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文新：美元霸权“摇晃”加剧——美国行为推升世界去美元的紧迫感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美元霸权举世深恶，但如果谁以为可以立即打掉美元霸权，那恐怕也不现实。但可以肯定的是，曾经铸就美元霸权的四大根基——军事、舆论、金融、理论，现在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松动，这也是美元霸权"摇晃"越发严重的关键。比如，中俄一旦联手，美国军力可能将相对弱化；无论外部表象如何，美国的谎言实际已经让世界许多国家、包括其传统盟友感到心寒，让美国舆论效能大打折扣，一呼百应的状态似乎已成昨日黄花；金融危机之后，被美国推崇40年而支撑美元霸权的新自由主义理论已经引发全球质疑，改弦更张更早已变成各国的实际行动。现在，唯有金融霸权还在，而单凭此术恐怕也独木难支。

必须看到，过去和美元霸权对抗基本是"暗中较劲"，但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不再掩饰。比如，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最近在评估俄是否可能被切断SWIFT系统时就表示，考虑到来自西方所有可能的威胁，特别是在美国制裁俄罗斯的欲望持续增长的时候，其许多行动都具有毫无依据和不可预测的性质，因此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威胁。正因这样的威胁，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也于近日明确表示，为降低美国制裁带来的风险，应推进本币结算或其他非美元货币结算，并逐步摆脱西方控制的国际支付体系。

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在美国退出"伊核协议"之时，欧盟国家为了能够和伊朗继续石油贸易，2018年11月提出建立欧洲独立的、美元之外的贸易结算体系（SPV）。此前的 8月21日，德国外长Heiko Maas在德国《商报》撰文称：建立一个独立于美国的全球支付系统，作为挽救伊核协议的手段。他指出，欧洲不应该让美国凌驾于欧洲之上，牺牲欧洲的利益。过去，全球石油交易均以美元计价结算，并通过SWIFT系统实时结算，但现在SPV这一清算机制，可以使欧洲与其他国家的石油贸易采用欧元（或被认同的非美元货币）结算。

2021年3月27日，中国和伊朗达成25年"合作协议"，这其中显然少不了中伊之间使用非美元货币交易石油的制度安排。而此前的3月23日，中国央行官网发布消息称，SWIFT与4家中资机构合资成立金融网关信息服务有限公司，向用户提供金融网关服务，包括建立并运营金融报文服务的本地网络集中点、建立并运营本地数据仓库等服务。这是否意味着中国也在推进着摆脱美元的行动？

实际上，别看英国、日本、加拿大等一些国家和美国贴得很近，但他们连续数年扩大本币国际结算、减持美元资产、增加黄金储备等一系列做法，事实已经表明他们都在推进"去美元化"进程。一个的事实是：截至2020年底，美国国债的市场余额已达27.7万亿美元，较2009年上涨近300%。但是，外国官方持有的美国国债占比却从2009年的22%降低到2020年的15.2%。

据报道，许多国家因为SWIFT系统被切断而遭受美国制裁的痛苦。早在2014年3月18日，俄罗斯从乌克兰手中接管了克里米亚，受到西方制裁。在此过程中，SWIFT系统曾被短暂中断，这令俄罗斯经济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当时，Visa和万事达关闭对俄罗斯服务近一天时间，造成俄罗斯大量交易中断。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俄罗斯开始评估脱离SWIFT系统的可能性，作为具体行动，俄罗斯央行开发了旨在替代SWIFT系统的SPFS系统。与此同时，俄罗斯开始增加人民币和欧元在外贸当中的结算份额。2015年，中俄贸易大约有90%采用美元结算，但到2020年一季度，这一比重下降到50%以下；此间，中俄贸易使用本币结算的份额也从3%提升到24%，而欧元结算份额也被提升至30%。

尽管如此，中俄贸易想要摆脱美元恐怕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俄罗斯和中国之间最大宗的贸易商品是石油和金属，而这些商品在国际市场上依然是以美元标价的，但这不会影响中俄双方在这方面的努力，最新消息是：俄罗斯已有多家银行接入了中国跨境银行间支付系统（CIPS），从而进一步方便了中俄之间的贸易结算。另一个最新消息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统计，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人民币资产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已达2.13%，位列全球第五。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国家试图摆脱美元？

很显然，过去摆脱美元的目的其实较为单纯，即为了摆脱美国利用美元霸权攫取利益，但那时的迫切性好像远不及现在。比如，欧洲为对抗美元而打造了欧元，但20年过去了，鉴于欧元区没有统一财政的缺陷，其在国际储备中的占比也就是20%到22%，并未对美元地位构成"塌方式"威胁。但现在呢？情况似乎正在发生着历史性转变：因为美国滥发货币，各国摆脱美元的迫切感大大增加。

正因如此，这些年，世界各国对SWIFT系统的敏感度大大增加。由此可见，美国当下的各项政策何等失败。美国必须清晰地意识到：美元的霸权地位必须依靠世界所有国家的信任支撑，如果美国自己破坏这种信任，那只能加速美元霸权的崩溃。

责编：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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