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Shank
在他们都往一个方向走的时候
带着一顶灰色小帽的迪安
走了另一个方向
迎面去的时候
他们看到大路边的果汁店
看到果汁店银色的招牌
一个榨果汁的机器
表面有些锈迹
烫着卷发的姑娘
冲着空气吐出一个个烟圈
背道而驰的迪安
看见了大路边的果汁店
银色招牌的后面
吐烟圈的女孩
她的拖鞋缺了一根鞋带
她的鞋带到哪里去了
鞋带会到哪里去呢
往一个方向走的他们
不会发现
谁都发现不了吐烟圈女孩的鞋带
少了一根
迪安
他一个人走着有很多时间
有很多时间可以四处看看
四处看看就发现很多不同
其实也没什么
就只是发现了
银色招牌下的吐烟圈女孩
她的拖鞋真少了一根鞋带
果汁店就在大路边
银色的招牌下
他们全部朝一个方向走
装着没看见那女孩
他们径直往一个方向走
步履一致
脖子往前伸
口渴得要命
迪安
一个人往另一个方向走
发现果汁店女孩拖鞋少了根鞋带
发现榨汁机旁边一盒火柴
几根划出过火花的火柴
三四根
散落旁边
迪安还看见
女孩拖鞋的旁边
几支有甜味的塑料瓶
爬满了蚂蚁
一把老式木凳子上
两块面包被谁啃了
翘着臀部的姑娘
音乐声中缓缓吐着烟圈
往另一个方向走的迪安
看见更细微的东西
那是阳光投进果汁店
照到的飞舞尘埃
它们密密麻麻汇聚在光亮中
你挨我我挨你
它们顺着亮光拥挤着跑出果汁店
它们一旦出了果汁店就再也看不见
但迪安知道
它们沾到果汁店左边的无花果树上
它们沾到果汁店右边的黄桑葚树上
它们更多沾到他们的头发上
衣服上
鞋子上
甚至眉毛上
被他们带朝一个方向
有了他们一样的形态
迪安觉得没有那些尘埃的果汁店
也没多大变化
音乐断断续续
女孩一遍遍吐着烟圈
大路上行人稀少
都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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