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当事人:清子(化名),年纪31岁,职业个体。全文由陆拾一撰写,为了方便阅读,采用第一人称。
实录故事不代表正确的价值观,生活观,道德观。它只是原滋原味呈现出当事人的现状,请理性阅读,感性思考,客观看待。
我是一个漂亮的,聪明的,善良的女人。同时,我也是一个懂男人,会床技,够狡猾的性工作者。
每个女人都有过少女时期,傻过,天真过,浪漫过,不切实际过。我和拾一是同学,青春期的我已经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因为这张脸,我受尽了异性的殷勤。也因为这张脸,我走入了风尘。
我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后,就想出去闯一闯。哪怕没有一技之长,没有专业知识,也毫不担心。因为一个漂亮的愚蠢的年轻姑娘,是没有自知之明的。
不做餐厅服务员,受不了气。不去发传单,受不了那份苦。去大公司应聘,别人又看不上我。因为好看又能喝,一个老乡介绍我去了夜场做包房公主(伺候客人,拿提成和小费)。
在这里我上了人生中第一节课,美丽让我变得自大且盲目,在所有公主中,我长得最好看,因此业绩最好,我隐隐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拿到第一份月薪是一万八千元,那是2009年。
那一年,重庆的房价,才三千左右/平方。
我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在深圳立足,因为我能赚钱。
有晚上班时,一群成功人士来玩,在这里工作没点眼力劲儿是不能捞钱的。我从经理那里争取到这个包间,去之前,把胸前的纽扣又解开了两颗。笑得很甜,这群中年男人很满意。
消费也很大方,我已经能看到一笔丰富的提成。期间,我陪他们喝酒划拳,偶尔在我身上捏一把,我也一笑置之。毕竟,夜场没有烈女。甚至,想要捞钱,你要庆幸自己还有被调戏的资本。真是低贱啊!
这是我工作以来,遇到最有钱的男人。我甚至萌发了一个傍大款的念头。我很卖力的为他们服务,他们也回馈给我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喜欢。我感觉自己有戏。
没过一会,来了几个女人,目测在三十岁左右。她们很自然地坐在席间,我感觉她们也不过是这群男人酒桌上的菜,并不比我高贵。
可后来,我发现她们衣着昂贵,气质优雅,并不如我这般袒胸露乳,举手投足间没有风尘,只有风情。男人想要占她们便宜时,也是小心翼翼,那不是对于夜场姑娘该有的忌惮与尊重。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可以心平气和地伺候男客人抽烟,却不能心如止水地伺候女客人喝酒。
看着这些女人的谈吐,我以为她们应该是事业成功的优秀女性。可后来我才知道,她们的确有事业,也优秀,但并不代表她们不用男人这个垫脚石。披着女高管女企业家的皮,也干着财色交易的勾当。
她们跟男人谈笑风生几句,被摸几下,掐几下油,得到的是我曾经不敢想象的大生意。而按照09年高档夜场性工作者包夜1500元左右的行情,她们做到年老色衰都不可能捞这么多。
哦,原来以色吃饭的女人也分三六九等!卖肉在这个行业里,只是最底端的交易。越舍得花钱的男人,还希望从你身上买到安全,价值,面子……就如同,男人不觉得睡妓女自豪,却以睡到某个优秀女性,如企业家,名人,舞蹈家……等等为耀!
这一晚,我一次尝试到野心所带来的欲望。看到场子一月几万的性工作者,我没心动,原来不过是因为我要得更多。在之后的几年里,我在这种欲望里不断的沉沦……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想去买几件衣服,从头到尾改造下自己。深圳,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灰头土脸地走,当时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本事留!
我下意识地选择去批发市场,想着用最少的钱买性价比更好的东西。买了三条裙子,一件套装,我穿着很好看。逛完街,我直接去了场子。场子里有个供小姐和公主休息的地方,是个不通风的阁楼。场子装修金碧辉煌,所谓的“佳丽”们,却窝在这样一个跟豪华完全不沾边的地方。
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姑娘们,看到我新买的衣服,都夸很漂亮。唯独阿罗(化名),她是这里生意最好的小姐,背后也有不少回头的大客户。偶尔出差时,还会让她作陪。她不做生客,只有熟客来玩时,她才会到场子来。
阿罗高傲,目中无人,但人美行情好,姑娘们要么避开她,要么奉承她。她看了一眼我的衣服,轻蔑不已:地摊货。
三个字!仅仅只是三个字!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很少有这种影视剧情。因为大家都不傻,这种摆明得罪人的嘴贱,谁会干?
可阿罗很膨胀,指不定年轻的她是将这种口无遮拦当作里个性,直到几年后与阿罗偶遇,那时沉淀后我们才开始真正的交心,她说,同为夜场女,踩踏别人,可以让她有种高于妓女的优越感,她需要从这种感觉里寻找平衡。
是啊,的确是地摊货。那怕款式新潮,做工还行,可它不具备品牌价值。我想要改变,可我根本脱离不了骨子里的小格局。所以,我下意识去了批发市场。
那一晚,我没心情上班,回家了。第二天,我找到妈咪说,我想做荤活。场子里有三个妈咪,手下都带着小姐,我选择了看起来最和善的那个。
我才开始跟她时,她对我非常照顾。她说,我很像她老家的妹妹,所以跟我自来亲。那时我很感动,感觉妈咪也没那么坏嘛。可后来私下跟姐妹们聊天才知道,她对谁都说,像她妹妹,自来亲。
呵呵,在这种场合里,大家都在骗来骗去。
第一次陪客人过夜,没有那么多心理戏,类似于感觉自己脏,悲观,低落,自嘲什么的。我的第一次,就一个感觉——赚钱太轻松了!
小姐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充满坎坷,我在这个行业做了好些年,因为家穷必须养家所以下海的姑娘,就遇见一个。大多姑娘是没钱了,这里来钱快,就来呗。有些是社会上的小太妹,跟着几个朋友到深圳没钱后做一段时间,捞点路费就走。
还有一些做几天赚点钱,大手大脚花光了又继续上班。
相较于她们而言,我是勤奋而专业的,真不知道该夸奖上进还是该嘲讽我卖得多。
做了一年,存了点钱。遇到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有次妈咪让我上酒店,我去了后,对方看上就让我进屋。两张床的标间,一男一女是情侣,是另外一个落单的男人点的我。
我问他,在哪里做?他说就这里。我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他眉头一皱,很不满,那意思很明确:你有什么资格挑剔?
我的确不能挑剔,反正出了这个门,各走各的。眼睛一闭,心一横,大不了他做一个小时,忍忍就过去了。出来后,我没哭,但心里很难受。私密性的陪客,好歹还有点尊严。可公开陪睡,又是另一种心境。
毕竟,我需要呻吟,需要裸露,需要换姿势。而这一切,都曝光在第三者的眼睛里。
有了第一次,之后再碰见,心态就平衡多了。一个总统套房里,各个角落都在苟且的场面,我也参与过。在这一年多里,我一直想找个大款,毕竟如果能做私家车,谁愿意上公交。
后来才发现自己愚昧至极,小姐想在夜场被包养,是把客人当猪吗?他们的包养对象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不是整天在夜场摸爬滚打的小姐。小姐是一次性的,但二奶是多次重复性的。
当我徘徊在早上睡,晚上醒,然后化妆,换衣服上班,陪酒陪睡,再天亮,再回家的死循环里时,我恋爱了!
其实,夜场的小姐大多有男朋友。他们会接女朋友下班,照顾她的生活,陪伴她的心灵,当然也会消费她的钱。不过,用着女友的钱,还暴打她们的男朋友,我也见得多。我不会选择这种关系,卖肉赚的是血汗钱,我舍不得,也不愿意。
这场恋爱来得迅猛且充满激情,我高中毕业就出来,还真没一本正经地谈过恋爱。他住在我隔壁,外来的打工仔,拿着四五千月薪的小白领。一来二往,偶尔打个照面,只要对彼对眼,再加点幽默与温暖,年轻男女很容易发生爱情。
他说,你不做了吧,我养你!我说好的。真实的生活不是我从此在家洗衣做饭,等他回来。而是我们共同商量后,我从卖肉的小姐回到卖笑的包房公主。因为包房公主一次小费四百,再加酒水提成,并不低。
毕竟不陪客人上床了,在现实下,在贫穷前,妥协才是人生。我们很好,很恩爱,他的确不曾嫌弃过我。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对他说,跟他好之前,我从公主转为小姐,才半个月,就陪过一个客人。
我全心全意地对待这份感情,用尽我年轻生命里的所有热情。可之后我们还是分开了,没有狗血的老套故事,不是因为他介意曾经,不是因为他飞黄腾达,也不是因为他遇见更好的女人。
因为腻了!
腻了,真是两个人之间最大的杀手锏!
不过结局很狗血,分开后我怀孕了。我没有告诉他,花两百块去人力市场雇了个老实的大妈,陪我去做手术。出手术室的时候,我暗暗告诉自己:记住,你手里有过一条人命。见过血光的女人,以后必须活得更聪明更周全,才对得起这次付出的代价!
身体养好后,我没有再去夜场。在酒店找了一份迎宾的工作。见惯了纸醉金迷,我一个不入流的小姐,竟然鄙视迎宾的低下。但这些心理,都是那时我真实存在过的。
因为人美嘴甜,经理让我去酒店大堂工作。
在这里,我遇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金主。他请客户来吃饭,我负责领进包间。他不让服务员服务,反而非要我在那里。之后,他要我的电话,我没给。
我清高吗?不是。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有兴趣,借口上卫生间去前台查了一下,他是这里的vip,充值金额大,而且属于消费常客。所以,我不怕不给电话就断了联系,因为他一定会再来。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记住我,因为有钱的男人太难记住一面之缘的女人,哪怕长得还有几分姿色。
查完资料后,我去卫生间卸掉了浓浓的眼妆,看着清纯而干净。那时我还不懂得那么多勾引技巧,只是印象中男人不一定喜欢艳丽,但一定喜欢清水芙蓉。
赌对了!我站着服务了一会,他竟然让我坐下一起吃。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X总就是怜香惜玉啊!
他走的时候,指着我大大咧咧地对经理说:下次来,还让她服务啊!
我又干回了老本行,只不过从公交车变成了私家车。以前在夜总会发了疯想傍大款,出来后却这么容易傍上了。跟他没有那么多曲折,我洗白了自己的过去,就塑造了一个外地妹到深圳打工的角色,生活单调,背景简单。
他暗示我几次后,有次送我回家,在车上把我睡了,在我半推半就之下。不可能真正推开,这是钱。
之后,金屋藏娇。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没那么好的精力与体力,在我身上玩不出什么花样。为了留住他,我得学习在他身上玩花样。
床技就是那个时候恶补的,其实小姐没几个真正学习床技,几分到几十分钟的买卖而已。况且,大多客人都不喜欢小姐占主导位置,小姐躺好,叫好,演好,就OK了。
可二奶不一样,二奶对情商智商性商的要求更高。不过,二奶的生命周期并不长,一般两三年。所以,所有捞钱都必须在这段时间内。
他喜欢我的年轻,活力,风骚,还喜欢我从不提要求。四个月后我说想开店,他眉头一皱,有些警惕,毕竟每月几万的包养费没少过我。之后,我懂事的没有再提,通过上次的试探,我知道时机还不成熟。
干这行也充满风险和意外,我又怀孕了。看到验孕纸那一刻,我非常清醒而冷血。这个孩子,不能留。估计他也不会让我留,虽然偶尔兴起时让我给他生个儿子。
可就这么拿掉吗?我不甘心。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卑鄙,是因为我想利用这个孩子,去完成一笔敲诈。既然注定要拿掉,就要失去得有价值,哪怕只是金钱上的。
他知道后,还是很高兴,可高兴后又回归了理智。第一次,他在我面前说话客客气气,让我拿掉孩子。
我哭了,很伤心,演给他看。不打,不想打,舍不得,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要名分,不要未来,我就想留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对的,还有一句,伸手不打哭脸人。
谈情才是上上之策。
只要演技好,他也会动容。可我开始发怵,毕竟他不缺钱,万一真要我生下来怎么办?
这一周他没有来,我也没有催,他不敢消失。因为他之前不曾避讳我,带我参加过很多应酬,以及以朋友身份去过他的公司。毕竟,我长得让他有面。
十天后,他来了。
态度非常冷,而且很坚决,给我二十万,让我拿掉孩子。当我要饭呢?
我没说话,他急了,问我要多少?我答非所问: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不能留吗?
他怒吼我:你少来这套,直接说价钱。
最后他提升到两百万,我依然没有开口。他说我贪得无厌,很容易被整死。我内心是怕的,可那时的我想到的是富贵险中求。
当今社会蛮有趣的,看电视剧时,古时候权贵会强抢民女,民女还誓死不从。现在呢,民女则想法设法爬上权贵的床,想要入主后院,权贵则誓死不愿。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孩子三个多月了,不能做人流,只能引产,我的底线是拖到六个月。在这期间,我没事就去他公司门口转悠,他看见我会紧张。
我还去他家别墅大门坐着,不上前打招呼,就是在他面前晃。
持续拉锯战到孩子四个多月时,他给我三百万,并说:没那么多现金,你不干也必须同意。
差不多了,我收手了。拿着钱,去医院做手术,轻车熟路,不过这次是花五千雇佣了一个保姆。
因为生理知识了解不多,到了医院才知道,要先打引产针。针头有点粗,我躺在床上,医生在我小腹摸来摸去。她说:要摸到孩子的头,一针下去,先让孩子死亡,然后排出。
那一针下去,疼,我叫了出来。
之后,卧床休息,慢慢等待生出死胎。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开始隐隐作痛。后来越痛越厉害,我让保姆叫来值班医生,她说就这样疼,必须熬过去。
我撕心裂肺痛了整整一晚,一分一秒地挨到第二日晚上六点,医生不停地来查看,宫口开了没,开了多少。我已经痛得精疲力竭,担心自己会死,让保姆给他打了电话,那边根本不出现,直接挂断。当时宁愿不要这三百万,也不想遭这个罪。太痛了!
晚七点左右,孩子排出来了,接着胎盘出来,我没有思维想其他,剧痛之后的我格外疲惫,沉沉睡去。
醒来后,我看着窗外黑黑的,想起这几年,突然觉得空洞。但说起来真的可笑,三百万成了我唯一的安慰。
身体养好后,我离开了深圳,回到自己的家乡重庆。
三年前,我和一个男人结婚了。隐瞒了过去,我打算用一生去偿还。可三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我开始恐慌,开始想起从前。前段时间,我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检查,原因在我。
我想到了那两次堕胎!
因为没有孩子,而做贼心虚的我拒绝上医院,生怕他知道什么。其实,医生根本给不出导致不孕的具体原因。比如输卵管堵塞不孕,可为什么堵塞,原因多方面。可我怕!
一个月前,我坚决离婚了!撑不下去了!我不想真相大白时灰头土脸的走!
这就是我兜兜转转十年的人生!
我没机会做个好少女,只希望后半辈子能做个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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