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精神为何能滋养两大霸权帝国?

在世界历史上，我们总会慨叹日不落帝国的辉煌，却不知帝国背后的苏格兰为其所作出的贡献。苏格兰历史上孕育许多杰出的人物，比如亚当·斯密和他的《国富论》，对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的发展起到了理论性的指导，还有大卫·休谟和他的《人性论》，揭示了人性，是一种对自己的积极思考。

这些著名的人物或多或少地对世界历史发展起到重要作用，而苏格兰在地理上是一个很小的区域，它何以培养出如此之多的、且能影响世界的人物？

苏格兰精神是其长期保持活力，并能滋养两大帝国的重要原因，苏格兰启蒙运动将天赋人权和自由平等的价值观传给了英格兰，而后借英格兰之手传播至世界，苏格兰不仅为日不落帝国培养了人才，还促使他们生产出大量先进技术，使大英帝国在殖民运动中先发制人。

苏格兰精神滋养的另一大帝国是美国，早期前往北美的清教徒中有很多苏格兰人，他们带着苏格兰精神建立了国家，也将自由平等的精神传播至世界。

一、苏格兰与英国的纠葛

1.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冲突

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冲突为其统一奠定了基础，在经历多年的战争以后，两个地区终于合而为一，正是在不断的冲突中，苏格兰人追求自由的精神被激发了出来，英格兰越是利用王权理论征服不列颠岛，苏格兰也越能塑造出王权的对立面，即民权。因此，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冲突实际上培养了前者的自由精神。

苏格兰与英格兰屡屡发生冲突的原因在于，首先，苏格兰在历史上是独立的王国，有自己非凡的文化，主要是凯尔特人，与英格兰历史上占据主体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有着不同的特征，所以从源流上来说，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就缺乏合作的基础，这也是苏格兰在被纳入英格兰之后，经常发生战争的重要原因。

其次，苏格兰作为独立实体而存在的时间远远长于被纳入英格兰的时间，钱乘旦的《英国通史》中明确记录了，“苏格兰在1707年与英格兰王国合并为大不列颠王国。”被合并的苏格兰没有屈服，仍然坚持发动独立战争，谋求独立。

最后，苏格兰在被合并后仍然保持着前所未有的独立是其积极发动战争的原因，苏格兰虽然进入了不列颠帝国，外交、军事等等受制于英国国会，但行政司法仍然享有独立性，一直孕育着独立精神。

苏格兰精神一直激励着苏格兰民族向前发展，培养出享誉世界的人物和技术，苏格兰的教育能够与犹太人的教育齐名。在中世纪普遍建立大学的年代里，苏格兰也未落下风，苏格兰最古老的大学是圣安德鲁斯大学，属于英语世界中第三大古老的大学，为苏格兰培养一大批优秀人才。

2.苏格兰精神对大英帝国的贡献

苏格兰作为大英帝国辖区的一部分，对大英帝国所做的巨大贡献与其领土面积不成比例，由于苏格兰在18世纪出现了众多发明，所以被赞美为“发明之乡”。在发明的例子中，最著名的就是瓦特改良蒸汽机，其次还有贝尔发明电话，贝尔德发明电视，弗莱明研究出了青霉素、辛普森研究出了麻醉剂，这一项项发明都是苏格兰对大英帝国的贡献，甚至也是苏格兰对世界的贡献。

苏格兰对大英帝国的贡献可以追溯到与欧洲启蒙运动齐名的苏格兰启蒙运动，苏格兰启蒙运动出现于光荣革命之后，在经历了自由思想的浇灌之后，苏格兰人正式提出自己的思想理论。

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家独树一帜，对欧洲人奉为圭臬的契约论思想嗤之以鼻，大卫·休谟就是其中之一，他认为社会订立契约对社会群体的要求很高，建立在双方都是理性主义者的基础上，但是休谟发现历史上的社会形成大多建立在暴力和革命基础上。

霍布斯提出的社会契约论思想也予以批评，从大卫·休谟对盛行的社会契约论的质疑中可以看出苏格兰精神培养出了像大卫·休谟这样善于思考和怀疑的思想家，这种不受约束的思想为长期受天主教和英王统治的大英帝国臣民开启了一道通往自由之路的大门。总体来说，苏格兰对大英帝国的贡献分为物质上的众多发明和精神上的先进思想。

二、苏格兰与美国的源流

1.苏格兰人移民美国

17世纪，苏格兰人国王詹姆斯六世同时成为英格兰国王詹姆斯一世，于是两个王国成为事实上的“共主王国”，此时只是苏格兰和英格兰在王室层面的合作和统一，从国家到国民层面的统一还需要一个世纪的时间。

1620年，大英帝国部分清教徒和贫穷者前往北美，寻找“自由之地”，亨利·基辛格在《世界秩序》中指出：“对早期来到新大陆的定居者而言，美洲位于趋于分裂的西方文明的前沿，是他们尝试建立道德秩序而一展身手的新舞台。”

在这些移民者中，既有苏格兰人，也有受苏格兰思想影响较深的英格兰人，《五月花公约》毫无疑问直接或间接受到了苏格兰精神的影响，公约主张建立一个自治团体，以共同的和约为基础，而非英王所主张的专制制度基础上，公约承认每个人都拥有自由，强调苏格兰思想中的“天赋人权”，而非专制时期英王的“君权神授”，因此契约管理者必须接受监督。这种思想后来成为美国的立国思想，条约签订必须遵守的原则影响了威斯特伐利亚体系。

2.苏格兰精神对美国的影响

在美国成就的背后，我们总能看到犹太人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但苏格兰人对美国的影响也不能被忽视。苏格兰精神对美国的影响常常被忽视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因为苏格兰在与英格兰合并之后，在影响英格兰的同时也受到英格兰的影响，所以很多思想已经无法区分出苏格兰因素和英格兰因素，最终在对美国的影响上都被归纳进英国因素；二是因为苏格兰对美国的影响是隐性影响，植根于美国的历史传统中，而犹太人则通过显性的政治做出影响。

阿瑟·赫尔曼在《苏格兰：现代世界文明的起点》中认为，“美国在19世纪晚期和20世纪上半叶的强势崛起，同时归功于犹太人主导的金融创造与苏格兰人培育的科学和教育，是非常恰当的评价。”由此可见，苏格兰人在科技发明和教育上对美国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苏格兰人的大学教育在过去是一种精英教育，对现在美国私立的，以精英教育为主的大学有很大启发，培养的是一种全方位的人才。

苏格兰启蒙运动不仅影响了大英帝国，也影响了美国的文化观念。苏格兰启蒙运动强调道德，这与法国启蒙运动强调理性不同，对于苏格兰启蒙思想家来说，他们把道德置于一个比较高的位置，甚至作为政治的前提，以道德来观察社会合理性。

美国思想中的“天命观”就是以道德为基础，认为美国作为“山巅之城”“自由灯塔”，就负有带领人类走出战争的使命，美国在发动伊拉克战争时，就以伊拉克藏有危害人类的核武器为由，进行打击。

苏格兰对美国的影响没有止步于思想层面，在物质层面也有诸多贡献，今天美国的众多公司和科技发明都是苏格兰人的，他们为美国培养出安德鲁·卡内基这样的人才，不论是过去的第二次工业革命，还是今天的信息革命，苏格兰对美国的贡献都不容忽视。犹太人在美国政界混得风生水起，犹太人游说团成为美国政界的明星团体，而苏格兰人比较低调，散落在美国社会的各个方面，以自己的方式为美国做着贡献。

三、总结

苏格兰的作用一直以来被我们低估了，它隐藏在英国背后，将所有的光芒都让渡给了英国。苏格兰精神中的自由思想和道德精神分别影响了大英帝国和美国，大英帝国在经济上实行自由资本主义，在政治上实行宪政思想，在思想上允许百花齐放；美国以道德为基点，在世界推行一种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并存的价值观，威尔逊总统就是美国理想主义的代表人物，深受道德思想的影响。

苏格兰的自由精神没有因为被统一而湮没，反而在近年来再次觉醒，并在独立问题上跃跃欲试，苏格兰想要重新走回自主发展的道路，创建苏格兰人的苏格兰。

这种发展方向的改变符合苏格兰思想家坚持的社会进化观点，即社会的发展直接来自某种生活物质条件，条件变化后，社会发展方向也应当变化，就像苏格兰过去被合并是因为经济发展需要，现在谋求独立也是因为经济发展，只不过此时是因为大英帝国的衰落无法满足苏格兰的发展需要。

参考文献

1. 亚历山大·布罗迪：《苏格兰启蒙运动》
2. 亚当·斯密：《国富论》
3. 王超：《苏格兰启蒙运动与现代性关系初探》
4. 亨利·基辛格：《世界秩序》
5. 阿瑟·赫尔曼：《苏格兰：现代世界文明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