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文|忆一个小老头

前言：【垂文】取自《楚辞.九叹.逢纷》——“垂文扬采，遗将来兮。”意为撒播文章，这便是栏目的初衷。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在这个雨滴渲染的略带悲伤的节日里

浓浓的想念荡漾在心中挥之不去，

断断续续的回忆却满满的感动，

在你的记忆里是否有这样一个人：

如一缕光温暖了你的童年。

——题记

翻开记忆的画卷，有这样一位个子不高、蓝色工装服、眯着眼睛笑的小老头，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他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童年，和他的“全世界”。

稀稀落落的春雨随意地敲打着窗户，飘曳的风阵阵地向门这边卷来，大大小小的的行李箱摩擦着地板，急急忙忙的行人踏出粗重的脚步声，让这个本该悄静无声的星期六清晨，格外地急切、焦灼、不安。

回家的心从来都是迫切的。我躺着床上，各种声音摩擦的交汇，想起了昨夜与妈妈的对话。

“明天，我就不回去啦，你替我给小老头多上点香”。

“好，天冷了，雨很大，记得多穿点衣服”。

“这是我第一次没能回家给他扫墓，一定要多给他添些香火”

起个身，窗外的濛濛细雨下的急了起来，想来，小老头去世也有11年了。

“小羽！”

小老头亲切地呼唤着，

“我带你上街去玩，去坐摇摇车，去喝汽水，我们坐三轮车去好不好？”

他在用力地哄面前这个哇哇大哭只有两岁的小孩子。

然而，赖地不起、撒泼打滚是小孩子的必杀技。无论是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情，只有这个小老头才可以制服那个娇娇滴滴的孩子。小老头最疼爱小羽，小羽也最喜欢黏着小老头；小羽是小老头的掌上明珠，是他的小棉袄，小老头是小羽的leader,小羽总爱屁颠屁颠地跟在小老头后头。

时间早已模糊了我的记忆，偶尔听妈妈提起这段趣事时，我不免觉得好笑又好玩，于是不停地凭妈妈口中零零星星的的记忆脑补童年的时光。九岁以前，小老头伴随了小羽整个童年，弥补了爸爸妈妈因外出务工缺失的爱，更是给了她的“全世界”。

有他的地方必有小羽。

……

最是天公不作美，顷刻之间

扬扬洒洒的大雨迎面而来，

行人加紧了步伐，

渐渐走远......

想起一生最后悔的事情，雨滴便落在了窗前。

2011年，小老头的离开是在一个凄凉的细雨缥缈的深秋，他像雨一样直直地落，走的那么急那么突然，沉寂在了土地里。在他病重的一个月里，家里人都是在忙，家里的气氛也总是那么悲伤。那段时间里好像就我不知道他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有一个月没有看到这个小老头了，可雨夜终究带走了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意识到小老头的离开。像大多孩童一样，我并不能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是再也没有熟悉的歌声“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伴我入睡了，只是再也没有“三轮车”，只是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陪我疯陪我笑，陪我奇奇怪怪，陪我可可爱爱。疯疯癫癫、懵懵懂懂的童年也随着小老头的逝去而离开了。

多年以后，当我读到宫崎骏《千与千寻》中的一句话：“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我才明白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死亡一点也不可怕。小老头的逝去只是走出了时间，在无数的空间里，他一直点点滴滴地存在。小老头如一朵向日葵，他的一生一直在围绕在太阳旋转，追逐着太阳的光芒。每当回老家时，村里面的老一辈人总是慈祥地呼唤我，“小老头的孙女”，也总是在不经意间聊起小老头的“光辉事迹”，例如：借油借米，不算工钱，帮人除草播种水稻……不由地感叹小老头，总爱乐于助人，是个好人。在老一辈人的闲聊里，弥补了我对小老头的模糊记忆，年少懵懂无知的缺憾。

因为读书问题，举家搬到了县城里，唯独奶奶放心不下她的田地和秧苗，独自一人地生活在乡下。我们放心不下77岁高龄的奶奶，隔壁左右的邻居总是会向我们报奶奶的平安，总是会帮奶奶搬东西，例如：春播时提醒奶奶注意田里水涨情况，秋收时帮奶奶背米袋……。我想这是小老头的功劳，你曾照顾了他们，他们也在后来又用另一种方式帮衬了奶奶。这份感动心存于我内心，代代的善良也传递了下来。每一个人都会死去，但并非每一个人都真正地活过。小老头，热烈真切地存在过，且始终活在我们村里人的心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真真切切地给了我一个童年，调皮的我也闹腾了他几年。我总会对逝去的东西追念不已，例如小老头，我懂事了，他却不在了。天堂上是另一个世界，如果可以给天堂打一通电话，电话的这头，我有好多话想说，小老头你在天堂上过的还好吗？我真的好想好想你；而电话的那头也一定会问：你们还好吗？有没有认真学习，有没有听爸爸妈妈的话，奶奶怎么样了……我知道爱操心的小老头一定会吧啦个没完。然而，千言万语只能汇集成一句熟悉的话：“还好吗？”我一定会对小老头说：你一生最牵挂的两个人过得很好，小羽现在上大学了，看到了好多不一样的风景，交到了好多朋友，学习也从来不敢忘记，也变得更加成熟啦。

只是近来奶奶的身体不太好，常常失眠。如果可以的话，我祈祷爷爷你一定要保佑奶奶，因为我还有好多好多的愿望没有带奶奶实现……她一生最想要去的“天安门”，她想见的毛主席。她这一生走的路很多，可她走的不长不远。奶奶不可以再成为我心中的遗憾了，因为我想给她我的“全世界”。

……

雨仍就在下，或许它承载着太多太多离别的哀思。行人的背影慢慢模糊，消失在地平线以下，一切又回归于平静。可我的思绪还在我的童年里，久久不能平息。

我一直都记着：

我要成为一个英雄

这是我答应小老头的话。

他的光照亮了我，

我也希望能温暖更多的人。

小老头是我的爷爷

他个子不高又喜欢眯着眼睛笑

他热心善良，村里人都这么叫他

于是我也就这么没大没小地这样叫他

反正小老头只有一个。

仅以此篇献给小老头——我的爷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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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来源|百度百科

文字来源|青年传媒中心 何羽

编辑|青年传媒中心 何羽

审编|青年传媒中心 余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