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印象最深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盐津下场口,一个是盐津贸易公司。
从大街上进来,穿过又深又宽的巷子有个大院坝,再往上走七八级石坎子,另一个大院坝上有好几间办公室。
右边第一间是母亲和苏嬢嬢、周嬢嬢、李嬢嬢的办公室。办公室空间很高,有两大个圆弧形窗户。
左边第一间是贸易公司领导宋伯伯的办公室。办公室外面有一把木楼梯,咯吱咯吱爬上去,顺斗木板楼左拐一个弯,可以到上面的操坝。
办公室大院里面的墙角边边上,是一道又窄又长的石坎子。
石坎子爬到头就是一个大水缸,水缸面前还有一个大大的洗衣台。
不好意思说到现在,贸易公司的基本方位还没有说完。
By:kite322
洗衣台右转往上,一个大水泥斜坡坡接斗上面的操坝。坡坡底下是厕所,正好和木楼梯上来的路重合。
操坝左转又上几十级石坎子,贸易公司的食堂就在上面。
我最喜欢从食堂背后的一扇小门出去,从这里到我姨姨家,就只有十多步远。
七岁我就开始帮弟弟们洗衣服。
站在水缸边够不着洗衣台,踩在一根板凳上洗。
水缸对面住着王嬢嬢家的两个姑娘,三姐和梅萍姐姐。她们每次看见我在下面洗衣服都会打趣“向东儿洗衣服屁股甩圆了。”
人小力气小,洗不干净又要着打,就使劲拿刷子刷,屁股当然跟斗动。
要么她们就说“向东儿把你头上的毽子拿下来踢哈嘛。”
我小时候爱扎个独揪揪在头顶上,洗衣服一使劲也跟斗乱动。
等把一大盆衣服洗完,两只小手冻得通红。
和下场口一样,贸易公司大院也有很多娃娃,我们常常探宝一样,玩遍贸易公司的咔咔角角。
有一次,二娃和邱红在母亲办公室门口的乒乓球桌上打闹,邱红手重点,不小心把二娃从桌子上推了下去。
我当时在旁边踢毽子,看见摔在地上的二娃翻斗白眼哭不出声音。
母亲闻讯跳出办公室,背斗二娃就往联诊所跑。
邱叔叔忙斗打邱红,直到苏嬢嬢提醒他“先莫打了,你赶紧跟斗袁代珍去医院看哈。”
他这才放下邱红,一路跟斗去了联诊所。
好在都是虚惊一场,二娃抱到医院就开始哭了,又是嘴巴张得像铜锣一样大。
联诊所正好是我同学二妹子的爸爸刘医生值班,他翻翻二娃的眼皮“没得事,吃几颗糖压压惊就好了。”
邱叔叔赶紧到门市部买了一斤水果糖还买了两包饼干。
拿回家来三娃儿好生羡慕,第二天看见邱红还求她“邱红姐姐,你也推我一哈嘛。”
有一次,谢嬢嬢的四娃儿在操坝坎下的斜坡坡上滚圈圈。
圈圈滚到厕所门口突然转个弯滚进厕所里面,四娃儿跟斗圈圈拐进厕所,又踩滑了茅司板板,连人带圈圈一起摔到茅司头。
幸好方叔叔路过,情急之下一把把他从粪坑头扯出来。
方叔叔说,“看斗他追着圈圈跑下来刹不住车,一哈就冲进茅司头了,想拉都来不及。”
那天在操坝上洗四娃儿,贸易公司男女老少都来看。
方叔叔拿斗水管,把脱得精光的四娃儿从头洗到脚。
边冲边问他“舒不舒服?安不安逸?以后还敢不敢了?”
那个年代的人啊内心纯净,不装半点芥蒂。
谢嬢嬢在旁边跟斗冲洗,这么多人看她娃儿也不生气。
四娃儿在水管的冲洗下嘻嘻哈哈扭来扭去,看的人捂斗鼻子也嘻嘻哈哈点评半天。
直到宋伯伯发现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等上到操坝一看,也跟着嘻嘻哈哈开心了半天。
贸易公司开会也好玩。
晚上七八点钟,二三十个叔叔嬢嬢,在会议室开会,我们这些没人看管的娃娃跟斗大人凑热闹。
嬢嬢们个个都在打毛线,伯伯叔叔们个个抽烟喝茶。
宋伯伯一会儿念哈报纸,一会儿记哈笔记。
突然,坐在墙角堆堆头的人群谁放了一个屁,声音又大又响。大家循屁观察,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个屁还没有笑完,窗台那边又放了一个,大家边笑边猜边用手扇。
没有放的嬢嬢黑斗脸赶紧走开,放了的叔叔跟斗嘿嘿嘿地笑,但不会挪屁股。
宋伯伯吼两声“大家注意哈,大家注意哈”,会场才稍稍安静,但过会又一个屁冲出来,大家又开始放肆地笑。
那个年代的人啊,多么单纯、开心。
无奈开心的时间总过得太快。
1982年我家搬离盐津前,贸易公司隔壁一个婆婆炕豆豉引起火灾。火苗顺着外面门市部窜上来,烧到后边仓库这一排。
到处是慌乱的叫声和哭喊,几乎半个盐津城的男人都来贸易公司救火。
第二天,看着被烧光了的门市部和旁边一大排房子,心里阵阵难受。
那些独属贸易公司的欢乐时光,随着大火,再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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