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经济观察】包商银行不归路

作者：沈奇 安然

1、包商银行破产

2021年2月7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宣告包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破产，史上首次中国银行通过司法程序破产。

2020年11月17日，包商银行以无法清偿到期债务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为由申请破产清算。2021年1月12日的第一次债权人会议，无人提出重整申请，且本案现已无和解之可能。2月3日，包商银行管理人请求北京一中院依法宣告包商银行破产，披露资料显示截至2020年10月31日，包商银行资产总额为4.47亿元，负债总额为2059.62亿元。管理人接管包商银行后，净资产为-2055.16亿元。北京一中院于2月4日裁定确认了728家债权人共729笔无争议债权，金额合计2013.98亿元。

包商银行破产形成的巨大亏空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2、包商银行巨大亏空背后

包商银行被接管的直接原因是“出现严重信用风险”（《2020年第二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于2019年5月被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联合接管。

接管后公开的信息可以看到，明天集团绕开监管，持有包商银行累计达89.27%的股权，并通过虚设企业的方法持续进行着关联交易和利益输送，2005至2019年，明天系通过209家空壳公司，套取347笔信贷资金，形成的占款高达1560亿元，且全部成了不良贷款。

来源：中国纪检监察杂志

外部监管缺失也是包商银行资产黑洞重要的推动因素。中国纪检监察杂志1月刊文称，“历时一年，查明原内蒙古银监局党委书记、局长薛纪宁等6名干部以权谋私、长期包庇纵容包商银行野蛮扩张、违法经营等问题”，更重要的是监管机构过往50多次现场检查中，“多次查出严重问题，却从未实施行政处罚，更未对责任人采取监管措施”。与此相比，收买律所、评估等中介机构就属于简单操作了。

包商银行的窟窿最终还是由央行兜底，“决定由存款保险基金和人民银行提供资金，对个人存款和绝大多数机构债券进行全额保障，对大额机构债权提供平均90%的保障”。

3、包商银行也是曾经的三好学生

在明天系出事前，包商银行也是颇多荣誉加身的三好学生，现在百度百科已经查不到包商银行的词条，但并不意味着互联网的记忆也消失了。下面是包商银行在2005年明天系控盘之后获得的部分荣誉和奖励。

2019年被接管前，包商银行在全国共有18家分行、313个营业网点，员工达8000多人。正在从区域性银行向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迈进，上市计划也已经启动。

很难想象，这样一家表面风光的企业一旦上市又会割掉多少韭菜。

更可怕的是，包商银行只是明天系3万亿资产的冰山一角，明天系是中国平安之外唯一的全牌照金融控股公司，控制的金融企业至少包括：

4、关联交易、风险控制失灵，只一个包商银行？

包商银行暴露的一系列中小金融机构公司治理问题同样值得关注。

表面上看，包商银行早已是股份有限公司，三会一层组织构架齐备、职责明确，各项规章制度一应俱全。实际上这些机构和规章制度完全是应付检查的官样文章，大股东操纵股东大会为其决策服务。一把手又附庸于大股东，公司的党委、纪委的作用被严重弱化，包商银行董事会形同虚设，董事长“一言堂”问题严重，董事会各项运作机制成了摆设，风险管控失效，监事会人员构成不合理，监督职能极度弱化，基本听命于管理层。

内外勾结、行贿套利、监管失效，包商银行路越走越歪直至崩盘经历了一个过程。不说关联交易、大股东占款，即便公司基本的业务开展，经查也存在大量虚开费用、为追求规模用上各种违规手段等行为，整个经营环境处于风险管理与内控管理极度缺失之下。

可以看到，外部监管在控制金融风险中的关键性作用。一旦外部监管被利益蒙上眼，企业自身的问题当然不再顾忌，会在一次次重复中放大。

中国人民银行官方微信上发布的《周小川：公司治理与金融稳定》指出，包商银行的问题，锦州银行、恒丰银行也不同程度存在。

换句话说，被坏人蒙蔽的并不只是内蒙古的监管部门。

5、结语

明天系被定义为坏人之前，也是各地政府的座上宾，其金融控股的庞大帝国早就被坊间视为神话。包商银行轰然倒下，带给我们最大的教训应该是在监管层面。

我们不能只停留在痛骂明天系无耻或是查处“包商银行严重信用风险背后的监管‘硕鼠’”，穿透式监管早已落于制度，单一股东比例限制也有法可依，明天系控制大量的金融机构的手段什么时候看也并不高明，但是我们的制度执行者如果出了问题，再好的制度又有什么用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