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派乡愁散文：走过新桥

——《大陈的风》作者陈加斌单枪匹马探“南营”

走过新桥，遇见南溪。

“走过新桥，春岸桃花水

贴面杨柳风

吹皱南溪水墨江南。

走过新桥，雨孕稻花浪

海派新汝妆

溅泪花儿别梦远。

走过新桥，玫瑰红宋庄

雾里伦敦茫

外滩明珠金光闪。

再别新桥，绵雨延窗

桥短桥长，桥的另一端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或许并没有最后。

这是我从虹桥返回永康南高铁上的行吟。人在旅途，终点与起点，只差了一次免验登录，只差了一次不经意间的回眸。

单枪匹马探“南营”，走进上海西南郊，走过新桥，是因为新海派水墨画里的一位“大佬”。他叫南溪，原名王荣强，一位从浙江永康高镇甘蔗村走出来的军旅画匠，从艺后忘不了故乡那条溪流南环梦里水乡。

周末的徐汇区钦州路528号工艺美术创意园显得闹中取静略为清淡，一反早上6：30起床南溪先生和策展人一冰姐姐在虹桥站P10停车场的热情。2楼T-art淘艺术空间里的南溪厅迎来第一位客人竟然是南溪江来客我。另一位策展人陶华先生一脸疲倦却不失兴奋，硅藻泥墙上的南溪海南溪蝴蝶在3D多维的视觉空间里产生“蝶变”，9只变14只，蓝海的海浪“跳墙”而出。

忍着腰椎间盘突出的疼痛，陶华诉说着南溪在南氏晕点南氏笔路南氏三维水墨语言上的成功突围。新海派里的另一些大佬，虞村、蔡广斌、张浩、陈九、石墨、丁立人、王劼音、石墨等，经常与南溪一起晒展品，一起在华东师大美术学院水墨研究中心切磋，一起被著名批评家贾方舟鲁虹等“数落”。

我在陶总办公桌拍了一个照，因为背墙上的南溪山挑动了我的视觉神经，快门里的南溪方岩山呈现丹霞红，我想或许是五峰一枝梅南宋永康状元陈亮的咏梅词在南氏水墨里泼开。古诗词与现代水墨浑然天成。

走进一冰姐姐的雅室，96岁高龄陈佩秋老师的手书“养心”与她自己书法“心经”使我为之一惊，办公桌后柜上琳琅满目的铜壶铁壶与一盆盆小兰花，让人猛吸一口刚柔并济的女侠之气。一冰姐姐说，只可惜缺了一幅南老师的画。一朵洛阳牡丹的遗憾多少带点凄凄哀怨的美。

当舌尖与笔尖相遇，黄昏中的新海派菜研究中心在一幢小楼里迎接上海的早晨，让我领略黄浦江“风味”里的另一种“甜味”，领略水墨江南物理空间里的化学反应，领略“大师海上来，至此不东回”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边吃边欣赏南溪竹林里的蝴蝶飞，那是他老家民间舞蹈十八蝴蝶飞过来。蝴蝶兰里是养蚕母亲的针线在飞，爱好绘画的母亲给了他农民文化自信的基因，后知后觉也让艺术创新一飞再飞。

走近南溪，似乎还有许多谜团待解开；走过新桥，终于找到那颗匠心之所在。

清明后的新桥，雨浓雾重，仿佛是烟雨江南的一幅水墨画。田埂上的紫云英伸出一个个湿漉鹿的脑袋，稀稀拉拉的油菜花耷拉着结籽后的枯萎，南溪给我一把他在香港画室制作的南氏晕点图伞，涂满春天的口红，与此刻新桥春天的尾巴十分应景。他眼里心中的“新桥稻浪”娓娓道来，我眼前又浮现去年秋天他只身一人在新桥稻浪里的扑腾，军帽上的那颗红五角星特别耀眼，扑面而来。

那片稻浪，是南溪新海派水墨里的一片星空。搬到宣纸上的“稻浪”，翻滚生命周期与生活周详。八平尺宣纸海纳百川，35.35公顷新桥稻浪尽收笔下，散发海上稻花香。

前来洽谈的收藏家并没有讨价还价，只不过询问如何装裱更佳，没有人注意到我一脸惊讶。

著名评论家贾方舟曾经这样评价南溪一一“因为在南溪的一个点里边我们看到了一切，看到了我们想要在水墨中看到的东西：水墨的趣味、水墨的柔性、水墨变化的丰富，就像一叶知秋、一滴水看大海。这一个点是有生命的，有感觉的，有温度的，温暖而感性的。当它组成一个画面的时候，你觉得排列得非常整齐，非常理性，似乎感觉不出趣味性；但你走近去看一个点，它的那种感性色彩才呈现出来，所以它是在理性中蕴含着感性，或者说感性中显现着理性，也就是我所说的‘一个点极尽水墨变化之能事’。 ”

一个雷锋全身军装的塑钢像立在画室门口，那是南溪江西吉安井岗山当工程兵时的偶像。那个路灯下勤奋学画的青年军人，8年6次升迁，直至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落户北京。

一张英国前妻及两个女儿的全家福照片在客厅墙上。这段异国情缘，让南溪的艺术空间拓展了国际视野。不过，他放弃香港户口放弃英国国籍的机会。他说，走过南北西东，我还是最爱我的北京城。

一年四季戴着军帽的南溪，并不是头发稀疏的缘故。他说，一辈子做军人，一辈子戴红五角星。

一个人的新桥，南溪并不孤单。发端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新海派水墨里，他还在续写春天的故事，还在用自己的语言勾勒辨识度极高的南氏笔路。

南溪为人谦卑，除了喜爱收藏明清老物件，也购买其他画家作品。他再三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定不能着急。

北京宋庄的玫瑰画廊还在等着他，香港佳士得拍卖行在等着他，徐州当代艺术家协会“鼎新-重构”画展的邀请函还摆在案头上……

我想，五金之乡的家乡人民也在等着他。

（陈加斌2021.4.12凌晨3点写于上海新桥南溪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