意志顽强的扒柚子老兵、无私奉献的城市志愿者、睡在医院停车场的医生夫妇、与父亲视频通话最后一刻截屏的儿子……他们都是平凡生活中的普通人，也是这场抗疫战争中的城市英雄。

“如果生活给了你一刀，这一刀还拔不出去，你怎么带着这把刀生活。”该纪录片导演曹金玲说，这部纪录片其实就是想传达这个意思。那把刀其实就是伤痛，亲人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片中，医院护士长苏洁的父亲，因为新冠肺炎去世，自己却没来得及看父亲最后一眼，作为女儿，这应该是最大的痛。但他处理好情绪后，没有休息，又开始继续救治其他患者。

中国人表达情感的特点，就是含蓄隐忍，没有很强的情绪爆发。在如此大的灾难下，片中并没有展现太多嚎啕大哭，大都是默默的，坚忍着，让眼泪往肚子里流。一个中年男子康复出院，在酒店隔离时，却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没有哭泣，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但观众却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悲伤，替他哭泣。小津安二郎曾说过，如何表现一个人的悲伤，大部分导演会选择特写镜头，但他更愿意用一个大远景来拍这个人的背景，这种孤单落寞的方式更有情感力量。

这部纪录片有1000多小时的素材，30个摄影和摄像，他们并不全是专业的摄影师，但都是拿命来记录发生在武汉的事情，他们的镜头是有温度的。医生给患新冠肺炎的死者家属送遗物时，不停地说：“真的不好意思，真的没有救活，其实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每次都是如此，但每次都让观众落泪。

从片头空荡荡的城市，到片尾人流涌动的街道，武汉经历了向死而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之后更会生生不息。从来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武汉日夜》让观众看到了武汉人民生命的力量，他们都坚韧地活着。虽然疫情带来了死亡，但也有新生。

录音中传来幼小孩子的声音：“爷爷，你知道吗，经历了一整个冬天，我们家养的蓝莓树复活了，还长出了新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