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它的内部
相拥或妥协
像丢失一个词
羞怯地
长久凝视
一些喉咙
发出了声音
太甜
你听不懂
它似乎
装着一大片湖泊
—— 青杏小
青杏小:生于70年代,江西南昌人,现居上海和重庆。
一个虚无主义者的存在场景
我们是如何空洞地
存活于这个荒谬的世界。
——题记
▎苹 果
回到那味道里去,好吗?
不止是:甜,回忆
和漫长的亲吻。
挂在永逝的枝头
它,已饱满得难以沉默。
它问:“哪一次颤栗
不是光阴,从最高处跌落?”
从枝梢,它极速向下
看,多么地美妙。
一只甲虫,向它的心跳爬去。
▎蝴 蝶
它美妙绝伦,优美地飞舞
像弧线。夜色一般
有垂死者,弥漫的气息。
它,从暗处飞向明亮
“飞够了。黑暗,开口说话
是谁,仍将细数黎明?”
最初的飞行,是棕褐色的
另外一次,幽蓝。
滑翔,则是更隐秘的词……
颤动着修辞,优雅地赴死
它,不止一次——
哭泣,狂欢,并由死向生倒叙。
▎湖 边
最后一个人,消失在
小径的最尽头。
飞鸟晚归
逐渐,归于平静……
我,是独自一个人
在看,夕阳落尽
看它倒映在
明镜般的湖面。
湖水,却从未在天边
而湖水上面,野鸭
更像在天上
身边有浮动的云
和飞鹭的掠影。
它,真不在湖面
除非,它游动
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
此刻,我才是湖水边
惟一的那个人。
夕阳照在身上,我
在那里,又不在。
一整天的时光
最后,又去到了哪里?
▎冰 挂
这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纯洁,或者虚无
不,一点儿都不精确。
冷,真实地,形而下。
透明地,悬浮。
它,有最结实的重量
我,在冬天的大地上行走
我,在半空中梦游?
诗,是更高处的呼唤和声音!
▎野 鸭
它们,应该是来过了
水波还未消散
却透露了些许端倪
风从耳边轻吹而过
风,仍然留有
它羽翼间的秘密
你,见过它
深褐色的羽毛
可是,你从未听过
任何一声啼鸣
也从未见过
它们密不可宣的世界
它们,可躲在芦苇深处?
水波像云一般的轻
天空蓝得泛白
说:“把我荡过去。
我来过的。灵魂也这么轻。”
▎草 垛
和草垛交谈,是一个午后
天空飘着惨淡的雪
草垛:“我多么幸运。
不被火焰吞噬,也不燃为灰烬。”
你,端坐初冬的田野
飞落的雪,飘向悲伤的童年
“这是一个寓言。多像飞鸟
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雪越下越大。天也渐次昏暗
这,是田野仅有的声音。
草垛:“每一根干草,
安静得发虚,轻到没有重量。”
我一直在寻找,你的话语
和向初冬挥别的围巾。
“让我,爱一会儿飞雪吧。
或一只鼹鼠。它在谷仓里冬眠。”
……我多么欢喜,飘荡着这空洞的回声。
▎蜜罐子
甜,是深夜相爱的地方
稠密的深处
一定有神秘的欢乐。
去,到它的内部
相拥或妥协,像丢失一个词
羞怯地,长久凝视。
一些喉咙,发出了声音
太甜,你听不懂。
它似乎,装着一大片湖泊
空气里,是什么一直在晃荡
时不时地,发出声响……
▎乌托邦
送一首诗给你吧。像圣诞老人
在你睡梦中的枕下
悄悄地,放了一个礼物……
在诗里,我写:冰挂,
寒冷,悬浮,和无边的虚无。
我没有写:窗外,
冬夜里黑暗呼啸而过。
我也不会写:满纸的心跳
温暖。宛若一盏灯
它照着,想象中
那一场无比寂静的飘雪……
它照着,比南宋更南的方向。
▎在它掌心的草丛走失
猫逃梅枝摇
春夜月朦胧
——(日)池西言水
你是否看见它,融化,从凛冽开始?
猫的趾印,无声息地开了。
你是否听见它,潜入潮湿的梦
旋即又消逝。你是否察觉:
……嫩芽膨胀,会是谁的欲望渐醒?
梅花悄然开了,有料峭无比的香气。
循着猫的趾印,你须翻越
一片蔓茎。它有你骨头里的冷
这叫你迷失在一片梅林。
多么惊喜,星空中垂下了松木的梯子……
你是晓得的,我在书写一个谜语。
它便是猫,是一次梦呓。
你并不知晓,我要让你在它掌心的草丛走失。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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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诗人】
平易 自由 兼爱 公义 真性情 容错 体温 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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