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往 事 ——冬天事多
李广胜
小时候,我觉得冬天比春夏秋天 事多,这可能与那个年代人们的生存 环境和生活方式密切相关。
记的小时候每年十一月份左右, 冬季渐渐临近,父母就盘算过冬的准备。买煤、挖土、盘炉掌灶的开始忙活。买煤那时的大街、西上堰、青龙山有销煤点,但价格比煤矿直销贵一些。我们家多数都到夏庄煤矿二井或 后峪、安上、冯宝峪的煤井买煤。一般借个地排车,一次可拉千余斤。我们小点的时候,由父亲带着去买。
哥哥们大点了,成为我们可以完成的“活路”。每次买煤去的时候,哥哥们拉车, 我座在里边十分的享受。回来的路上, 遇到下坡,我蹲在车后的托板上成了坠石。遇到爬坡,我也能套上绳子, 用把力气。到了家门还要卸车、装筐、 挑到院中的炭池。往往早早出门,忙 忙活活大半天的功夫。
烧土到郑家峪、兴花天城郊去挖, 然后用小推车或地排车运回。这种方 法不够安全,每年都曾听说挖土出现 伤人事故。烧土接续不上,母亲也会少量地买些。在我们居住的胡同,时 常有人推着独轮车“卖烧土了、卖烧 土了”的沿街叫卖。一车烧土大约四、 五百斤,价格一般在五毛到一块钱。
六、七十年代,博山名人“商长命”就曾推车卖土。不知什么时候他与我母亲续上了亲戚(母亲说和他娘是乡亲)。偶尔推车烧土到家,“大姨、 大姨”地叫母亲。嘴里说是不要钱, 但母亲知道“商长命”孩子多,生活得艰难,一般都要多付点钱。
家里盘炉掌灶多是二哥的事情。二哥从小灵巧,懂电工,会瓦工。家 中换个开关线路,垒个墙体小棚,扎 虚棚,糊顶棚的都会。甚至抷屋顶, 拧屋脊也能干。每年冬季来临,二哥 不是盘炉就是掌灶,和泥、搬砖我也 会打打下手。
小雪以后,屋里生起了炉火。烦人怵头的最属经常不断搋搭伙。三、 五天一大窝,弄炭弄土,加水拌合, 然后一鍁鍁地捲到屋中,时常累得张口气喘,满身汗水。
那时候是计划经济,城镇居民吃的是供应粮、供应菜。寒冬季节,买 地瓜、买白菜需要到定点的地方整天排队。西沟粮店是西冶街、新庄、 西寨、三元等村的定点粮店,我们每月都到此处购买不多的计划粮食。西 沟粮店挺大,有三、四个院落。听父 亲说过去曾是我们李家的老宅。父亲 小的时候曾居住于此,后来家业衰败, 爷爷兄弟几个变卖了祖业,各自别处 谋居,其中爷爷买下了小高家胡同的 一个不大的院落。
买地瓜可以一斤粮食顶五斤。我 们家一般要买几百斤。地瓜的质量也 不够好,成麻袋的远地运来,大小不 一,伤缺也多。地瓜买回后,母亲要 一一分捡。小点的洗净煮熟,一个个 的穿起,挂在院中朝阳的墙上凉晒。有伤缺的切成薄片,在院里铺上竹帘、 苇席晒为地瓜干。好点的存放在不大 的屋子,占居了不少地方。
白菜也是定点计划供应。一般到 沿河西路报恩寺附近去买。数十棵大 白菜弄回家,母亲每天早晚搬出搬进 的凉晒,无行中又增加了不少活路。从此,我们家的饭桌上一段时间上顿 地瓜白菜,下顿地瓜白菜的成了主食。
小时候冬天事多,有趣的事儿也 多。那时的冬天要比现在的冬天寒冷, 小雪大雪的经常下个不停。大雪飘下, 贪玩的小伙伴们时常在胡同街道打 滑溜槽。一番活动下来,第二天大腿 根子硬生生的酸疼。我们还堆个雪人, 用煤块当作雪人的眼睛,用红萝卜当 作雪人的鼻子和嘴巴,找把破扫帚让 雪人手执。雪人只要天阴寒冷,会存 在不少时日。一旦天晴转暖,就慢慢 地收缩变小,鼻子、嘴巴、眼睛的不 断掉下,直至溶化消失。
大雪以后转晴,屋顶的积雪也会慢慢溶化,一夜之间,挂满晶莹剔透 的串串冰凌,有的长达数尺。我们常用竹杆小心亦亦的敲掉几颗,洗净当作天然的大号冰棍吸食。
那时的冬天,左邻右舍的孩子们 也常聚集一起,拍画子,摔大鼻,打 弹弹的乐此不彼。冬季寒冷,皮肤干 燥,时常把手掌冻裂出条条血口。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们所经历 发生的许多陈年旧事,或许现在的孩 子们不理解,看不懂。但我觉得那是 我们那代人所独有的宝贵财富。只有 经历过生活磨难的人才最懂的生活 优越的不易和可贵,这也是现代人所 欠缺的一种精神和品质。
2021年2月于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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