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知道,虽然这很不公平,自己一无所有了,却还觍着脸去找她。但是,今夏说,会养自己,会爱护自己一辈子。他要去找她兑现诺言。
这一天,就像一个刺猬慢慢拔去身上的刺一般。很痛苦,很挣扎。他以前总觉得钱是身外之物,可是,当真的到了这一天,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消失。他突然可以理解自己的父亲了,谁都不想失去曾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财富,过惯了万人追捧的日子,突然一无所有,这其中滋味,有多痛苦?
人的心总是被欲望贪婪包围,看不清生活的真实。又或者,生活的真实本就是欲望和贪婪。只是有些人贪多,有些人贪小。有些人欲望大,有些人欲望小。
陆绎只觉得好累好累,他想好好的睡一觉,可是他不能睡。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警局,有些讽刺,人生的路能像去警局的路那般顺畅就好了。
也就是一天没见陆廷而已,他头发几乎白了一大半,整个人那种精神气都消失了。陆绎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眼睛在看到自己父亲的那一瞬间就花了。他哽咽的叫了声:“爸,我接你回去了。”
陆绎已经申请了保释,交了保证金。陆廷缓缓站起身,对陆绎笑了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医院单人房
陆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廷,母亲去世后,他和父亲都不是特别会表达感情的人,所以生活里总有些生疏。可是,当看见父亲倒下的那一刻,那种本能的惊吓与慌乱,他这才知道,原来对父亲的感情这么深,哪怕他在心里怨过他,可是,在亲情面前,争吵又算什么呢?那种与生俱来的父子情怎么会消失?
他完全开不了车,整个人都吓得发抖。最后还是警局的人叫了救护车。经过一番急救,还好已经脱离了危险。陆绎揉揉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脚步都是虚浮的。
这时,今夏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在干嘛?”陆绎打了很长的一段文字,最后删删减减还是没有把今天的情况告诉她。他不忍心她跟着自己一起慌乱。“嗯,在忙,迟点联系。”
今夏心咯噔一下,他从来不会这样,就算再忙也会回复几句,而不是说迟点联系。她对他的事总是特别的敏感,多想。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会想个不停。逼自己放下心来,却还是不小心被杯子里的开水烫出了一个水泡。太折磨人了,她恨不得立马去辞职,陪在陆绎身边,也好过一天天被思念担忧折磨。
陆廷醒来时,已经半夜了,陆绎靠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听见声响,立马醒来。“爸,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廷摇摇头。直直的看着陆绎。陆绎握住父亲的手:“爸,你什么都别想,剩下的事我会解决。不管结果这么样,还有我。”
陆廷嗯了一声,作为父亲,他又欣慰又痛苦。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有担当的能力,可是却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他深深陷在后悔的情绪里无法自拔。“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贪婪……”
陆绎不忍他如此自责,轻声安抚道:“爸,不怪你,谁都无法预料到未来的事,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解决好这件事的。”陆廷闭上眼,不去看陆绎,而是哑着声音问道:“你一无所有了,她还和你在一起吗?”
陆绎知道他问的是今夏,“会的,她不计较这些,她在乎的是我这个人。”陆廷心稍微放下了一点,想起以前的事,“我最后悔的就是以前没有多陪陪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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