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闻强识 | 古人也搞签约？

咱们看报纸看新闻，对于签约代言这类的新闻早已屡见不鲜，即便如此，一个大牌签约，总是能引爆一波新闻热度。明星签约这种事，伴随着社会经济发展而兴盛，但是有意思的是“签约”这个词儿，本身却是流传已久，上溯周秦。

公元前207年，一介土包子出身的刘邦，带着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大军浩浩荡荡杀到了秦都咸阳。刘邦初入关中，就如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哪见过这等繁华世面，恨不得一猛子扎进咸阳宫住进去。刘邦虽然出身草莽，但是有一点比人强，那就是听劝。众人一劝，他立马领悟：干大事儿的人，怎么能留恋奢华之处？于是乎“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霸上。”

作为一支农民起义军，刘邦军队的军纪可谓一流。

没过多久，刘邦派人召集来了秦地的“父老豪杰”，就是基层的地方官吏还有一些地头蛇啥的来开会。面对这些人，刘邦的姿态很低，表明我们是来除暴的，不是来施暴的。同时，他说出了历史上著名的“约法三章”之论。

“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巿。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yú)悉除去秦法。”

各位老少爷们儿，我知道你们被秦法祸害得不轻，敢说朝廷坏话就要被灭门（族），敢三三两两谈论经书，就会在闹市中被砍去脑袋（弃巿），但是不用担心啦，我们之前诸侯有约定，谁先进关内谁称王，我先进来的，这地界以后归我管，咱立个约定，就留“三章”律法：“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剩下的全部废除。

刘邦这句话，是建立在自己已经被内定为关中王的基础上，有那么点“画大饼”的意思。不过效果极好，秦地百姓听完无不欢欣鼓舞，巴不得刘邦留下来当王。

虽然是画饼，但是约法三章还真未必是口头之约。所谓的“约”，其实就是拿绳子捆，过去颁行政令，竹简什么的都是要拿绳子捆好（约束），然后各级的有司官吏签好自己的名字、衙门官署（签署），最后糊上泥团，拿自己的印章一盖，结结实实封好（封印）。

这套流程走完，刘邦这法，才真正算是约好。

如图所见，图为汉代甲渠候官燧所出土的封检、竹简、封印的组合（复原）。大家可以看到，木牌子（封检）上，写着官署名（甲渠候官，以亭行——代替邮亭），这叫做“签署”，木牌子跟竹简捆在一起，这叫做“约束”，最后盖上一个泥团，用官印一盖，这就叫做“封印”——以示保密。这三个步骤加在一起，就组成了“签约”。

所以说当年刘邦，正是跟老百姓搞了个签约。

刘邦约法三章，甚得百姓欢心。到后来他杀回关中，百姓一个个拿着酒肉欢迎他的归来，最终为灭楚称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其实刘邦搞“约法三章”，也就是个删繁就简笼络民心的说辞，真正到了一统天下之后，大相国萧何完善律令，搞了一个《九章律》出来，条文繁杂地多；再过了十几年，等到了刘邦老婆吕后当政之时，大力推行法制，《高后二年律令》里面，就基本上恢复了秦朝的律法（秦律十八种）。

同样是法，为啥汉代百姓守法守律，而秦人却苦不堪言呢？看来出问题的不是法律，而是在实施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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