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还站街？这片点破了老年人情欲掩藏下的扎心“隐痛”

65岁的韩国女人素英，和所有上班族一样。

一日空过，就可能交不起房租或吃不上饭。

每天早晨，素英都要精心打扮一番。

然后去钟路一带的公园“蹲点”，寻找客户。

虽说人老珠黄，但她看着风韵犹存，气质颇好。

一旦有单独出动的老年男人，她就上前询问。

往往三言两语便能顺利“成交”，接着是去宾馆……

一、

素英（尹汝贞 饰）是韩国电影《酒神小姐》的女主。

影片展现的是她的老年时光，65岁高龄却还要站街。

印象中，从事这种职业的多是年轻人。

例如，陈果导演的《榴莲飘飘》。

学过9年京剧，可苦于找不到出路的东北姑娘阿燕，跑到香港成了一名性工作者。

挣了三个月快钱后又回到老家，离完婚的她，仍不知该何去何从。

齐溪、曾美惠孜主演的《下海》。

丽娜下岗后，听说在巴黎当保姆每月能赚2000欧，便毅然借高利贷漂洋过海了。

结果事与愿违只得下“海”，才还清债务并为家里换了新房盘了店铺。

总之，她们走上站街之路，各有各的“不得已”。

只能说，为了生存或者说更好地生存，有时候只能牺牲所谓的体面。

素英沦为风尘女，也有着无奈的苦衷。

由于战争等历史原因，年轻时她为美国大兵服务过，也就是当“洋公主”。

还和一位黑人士兵短暂同居并生下一名混血儿，却惨遭母子被抛弃的命运。

一方面是自己无力抚养，另一方面，不想让孩子背负过多社会舆论的苛责。

她忍痛将不满周岁的儿子送往孤儿院，希望他一生平安无恙，免遭人唾弃。

素英身无所长，也不再年轻，她不想捡垃圾过脏兮兮的日子，只好重操旧业。

从此，以被人嫌弃的不体面，过着自以为还算“体面”的生活。

从公园到宾馆再到出租屋，素英总是游走在三点一线之间。

即便被世俗厌恶，可她始终兢兢业业，倒也赢得了不少“回头客”。

素英用她年老的血肉之躯，温存着一个个孤独无依的老人。

这份温存，既包含生理层面的快乐，也是精神层面的抚慰。

不得不说，许多人刻板地认为老年人不需要“性”，果真？

李安的《饮食男女》里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不想也难”。

生而为人，食色二事是贯穿人一生的习气，岂能轻易戒掉？

透过老年站街女素英的所做所为，我们清晰地瞥见了老年人的情欲。

尤其是独身的孤寡老人，他们更渴望点燃人性之火，为自己糟糕的生活增添一抹亮色。

就当观众以为，这部电影以“性”为主题时，导演悄悄地撕开了情欲背后的扎心隐痛。

再怎么说，年龄可是硬指标，谁都有玩不动的时候啊。

相比“性”的锦上添花，老年人真正的困境其实是孤独与尊严。

缺少陪伴缺少关爱，怎么熬过时钟那铮铮作响一分一秒？

的

当活着变成了受罪，没有体面没有温暖时，人的尊严又从何谈起？

二、

长期的付出，令素英不幸得了淋病。

原本因名气大遭同行嫉恨的她，又被人因此而更加蔑视。

她不得不转移“战场”，不想在公交车上遇见了老熟人。

他叫载宇（全茂松 饰），相约还要再见面。

两人像朋友一样唠家常，素英闻知不是有人生病就是有人已死。

那些光顾她生意的老面孔，愈来愈难相见了。

比如，曾经西装革履的富豪老板“零钱宋”，如今住进了疗养院。

躺在病床上完全不能动，只能靠护工护理。

素英当即决定去探望一下这位早先对她出手阔绰的老朋友。

谁料零钱宋在感激之余，提出了不情之请。

他无法忍受大小便失禁，躺床上生不如死，儿子只出钱却拒绝陪伴，孙子们异常冷漠的日子，希望她能帮他尽快离开人世。

那一夜，素英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二天，她买了杀虫药，去疗养院。

挣扎许久，素英还是动了手。

她永远忘不了零钱宋那双空洞绝望，可怜兮兮的眼神。

此刻，有谁知道，他去了天堂还是地狱？

不过，可以肯定，他总归不必再活受罪。

素英将此事云淡风轻地告知给载宇，竟然又有人求助。

年轻时糙话满嘴，天不怕地不怕的光棍钟秀患了老年痴呆症。

他变得无比胆小，整日不出门且常常忘记是否吃了药。

他想跳崖自尽可又害怕，渴求素英帮忙解脱。

接连的助人去死，令素英的心灵麻木而恍惚。

残酷的现实也让她看透了孤独与死亡的本质。

世人终其一生拼搏挣扎，到头来难逃孤独的宿命，甚至连死亡也成了奢侈，须得请人相助，何其可悲啊！

两位友人去世后，早年丧女，中年丧妻的载宇也动了心。

他早已被孤独难耐的寂寞蚕食得遍体鳞伤，活着已全无眷恋。

载宇请素英去了高档餐厅吃饭。

还订了一家能俯瞰首尔全貌的高级酒店。

这一次素英未动手，只是吃了两颗安眠药，而载宇再也没醒来。

她陪伴他度过了寂寥人生的最后时光，让他能安心离开。

亲手送走了三位老友后，素英拿着载宇留给她的遗产来到寺院。

她把绝大部分钱都投进了功德箱，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在观世音菩萨塑像面前久久伫立，念念有词。

这既是对死去的人的祈祷祝福，也是对自我“罪恶”的诚挚忏悔，这份诚意足以令所有人肃然起敬。

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去，自知触犯了法律的素英，似乎也在随时准备着。

影片结尾，她安静地上了警车，没有解释没有抱怨，安静而平和……

三、

电影名叫《酒神小姐》，“酒神”源自古希腊神话中的狄俄尼斯。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高举“酒神精神”，意指“痛苦与狂欢交织的癫狂精神”。

素英正是这样的人。

她虽靠出卖肉体为生，痛苦自不必言，但也为无人照料的老人们送去了难得的温暖。

素英以其肉身和专业热情的服务，满足了孤寡老人的原始欲望。

然而，老人们真正的隐痛，不是情欲的无处安放，而是人到老年时儿女不孝无人理睬，甚或无依无靠的那份孤独。

孤独像是他们脸上的道道皱纹，不断侵蚀着老人们的夕阳残红。

因此，他们对死亡不再恐惧，死反倒成了维护尊严的最后一站。

面对死亡，零钱宋、钟秀、载宇无不期盼，唯独死才能获得解脱。

所以，素英尽管忐忑不安，可她还是选择“出手相助”，以“杀人”的方式完成对生命的最后救赎。

她没有墨守社会的俗规，恰恰以“人”的视角关注生命的尊严本身。

可善恶夹杂，是非难辨，我们很难从道德角度评价素英的所作所为。

不过从影像传递的讯息看，她无疑是“酒神”与“菩萨”的合体。

素英最后的“疯狂”之举，着实是以超脱世俗偏见的做法，竭力救赎身处苦海的众生。

当然，她也一直在自救。

看病时遇见医生拒不承认的私生子明浩，眼见他因父母起冲突惹上官司而将流落街头，素英果断领他回家悉心照顾。

在便利店碰见同样被父母遗弃的混血儿后，说着说着竟忍不住浮想联翩。

在警察找来前的某日，她还大方地请同住的人春游。

凡此种种的善举，何尝不是对她所犯“罪恶”的救赎？

泰戈尔说“世界吻我以痛，我将报之以歌”。

素英为生计做了被人白眼的站街女，但她依旧用最大的温柔和善意回报着世界。

李在容导演的这部影片，用冷峻写实的风格讲述了一位老年性工作者的最后岁月。

看似平淡而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透过素英的眼睛和经历，勾画了人到老年的凄惨景况。

从一个小人物的遭遇，辐射出的是“广阔”的社会。

素英租住的地方，房东缇娜（安雅珠 饰）是个变性人，靠在酒吧演出谋生。

年轻小伙道勋（尹启相 饰）是个截过肢的残疾人，以做成人手办设计为业。

像他们这样不被关注的边缘人，等老了又会怎样？

是不是和那三位乞求一死的老人一样？细思极恐！

在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养老成为全球性问题的当下，本片的现实意义非常突出：

老年人的生理诉求、生存与养老、疾病和临终关怀等该如何解决？

特别是没有儿女，或不被子女待见的老人。

也难怪，怕老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

夫人之前写过一篇爆文，题目如下：

《守寡51年养6子女，86岁老人服药自尽：这片点破了中国式伪孝》

这篇文章居然有3841+评论，足见大家对养老相关事宜的高度关注。

令人心寒的是，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2838+）是这样说的：

我就在想，我要是老了，不能动了，我也会选择这样死亡的。我想有点尊严。

此处的“这样”，即指片中老人最终的选择（吞药自尽）。

很明显，有太多人都对自己能否安详离世充满了焦虑。

与其没有尊严地苟延残喘，不如勇敢地自行了断。

悲催的是油灯枯尽之时，连这个也要请人帮忙啊。

但是，有谁会真的甘心如此？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辛劳一生，到老了却是这般凄凉，那么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