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动画分级制度

■王梓佩

近日，江苏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发布《动画领域侵害未成年人成长安全消费调查报告》。报告从21部流行动画中梳理出1465处问题，集中于粗俗用语、暴力镜头、危险行为等方面。八成接受调查的家长支持严格把控放映尺度，消保委呼吁出台动画分级制度。

动画分级话题已经是老生常谈。每当出现儿童模仿动画情节发生危险的新闻，便会被拎出来说上几遍。《南方日报》今年1月21日亦曾就儿童模仿熊出没攀岩情节坠亡事件，发表评论《模仿动画坠亡谁之过》。毋庸讳言，缺少分级制度，我国动画产业发展长期受制于全年龄审查机制。一来以统一标准衡量全部作品，审查任务繁重，尺度不好拿捏，既容易出现漏网之鱼，优秀的成人向作品也很难顺利进入市场。二来出现问题就颁发禁令要求整改，随意性很强，创作者趋利避害，作品呈现低幼化倾向。于是，整个行业就在“儿童不适宜，成人不爱看”的怪圈里打转，人才流失，发展乏力。

既然如此，我国为何迟迟不作出改变？有观点认为，“动画是给小孩看”的思想根深蒂固，国家出台文件经常片面要求“符合未成年人审美情趣和欣赏能力”，忽视占有相当比重、更有消费能力的成年受众。动画是一类艺术创作形式，作品个体或许有主打人群，哪有一类艺术创作都只针对某一部分群体的呢？书籍和影视剧总不能归为专门给儿童欣赏的作品了，为什么也没有分级？这难免引发“刑不可知”是为了“威不可测”的猜测。

广电总局发展研究中心有关人士曾表示，实施分级制度后，再出现问题，人们会追问分级制度的制定和执行情况。存在难度不假，但有困难不是不尝试的理由。一刀切倒是不难，现在还不是招来批评？这种为难其实折射了社会上普遍存在的认识误区，即期待分级制度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如果没能做到就是失败。想到儿童有太多方法绕开分级管理，收看不该看的作品，自然会觉得分级多此一举。

没有什么制度能够确保无人越界，分级只是划定一条标准，如何对待取决于公众。时至今日，该对市场多些信心。而且从其他国家经验来看，可以采取很多方式降低风险。比如对有年龄限制的动画作品规定播放时间、要求有偿播放，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儿童接触；又如发生安全事件依规严厉追责，倒逼制作方谨慎对待。另外，推行分级制度并非对于成人向作品毫无约束，没必要视分级为洪水猛兽。分级制度能够保证成人向作品中叙事与审美的必要表达，不是鼓吹犯罪、宣扬暴力色情的保护伞，“为了黑暗而黑暗”的作品照样会被剔除。至于这个标尺定在何处，有必要多加权衡，由业内人士推动确立分级标准的做法值得借鉴。

最后，尤为重要又经常被人们忽视的是，不管分没分级，家长都不能将孩子丢给动画，陪伴观看与教育引导不能缺位。如果家长给孩子强调过玩火、登高很危险，孩子即便看到动画里场景，是不是也该知道不能模仿？教育小朋友怎样做事，不是动画片的责任，而是家长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