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周日搬家,平日里也沉得买什么,一搬家才知道家里的东西是真多。大件且不说,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扔了可惜,留着没地方放。一件件捡拾,一件件审视,端详半天,琢磨着它的去留。
档案袋一个个打开,里面有字迹模糊的发票、早已不用的证件、各路神仙的名片,还有N年前的照片。
01
我把照片一张张地翻看,仿佛透过岁月的迷雾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是一张透着青春气息的脸,虽然发型连现在的我都着有些土,但那明净的双眸,有些傲娇的气质,无不展示着那时蓬勃的活力。不像现在的我,满脸的沧桑感,每一根白发,每一条细纹,都在诉说着生活的不易。浑身的疼痛告诉我:一切都是过往,再也回不去了。
有几张照片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春天,我身上穿着小套装,脚下踩着小皮靴,和儿子站在花坛前,笑意盈盈。儿子右手伸出胜利的手势,小嘴咧着,小眼眯着,童真和灵气好像能从照片里跑出来。
那时的我身材尚可,看起来也有心情打扮自己,脸上张扬着精气神,眉宇间透露着知足与喜悦;那时的我身无牵挂,父母、公婆身体都还好,除了工作上的压力和生活中的繁琐之外,我再想不起还什么事值得烦恼。
02
有几张是在办公室里照的,我的身材已有些发福。其中有一张,我上身是一件红色毛衣,下身是黑色的直筒裤,双手抱在胸前,靠着办公桌,微微歪着脑袋。桌子的另一侧,露出同事的半个身子,她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看着我笑。
那应该是我工作中最顺利的几年,无论是和领导还是和同事们都相处得很好。天天除了上班就是讨论某个饭店的菜品,某个商场的衣饰。下班之后,就奔向我们商议好的目的地,逛——吃,逛——吃,不发福才怪呢。
03
另外几张是旅游照,那是我们单位组织的集体活动——到某地去爬山。
有一张照片是和我同事一起站在吊桥上,她扶着我,我拉着她,我回头笑着,看似很开心,其实,当时的我很狼狈。
那时的我身体已不如从前,经常闹个小病,还时不时地头晕目眩。
有两个调皮的同事见我上了吊桥,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像现在的网红桥一样开始左右摇摆。站在桥中间的我站立不稳,一把抓住了身边的同事,吓得哇哇乱叫。在同事的搀扶下,我跌跌撞撞地下了桥,然后吐了个一塌糊涂。
如今那两个调皮的同事,一个变成了小老头,一个斯人已去,怎不令人唏嘘。
04
一边看一边回忆,一边看一边叹息。
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青春年华,还有无法找回的那份心境。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不再热衷于照相。虽然现在的智能手机可以随时随地自拍,可以美颜,可以精修。但我不想看真实的自己,也不想看美颜后的自己,连骗自己的心情都没有。
一张张照片像一片片破碎的镜片,我一边拼凑,一边回忆,还是会漏掉许多东西。有时看着愣半天神,想不起来照片中的某人是谁,缘何相识,又缘何不见;某一个地方为何如此陌生,我为什么会去那里,又在那里做了什么,还留下了影像;某一个场景似乎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说是现实为什么没有印象,说是梦境为什么会有照片。
照片摆满了茶几,仿佛带着我穿越过一个又一个瞬间。我忽然想明白了,我要为自己多多地拍照,当我走不动道、出不了门的时候,照片会让我重拾过去,美好的与儿孙共享,不好的一笑了之。
人总是要老的,何不留下些美好让自己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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