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导报记者 杜杨
饲料粮进口屡创新高，相关部门要未雨绸缪了。3月15日，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下达了《饲料中玉米豆粕减量替代工作方案》，将推进料中玉米豆粕减量替代，并开发利用新牧草资源，促进料粮保供稳市。
牲畜饲料主要就是玉米和豆粕，减量替代是否影响肉蛋奶的品质？其实，山东正有企业在进行相关实验。
“除了生产正常育肥猪，我们也准备用牧草减量替代饲养一批。”济南商棋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马文亮告诉经济导报记者，“但替代饲养猪要在饲料成本、肉料比、育肥周期、市场需求等方面找到平衡，尚需时日。”
饲料粮两年上涨近5成
前段时间，马文亮去南方考察新项目，“其中两个项目最有可行性，一个是藻类，另一个是牧草，将其添加到猪饲料中，降低玉米豆粕的配比。”他说。
“在猪肉价格较高、养殖利润较大时，养殖户惯常采用‘玉米加豆粕’的饲料配比，这样增肥快，可以加速生猪上市。”山东省畜牧兽医局饲料兽药处副处长赵洪山告诉经济导报记者。
然而根据农业农村部的监控，3月第2周，全国集市猪肉价格为每公斤46.26元，已经连降7周，且较去年最高价低了13.38元。与此同时，来自卓创资讯的数据显示，目前国内玉米和豆粕市场均价，较2019年同期上涨幅度分别超过63%、39%。
▲数据来源：卓创资讯 制表：杜杨
结果就是：近日，安佑、正邦、海大、通威等企业陆续发布饲料涨价通知，涨价幅度在每吨50到200元之间。
肉价回调、饲料涨价，济南商棋这样的规模化养猪场，自然要考虑降低饲养成本；而最直接的方式，正是对饲料中玉米和豆粕实施减量替代。
此外，早在2018年，中国饲料工业协会批准发布的数项团体标准中，便提到目前养殖业存在饲料配方单纯追求高蛋白含量，以至于对蛋白原料（主要就是豆粕）产生了过度需求，故建议提高饲料转化效率，降低料肉比，同时也能够减少养殖环节营养成分过度排放带来的污染问题。
顺理成章，上述《替代工作方案》便要求，“研究建立生猪、肉鸡和蛋鸡等代表种高效低蛋白日粮配制技术体系，分别制定利用稻谷、小麦、杂粮、薯类、杂粕和其他农副产品等原料替代玉米、豆粕的饲料配方调整方案。”
行业有需求，顶层有设计，一场上下联动的玉米豆粕减量行动箭在弦上。
玉米豆粕“不是想替就替的”
然而，玉米豆粕不能说替代就替代。
养鸡专业户、济南新祥瑞牧业有限公司总经理段振宝告诉经济导报记者，用小麦等替代鸡饲料中的玉米豆粕，其实是一种常见的做法，“比方说蛋价下滑了，养鸡场是蛋鸡养得越多亏损越严重。为了止亏，除了直接减少存栏，我们还能用替代饲料降低成本，等过了蛋鸡的高产期，再通过淘汰降低存栏。这样鸡蛋产能不会骤降，我们经营起来也更灵活。”
喂了替代饲料后，段振宝发现蛋鸡的体重明显轻了，产的鸡蛋个头也小，“替代玉米，热量不足，降体重；替代豆粕，蛋白质不够，鸡蛋变小。”他认为，成本低廉的替代饲料缺点也很明显，“无论蛋鸡还是肉鸡，可以说玉米几乎是不可替代的，减量替代不应超过10%。”
另一方面，公开数据显示，虽然我国的小麦、稻谷连年丰收，国内自给率超过90%，但按照1:2.4的“肉料比”计算，我国2020年猪肉产量是4114万吨，若完全用小麦替代则需9871万吨，而当年我国稻谷产量才13425万吨，所以赵洪山也提醒，“用小麦减量替代玉米涉及粮食安全问题，需要慎重。”
好在猪是杂食动物，很多饲料都能较为高效的转化成体重，所以马文亮才认为，用牧草减量替代玉米豆粕是可行的，“而且猪跟鸡不一样，猪的增重靠的是蛋白，饲料中的玉米有减量替代的空间。”根据项目方提供的数据，在猪饲料中添加牧草，能够减量替代50%的玉米。
减量替代要让市场认可
减量替代工作虽然可以降低饲料单价，并提高饲料转化率，但代价是降低了肉（蛋）料比。
那么，降低的饲料单价与增加的饲料量相比，孰轻孰重？马文亮表示，还要通过实验验证，“如果项目能够成功引进的话，在正常饲养‘合同猪’的同时，未来济南商棋会尝试饲养一批牧草减量替代的‘实验猪’。”
马文亮的底气还来自于：通过自种牧草，饲料成本还可能进一步降低。“下一步我打算在自己流转的地上种些牧草喂猪；项目方还说牧草对土地要求不高，盐碱地滩涂都能种植。山东有不少盐碱地，尤其是黄河入海口地区，土地流转费用也低。”他说一旦证实项目可行，未来牧草喂猪的成本还能进一步降低。
“当然在实验的同时，济南商棋还是会稳定供应正常饲养的‘合同猪’。毕竟降低了肉料比，‘实验猪’饲养周期也会延长，成本核算未料可知；牧草替代玉米豆粕，猪肉风味多少会有些变化，市场认可度也不好说。”他表示。
赵洪山也提到了市场认可的问题，他认为减量替代的技术早已有之，“而最终决定是否需要采用减量替代，还取决于企业对饲料价格的承受能力。”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玉米豆粕价格出现下滑，相关人士撰文称，这可能会降低企业对减量替代的兴趣。
《替代工作方案》则是未雨绸缪，要求推出调整优化的典型饲料配方及应用案例，制定并发布禽饲料玉米豆粕减量替代技术方案，引导饲料养殖全行业应用。4月底前，则要完成技术体系集成与示范推广工作方案，选择确定示范企业，并在年内组织开展示范推广。
段振宝则提到了订单化养殖，“目前我们与济南各大超市签署了订单销售合同，只要参考蛋价在一定范围内，我们就会按照固定价格给超市供货。”他认为，这种模式比大比例减量替代更能应对价格的冲击。
（编辑：杨学萍 陈德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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