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大佛堂为何空荡荡？借2000多件文物给洛阳白马寺，成镇寺之宝

在洛阳博物馆内，有一个宫廷文物馆，这里的文物原属于故宫慈宁宫大佛堂。1973年，为了迎接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到洛阳白马寺访问，经上级批示，故宫紧急调拨了一批佛教文物去洛阳陈设。

时至今日，大佛堂里的文物依旧“暂借”在洛阳白马寺大殿内。2016年，故宫慈宁宫后殿的大佛堂明间及其东暖阁首次开放，但看故宫方面对这段往事的说明里，用到了“完整的紫禁城”、“抚平”、“疤痕”这样的形容，似乎别有深意。

说起大佛堂，它始建于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原是蒋太后的起居之所。后来在乾隆三十四年的时候又经过重修，成为了现在能看到的格局，面阔7间，进深3间。由于清朝太后、太妃等多在此礼佛，所以这里被叫做“大佛堂”。

很多人奇怪，为什么当年西哈努克不去故宫参观，而非要去白马寺，让我们大费周章地搬文物。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这位西哈努克亲王是佛教徒，而白马寺是中国佛教祖寺，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官方兴建的第一座寺院，有“中国第一古刹”之称，所以他自然是想要那里参观的。

并且作为千年古寺的白马寺原本自己的底蕴也很深厚，里面原先也有很多佛像如元代三世佛和十八罗汉塑像，以及其它文物。但大部分的文物，都在1966年时被村民以“破四旧”的名义砸烂烧毁了。

据《洛阳市志·白马寺志》记载，白马寺村村民共计焚毁白马寺藏经55884卷，砸毁元、明、清历代佛像91尊，包括30余片缅甸赠送的珍贵贝叶经，据说当时烧毁的经卷残灰能有直径五六米高。真的听着就特别可惜。

所以当西哈努克要来参观的时候，白马寺内的佛像已残破不堪，要修复的话短时间也做不到。

当时洛阳市文化局副局长蒋若是先生就提议说，可以将故宫博物院大佛堂里的佛像借调过来，因为大佛堂一直没有对外开放，那些文物放在那里也发挥不了作用。

蒋若是先生到国家文物局联系办理此事，得到同意和帮助后，便联系了故宫博物院院长吴仲超，一起商议文物搬迁。

陈长安在《白马寺与慈宁宫大佛堂》中记载：“大堂内挂满了锦缎幡帐，大小佛像布满殿堂，各得其所。佛前整齐地摆放着供品，七珍八宝。墙壁上全是香泥壁佛，成排成行，庄严肃穆的佛堂气氛犹生……”

黄明兰在《故宫大佛堂文物调拨洛阳的前前后后》中也写到：“佛像身上和桌上摆放的七珍八宝等供品均被厚厚的尘土所覆盖……特别是十八罗汉佛像，姿态各异、栩栩如生，都是金漆夹紵像。衣服的纹饰繁杂而细致，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因为是元代作品，所以也具有很重要的历史文物价值。”

大佛堂无量寿佛塔包装中 孙德侠1973年摄

紫檀木九级浮屠

慈宁宫中的紫檀木九级浮屠

大家都很注重此次的搬迁，详细制定了方法，从1973年3月开始，到当年5月结束，历时约3个月，终于将大佛殿中的珍贵文物悉数搬迁，到达洛阳后几乎没有一件文物受到损坏。而故宫方面则是对每一件文物都进行了拍照记录。

而除了佛像相关的大佛堂里的这些文物之外，其实洛阳还借了其它文物。因为当时的白马寺文物保管所确实挺“一穷二白”的，没什么设备，所以蒋若是先生等人又向故宫借了一批家具。

据当事人黄明兰先生回忆说，他找到吴院长的秘书冯先铭同志，向他哭穷了一番，说洛阳有难需要帮助，故宫也答应了。后来他们就到故宫里面挑了一百多件家具文物，包括挂屏、字画、瓷器等。

“我们进得殿来，就好似阿里巴巴进了‘藏宝洞’一样，贪婪地挑选着紫檀木的桌子、凳子、条几和各种挂屏。仅雕花红木椅子就挑选了20把，最后又要了几幅名人字画和明清瓷瓶等，约计l20多件，这些都不是大佛堂内文物……”

这些七七八八地加上大佛堂里的，洛阳共计借到了2900余件珍贵文物。比较坑的是，最后西哈努克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来。

后来，洛阳方面便希望把这批珍贵文物正式调拨过来，长期留存洛阳。经蒋若是先生等人和吴仲超院长商议过后，由国家文物局、李先念副总理签字批准，这批文物便正式调拨给了洛阳。

可到了1983年后，白马寺由文物部门管理变为宗教部门管理，文物保管所也从寺里被请出了寺外。1984年，国家文物局谢辰生给文化部长齐光写了一封信，要求把十八罗汉要回来。信的部分这样写到：

“一九七二年河南洛阳白马寺为了接待西哈努克，由故宫大佛堂搬去十几尊元代夹紵罗汉，当时是作为一项临时政治任务来办的。这些罗汉系国内仅有的珍贵文物，因白马寺一向归文物部门管理，所以作为陈列展亦无不可。

但是一九八三年......确定了白马寺列归宗教部门，恢复宗教活动。按文件规定，移交时除原来庙产外，属于原非庙产的珍贵文物应移交文物部门保管。此批罗汉原非庙产，乃故宫旧物，理应移交文物部门。

然而宗教部门说此事原系李先念同志所批，如不经先念同志批准，罗汉不能移交。我们考虑此批罗汉乃珍贵文物，如果任人作为焚香礼佛的对象，则极不安全，一旦出事，则成为不可弥补的损失，且将遭到社会舆论的谴责。

因此我们的意见，这批文物仍以移交文物部门为宜，如愿另塑金身，所需经费如有不足，我们可以考虑予以补助，以上意见如无不妥，盼请转李先念同志批示。”

齐部长也为此写了一封信，表示“故宫博物院的一批夹紵罗汉是孤品国宝，不能用于烧香拜佛的佛堂，任其烟熏火燎，照样用泥塑即可以了……务请李主席批示......完整无损归还故宫。”

李主席则批示表示，这些文物可否完璧归赵，由双方协商解决。不过协商了几十年，直到今天，那些佛像罗汉依旧在白马寺充当镇寺之宝，故宫一直索要未果。

再回头看看上面那个牌子写的那些话，似乎更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