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好书｜罗伯特·普弗莱布：泛光灯下的时空穿梭

画册Transformer（变形）封面

画册Transformer（变形）内页

罗伯特借助光学移位技术，在不改变泛光灯模块本身的情况下让柱体消失；而泛光灯因其自身的照明特性产生的阴影相对柔和透明，相比聚光灯，它看上去更像一个不产生阴影的光源。在特定的角度下，这个连阴影都没有的巨大的钢架类圆结构体带给人神秘、孤独与秩序感相交织的感觉。德国策展人及评论家格雷格·杨森（Gregor Jansen）评论这些图片：“这些图片让我想到了时空穿梭，就好像是失去了地心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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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册Transformer（变形）内页局部

在拍摄Transformer（变形）项目之前，罗伯特就利用松饼拍摄出了类似观测月球表面的照片（名为Alternative Moon的项目），试图在人类想象的基础上通过摄影的手法和视角来创造出与事物本身毫无关联的影像物；在Transformer项目中，罗伯特又一次利用摄影，从一个看似不可能的角度创造出我们甚至都无法证实是否真实存在的联想物。德国艺术家米沙·库伯（Mischa Kuball）以及策展人、评论家格雷格·杨森在与罗伯特的对谈中得出如下结论：“即便我们已经知晓事物本身，在看到图像时，我们还是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其它东西。”对于影像，大多数人对其的定义是一种图式、符号或者象征的存在，区别于事物的是，影像不具有纯粹意义上的理智知觉性，即相对于事物，影像是非原生的再创造物：就好比一个杯子，在无光照的情况下就只有杯子本身，但通过光照的投射，墙面上会出现杯子的影子，杯子的影子会随着光照的强弱和角度而发生形变，形变后的影子可能还像是杯子，也可能像是一只碗。人们之所以会察觉到形变后的影子像其它事物是源于其它事物的原生性，即其它事物先存在，先被认知，所以当人们观察到形变后的杯影时就会类比和联想自己认知范围内的其它原生物，从而得出“杯子的影子像是一只碗”这样的结论。在拍摄Transformer项目时，罗伯特自述：“我对宇宙飞船的想象已久，直到在重庆看到这些大型的泛光灯并驻足在其脚下仰望，我才确定了它就是能够承载我想象的事物。”这也印证了笛卡尔所说：“凡是被理智所知觉的，无不先被感官所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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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背景下的钢架结构在视觉上给人以冷酷和陌生感，在钢架结构边缘的银色半透明灯罩的衬托下，整个物体像是科幻片中某种外来生物，而照片选用的仰视视角与俯视视角的共通性也让照片看上去像是给某个外来不明物拍摄的取证照片。

画册Transformer（变形）内页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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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Transformer拆成单张作品来看，它是承载了个人想象的存在物，但如果把它看成一个系列，有顺序的去翻阅每一张图片，它的意义可以延伸到城市空间、政治文化空间以及设计领域。泛光灯的基础作用就是照明，每一只泛光灯都会照亮一个城市的一角，罗伯特辗转中国、法国、德国和拉脱维亚等城市周围的空间和路边区域，记录下这些人为建造的公共基础设施：白天的泛光灯在灰色的城市背景之下像是一个俯瞰者，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忙碌与变迁；到了夜晚，漆黑的城市背景下，泛光灯更加融入城市，成为这个城市的工作者，贡献自己来照亮城市的一角。不论在哪个国家的哪座城市，泛光灯的职责与意义都是相同的。在现代化进程的推进下，即便是文化相差甚远的地域都被同类型的基础城市建设所环绕，这大概是工业革命与革新所带来的全球化趋势。在翻阅Transformer画册时，如果不去注意左上角对图片的编码标注，大概不会注意到这些“长相”相似的泛光灯其实是被根植在不同地域、文化和土地上的，它像是一个能够引起共性的存在，无声中将所有无关联、差异化的元素凝聚于某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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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视角下的泛光灯更像是一架即将要降落的外星飞碟，亮起的灯光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好像这个物体中也存在着时刻注视观察着周围一切的生命体，就像英国艺术史家、评论家约翰·伯格（John Berger）所说：“当你观察某个生物时，它可能也在观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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