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学锋 | 鞋匠老林

鞋匠老林

文/章学锋

鞋匠是一个古老的职业，古老得让很多现代时髦的都市人感到陌生。

奇怪的是，现在有不少都市人对手工做的鞋子情有独钟，他们说：“传统手工艺做的鞋子才值得人尊重，一双鞋子里藏着鞋匠的灵魂。”

而漂泊的鞋匠，他手里做出的鞋子，灵魂是怎样的呢？

初见手工鞋匠老林，两名顾客正在跟他讨价还价。或许是鞋子确实打动了顾客的心，两名顾客最终没有拗过老林，按要价付了钱，满意地走了。老林对着太阳，仔细看了一下钞票，放进口袋。

老林大名林元芝，老家乡湖南衡东县，位于南岳衡山的脚下。今年53岁，身材瘦削，扎着蓝色的围裙。看上去，他跟身边一般的西安人没什么区别，但眼角的余光中，偶尔露出精明灵动，恰似金庸小说里南岳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

做鞋是非常辛苦的手艺活，老林的手很大，一到冬天，手上满是裂口。“我做这门手艺时间长了，”老林沉吟了一下说：“有32年了吧，来西安也有9年了，现在一天能做近10双皮鞋，粗略算来，也有几万个西安人穿走了我做的鞋子。”

手工做鞋的利润很小，去掉500元的房租，老林一个月大概能赚1000多元。虽然赚得不多，但往往得工作到很晚，白天顾客多，没多少时间做，一般晚上都要工作到11点，有时候凌晨一两点都有。

老林有很多衡东县的老乡在全国各地做鞋匠，大多是他这样的夫妻店。据他说，来西安做鞋的老乡有四五百对。

“外面卖的很多皮鞋都是假皮的，看着样子好，但是捂脚，很多人分不出真皮假皮。”老李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鞋子，非常肯定地说，“你这个，是真皮的。”

来鞋店光顾的客人各式各样，什么人都有，有附近的居民，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顾客，还有不少大学的女孩子拿着时尚杂志上的图片，让他按照杂志上的式样定做鞋子。最多的一次，老林给外语学院的一个女生做了28双舞蹈鞋。一般顾客来定做的鞋子，他都能按照要求做出来。

店面并不大，但遮蔽了漂泊的人。鞋匠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老林觉得很满足：日头大的时候不晒，下雨也没雨淋，挺好的。

中午11点，老林一个人在店里，戴着老花镜，按照顾客的要求精心做着一双女鞋。他的老伴到城北买材料去了。

小店的烟筒上挂着几块腊肉，来西安9年了，老林还是吃不惯西安的面食，老伴已经习惯了，他还是只吃米饭。每天中午，老伴给他蒸米饭、炒菜，这时候，他往往点上一支烟，靠在鞋店的门前晒晒太阳，看看路上的行人。

工作太忙，时间太少，在西安这么多年，老林去过的景点只有大雁塔和钟楼，前些天女儿从深圳来，他陪着女儿去了一次华山。老林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说起孩子，他很自豪：“都是大学生，在广东的公司工作。”

老林有3个弟弟、2个妹妹，他们也都在外地工作，北京、广州、四川都有。“在老家，我的爸爸妈妈都还在，我是家里的老大，平时跟弟弟妹妹也难得见上一面，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团聚。”说起过年，他的眼神透出一丝温润的期望。对于这些常年在外漂泊的人，过年，显得尤为珍贵。

冬日的阳光温柔地洒进小店，老林点上一支烟，或许他又想起了衡山脚下的父母、兄弟、姐妹。

是啊，又快过年了。让他发愁的是，眼下新冠疫情又闹腾开了，牛年春节怕还是回不成老家呦。

老林手中的那双鞋子，听见了他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图片来源于网络

本文选自2021年1月22日《文化艺术报》A06版 详情请点击左下方阅读原文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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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编 | 张瑞琪

审 核 | 梁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