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给予的宠爱和馈赠,让她的生命变得丰盈。
张嘉倪有一张被幸福吻过的脸。她的美没有肆意张扬,变成一种攻击性,亦不是千帆过尽后的意兴阑珊。言谈中,你能感觉到,她享受表演,享受生活,享受爱情,也享受与家人相伴的时光——这些生活给予她的宠爱和馈赠,让她的生命变得丰盈。
张嘉倪微微提着裙边从阶梯上款步拾级而下,身后的化妆师突然发问:“张老师八十岁会是什么样子?”张嘉倪笑起来,接口道:“八十岁那肯定是 ......”却没有续下去,问题悬浮在空气中,等待人们得出自己的答案。那会儿她还没有换上拍摄时要穿的高跟鞋,而是穿着一双带毛绒翻边的小靴子,然而,无论是她的步态、补妆时的坐姿,还是静静直立时的样子,都有一种仿佛已经穿上了高跟鞋般的优雅,那是多年舞蹈训练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也是一种对美自觉自知后的泰然。
与优雅并存的,是一种少女般的娇俏。做发型的间隙,化妆师抬手一个静电反应,张嘉倪捂着头嗔笑“电死我了。”聊天时,当我将她在《千古玦尘》中饰演的芜浣称为“反派”,她骤然从镜子前转头看向我,用半是玩笑半是严肃的语气问:“谁说是反派?”她开始 讲述自己对于角色的理解和认知,兴起时,不忘回头与我眼神交流。话语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多余手势,让那种一闪而过的调皮显得既松弛又有分寸感。
别样尝试
近来,张嘉倪有一些不同以往的尝试。
先与观众见面的,是《小大夫》。对于这部电视剧,起初,张嘉倪有些拿不准,她只是天然地被剧本里那种形同周遭朋友、家人在场时的真实可触的氛围所吸引,主角郭靖、黄蓉的命名方式,亦让她产生了强烈的代入感。然而,戏开播之后,“我其实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张嘉倪不确定,脱离了舒适区,脱离了她所熟稔的古装戏,这一次更生活化的表演方式,是否能被更多人接受。好在,陆陆续续有朋友发微信、打电话,告诉她他们很喜欢黄蓉这个角色。有 一天,她去同仁堂买药,甚至被柜台里的阿姨认了出来,“就觉得还挺开心的。”
《千古玦尘》则是她第一次挑战大型的仙侠剧,80% 的戏都在棚里拍摄,天顶高阔,实景搭建,四周环着绿幕。每一次走进棚内,张嘉倪都由衷地感叹 :“天哪这个景儿太美了。”但美却意味着更多的考验,特效依靠后期,很多场景里的表演,诸如飞行、施术,没有任何声光背景,都要凭想象,在虚空中一一呈现。
她说,她饰演的角色都与自己有不小的距离和反差,那些藉由她的身躯活在荧屏上的女人,或为了爱情主动争取,或为了权力奋而抗争,或为了复仇以毒淬心,而芜浣,她将她定义为“事业型女人”, “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很强的一股力量在支撑她。”她对芜浣的共情,来自于芜浣对权力的诘问和反叛意志。
为此,张嘉倪在拍摄过程中慢慢放下从前下意识的技巧使用, 回归到一种真听真看真感觉的状态。有一天,她从早到晚都在演哭戏,导演让她一条一条地试。她哭到身心俱疲,但却在疲惫中感到满足:“我会知道很好,这个状态是对的,我很喜欢。”
她用几个连续否定执意反对我们对芜浣的称谓:“她不是坏人,她绝对不是坏人,她真的不是坏人。”这种坚持有点孩子气,却又动人,让人相信,在那段拍戏的日子里,张嘉倪与芜浣是一体共生的。
渐入佳境
曾经,张嘉倪并不喜欢表演。“小时候不太懂,没有开窍。”刚入剧组,她感觉到的,是与学校科班教育之间的落差。“就是不知道我每天在干嘛?你有那种感受吗?”如同一个初涉职场的新人,空有想象,却没有目标和方向,无法摆脱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
九岁时,张嘉倪就孤身赴北京学舞。那会儿,其他同学都能演一段小剧目,她只会下横叉。但老师对她格外偏爱,认为她条件好。从小到大,出色的外形和旺盛的表演欲,让她一直享受着身边类似的瞩目和疼溺。宠爱将她一路护送上了演员这条路。
后来,也正是舞蹈帮她找到了进入和理解表演的通道。“学舞蹈就是一个动作,你做不好就会反复地一直练,练到最好。”她把拍戏也变成了这样一个“跟自己较劲”的过程,在拍摄现场,她让自己凝神观察、思考,与同组演员交流,事后回想,不断琢磨。
“后来有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三亚,白天拍夜戏,要蒙黑布,大家在那等候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工作,不是我一个人,是一个集体的成就、荣誉。”那一刻,从前的别扭瓦解了,她真正开始适应演员这个身份。
再之后,与邓萃雯合作。“她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什么是女一号、 女二号,就是再小的人物,只要我今天站在镜头前,哪怕我没有台词,都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席话,让张嘉倪对演员有了更清晰的认识,“讲到了内心去。”
拍《小大夫》时,与董子健、刘敏涛、李立群等实力演员对戏,她将其形容为“从他们身上挖掘宝藏”,她沉浸在那种高手过招所调动起来的激情之中,“完成了一个很好的角色,我就觉得超级快乐。”
在《延禧攻略》的“顺嫔”一角尚未找上张嘉倪时,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家对她的认知一直是《又见一帘幽梦》中的“紫菱”,假如说从前,她对于这件事还有小小的不甘,如今,她更多地,将其视为一种福气 :“有一个角色能被大家记那么久,我干嘛要去排斥它?”
这就够了。即便是懵懂初开的状态,但张嘉倪知道,在那部观众初识她的作品中,她所留下的眼神是真切的,一辈子只能有一次的。曾经她以为自己要一直困在那个起点上,但回过头看,已经走了很远。
爱与圆满
无意中发现了张嘉倪的口头禅:“你知道吗?”这句口头禅通常 跟在对一个情境的描述之后,代表一种邀请,一种分享。比如,她向我们提及一件家庭趣事,丈夫买超有一天在车上问他们的儿子:“为什么妈妈教育你,你还那么爱妈妈?我教育你,你就生我的气?” “我就问他,儿子什么表现?他说,你儿子就拿着一包零食望着天不说话。”张嘉倪笑起来,眉眼之间溢满欢悦,“我儿子真的太爱我了。”
在《妻子的浪漫旅行 2》播出后,张嘉倪与买超之间令人歆羡的甜蜜互动一时成为众人的话题焦点。而在对准他们的摄像机关闭一年多之后,只要谈及买超和两个小朋友,日常生活中简单的小确幸仍旧会立刻随着张嘉倪的叙说,在听者的脑海中转化成一幅冬日里带着南瓜色暖意的画面。
“前两天很冷,但没什么风,我跟买哥去太古里买东西。我问他,你想喝杯咖啡吗?他说好。然后我们俩就在街上溜达,他就说,这个感觉真好,我说怎么了?他说,特别像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说,醒醒吧,我们俩要回家了,家里面有两个小崽在等着我们。”
她口中,买超的浪漫,是“一辈子只为你做这些事情”,而她的浪漫,则是会在他过生日时偷偷约他的好朋友给他惊喜,或是跑遍澳洲的店为他买他想要的球鞋。有了孩子后,角色的转换是自然而然地完成的。张嘉倪安于妻子和母亲双重身份带给她的幸福与圆满。与孩子相处时,用她自己的话说,“我也像小朋友一样重新又再来一遍”。孩子年纪尚小,她会把他们带去剧组,在附近租个房子,“其实是我离不开他们。”这个时候,她语气淡弱,是身为母亲的温柔。
爱是张嘉倪表演与生活中得以不断汲取力量的泉眼,她欣然承纳爱带来的纯然欢喜,欢喜让她心中一个不证自明的信念变得更为坚实:最好的时刻永远是当下。
时装LOFFICIEL对话张嘉倪
现阶段有没有你特别想要去塑造的女性形象?
我有挺多想要塑造的(形象)。我那天看了斯嘉丽·约翰逊演的《婚姻故事》,两个非常相爱的人,因为婚姻,因为现实,就会面对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是那么的真实,你完全能感受到那个东西。我就想如果我演的话,我能不能把那个东西提供出来。
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我会喝杯红酒,安静地看电影,特别舒服。最近我又认真地看了一遍《梅兰芳》,被京剧的魅力吸引。为此还特别想要去当一下票友,结果我打了一个电话,想去听戏,对方说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是包场制,40 万。我说好的,再见,就挂了。(笑)
用一句话形容一下自己对2021年的期许。
2021年,我希望自己可以健康,像现在这样慢慢地来,不要着急,一切都会是最好的。
摄影 / 张悦 Zack
妆发 / 宋星宝
文字统筹 / 辛妮
采访、撰文 / 何焜
视频拍摄、后期 / 北京如一影像
灯光、场地 / News Studio
特别鸣谢 / 巴黎欧莱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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