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山高水又长,男儿岂能老故乡,黄河后浪推前浪,跳上浪头干一场。”刀客出身的杨虎城自从护国起义以来就一直是百战不屈,堪称铁血。因为和张学良一起发动了“西安事变”,他被蒋介石抓捕囚禁了十二年。一九四九年九月六日,杨虎城被杀害。
后来,军统特务在回忆中,详细说了杨虎城被杀害的历史细节。
杨虎城
回国抗日却遭囚禁
“西安事变”之后蒋介石虽然同意建立统一抗日战线,但是他的心里依然存在怨气。被自己的手下抓住,被逼着同意建立抗日统一战线不仅让蒋介石额颜面尽失也让他对张学良和杨虎城恨之入骨。蒋介石很快就找借口逼杨虎城辞去职务。
对于这样的结果,杨虎城虽然想反驳,但是,他也知道任何的反驳在已经铁了心的蒋介石那里都是徒劳。既然蒋介石想把自己赶走,那自己也只能离开。无奈之下,杨虎城只能带着夫人孩子前往欧洲游历。
杨虎城在欧洲考察的时候,国内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听到这个消息的杨虎城立刻就坐不住了,悲愤交加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国抗日。
杨虎城以为,自己回国抗日是深明大义的事情,蒋介石应该不会阻挠。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回国之旅变得异常困难,遭到了蒋介石方面的阻挠。为了能够尽快回国,杨虎城将军将回国的希望投向了苏联。
他向苏联方面提供了相关材料,希望能够通过苏联回到中国。苏联也确实帮助杨虎城回到了中国,但是他交给苏联方面的材料,却兜兜转转来到了蒋介石的手中。这下可谓是“新仇旧怨”胶结在一起,蒋介石是断然不可能让杨虎城参加抗日的。
杨虎城要回国的消息一传到蒋介石的耳中,他就立刻把军统首脑戴笠叫去了南昌,他要戴笠亲自抓捕回国的杨虎城。
当杨虎城回国时,因为“八一三”上海战事早已发生,国民党政府正在从上海向武汉仓皇迁逃。所以,杨虎城在抵达香港之后接到了蒋介石的电报,就先去了武汉。
许久不见蒋介石,在去的路上,杨虎城还有些忐忑,他以为自己会得到蒋介石的谅解。然后好好带兵抗日,能够“将功抵过”。等杨虎城到了武汉之后,蒋介石又说要在南昌见面。
那时候的杨虎城不知道在南昌见面是一个骗局,他只当是自己许久没有回国不了解国内的情况,他在特务的陪同下登上了囚禁他后半生的飞机。
当南昌百花洲熊式辉的一所别墅出现在杨虎城面前之时,杨虎城这才发现自己中了蒋介石的计谋,原来所谓的见面不过都是谎言,为的就是把他骗到“牢笼”的面前,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所别墅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房,军统特务在里看守,宪兵就在外站岗。在如此严密的防范之下,不管是离开还是进来都很困难。抗日护国的抱负还未施展,就已然被囚禁在这里。眼前的一切好像是出乎意料,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南昌百花洲的别墅并不是囚禁杨虎城后半生的牢笼,随着时间和战事的变化,杨虎城被不断押送到别的地方。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南京沦陷,蒋介石离开南昌。在离开南昌之前,蒋介石特意命令戴笠把杨虎城夫妇和他们的长子从南昌转移到后方。
到武汉撤退的时候,杨虎城一家又被押送到贵州。到了贵州息烽县之后,杨虎城一家被安排在阳朗坝的看守所,这个看守所后来改为军统息烽监狱。
在来到阳朗坝的看守所之前,杨虎城在益阳看见军统将二十多名进步人士全部杀害,枪声与惨叫声让他一夜未睡。当时,杨虎城以为自己也会在益阳被枪决,他搂着自己的儿子,悲痛地说道:“我死了,不知有谁来照顾你?”
从息烽到重庆
在息烽的囚禁生活一过就是八年,被囚禁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了防止杨虎城逃跑或者被人救走,杨虎城被安排到离息烽县城十多里的高山顶上的玄天洞里住。
玄天洞内终年不见阳光,环境潮湿异常,这让习惯了西北干燥气候的杨虎城十分不适应,再加上被囚禁的心情苦闷,杨虎城时常生病。
即使是战事焦灼,蒋介石也从来没有放松对杨虎城一家的看守。蒋介石再三叮嘱不能大意,要加强对杨虎城的看守。在特务的布置下,杨虎城的住宅四周被便衣特务全天候地盯着,外层宪兵也分布两岗,牢牢地控制着杨虎城一家。
虽然蒋介石没有把杨虎城关在监狱里,但是这样的生活和在监狱中并无两样。除了人身自由得到限制,就连吃穿用度都十分差。不仅饭菜粗劣,难以下咽,就杨虎城连想换一套新的棉衣都十分困难。
杨虎城的夫人谢葆桢在一九四一年间生了个女孩儿,刚生下孩子的产妇需要静心修养,可是看守她的特务们却时常用言语刺激她,让她情绪崩溃。
情绪崩溃的杨夫人会对着特务们大声叫骂,特务们又因此不敢见他,把她关在房里,终日不让她出来。囚禁的生活让原本坚强的杨夫人憔悴了不少,她的精神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在被囚禁的第八年,杨虎城听到了日本投降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杨虎城高兴地跳了起来。他不禁想到自己当初就是为了抗日,才一定要从欧洲回到祖国。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不是枪林弹雨的战场,而是见不到明天的囚禁生活。
被囚禁的这些年来,他既悲愤又难过,他恨的不仅仅是自己被囚禁,还有自己不能为抗击日本侵略者献一份力。如今日本投降,抗日取得胜利也算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安慰。
关于当年的事情,杨虎城总是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提。如今抗战胜利,杨虎城觉得蒋介石也应该将他释放了。他一直在等待着蒋介石原谅他的消息。
一九四六年,军统决定把杨虎城迁到重庆。当得知要回重庆时,杨虎城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蒋介石的谅解。然而当到重庆的时候,现实又给了杨虎城重重一击。歌乐山脚下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杨家山的一座平房成了杨虎城的住所。
这一次,杨虎城再也不抱任何幻想,他已然认清了自己下半生的生活。
重庆不是他自由的开始,而是他另一个囚禁生活的开始。杨虎城的心理防线被蒋介石彻底击垮,他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一九四七年,杨虎城的夫人谢葆桢在特务的折磨下含恨去世。这对杨虎城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因此变得更加悲痛,没了一点对未来的期待。
谢葆桢
被处决前的骗局
一九四九年一月间,蒋介石已经在和共产党的对战中讨不到任何好处了。三大战役把他多年来的本钱耗得精光,国民党部队俨然是末日黄昏的状态。
李宗仁当时用代总统的名义下了命令,要求释放杨虎城。因为这道命令没有得到蒋介石的同意,没人接受。李宗仁无奈亲自打电话给当时的重庆市长杨森,要求他释放杨虎城。谁知道杨森根本不听李宗仁的话,推说毛人凤不在重庆,又说自己不知道杨虎城关在哪。
接到李宗仁电话后的杨森担心时间久了,恐怕生出变化,就像毛人凤提议将杨虎城转移到别的地方。
毛人凤决定将杨虎城转移到贵州。得知自己要被转移到贵州之后的杨虎城勃然大怒,他说:“代总统有命令放我,为什么你们还要将我继续囚禁?我坚决不走,要死就死在这里!”但是最终,杨虎城还是在周养浩的再三劝说之下答应了去贵州。
一九四九年八月,蒋介石在逃到台湾之后,又亲自折返的重庆主持了对西南特区的破坏活动。毛人凤得到了蒋介石的指示,暗中策划杀害杨虎城。
杀害杨虎城已然是不可更改的事了,毛人凤在重庆召开了秘密会议,当时担任保密局重庆公产管理组组长的周养浩也参加了这个会议。毛人凤,徐远举,周养浩等人围坐在一起,商议着如何杀害杨虎城。
有人提出就在贵阳就地处决,但是徐远举却极力反对。他觉得就地处决,难免走漏风声。杨虎城虽然被囚禁多年,但是他的声望和社会地位仍在。杨虎城被处决的消息一旦被传出,对他们后面的计划的实施可不是一件好事。“还是把他们骗回重庆后再行事。”
把杨虎城骗回重庆在处决确实要比在贵阳就地处决更加保险,但是问题也接踵而来。如何再次把杨虎城骗回重庆呢?当初把杨虎城从重庆转移到贵阳也算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这次又要他回去,恐怕只会更难。
经过一番商议,毛人凤和徐远举认为还是由周养浩出面劝杨虎城回重庆最合适。“当时明知把杨虎城骗回重庆是要杀害他,但接到这个命令时,自己脑子里所想到的,仍然只是‘唯命是从’这四个字。”
周养浩到贵阳之后,他仍然在欺骗杨虎城,他对杨虎城说:“蒋介石到了重庆,要见见你。”
这些年,杨虎城被骗了很多次,他不再相信周养浩说的话。虽然一直被囚禁,但是杨虎城对外面的情况还有些了解。现在眼看着全国就要解放,自己再次回到重庆见到的恐怕不是蒋介石,而是拿枪指着自己的特务。
杨虎城虽然不太相信周养浩说的话,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周养浩和他一起回重庆。
周养浩
预谋已久的刺杀
当杨虎城答应周养浩和他一起回重庆的时候,周养浩立刻给毛人凤打了紧急电报。收到电报之后的毛人凤立刻安排起来,毛人凤下令在杨虎城到达重庆前一天,派交通警察总队一个中队把松林坡死死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入。他们要在这里展开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比起后面两辆车,周养浩所乘坐的第一部车开得飞快。一切都被杨虎城将军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当周养浩的车子抵达海棠溪时,毛人凤派专人拦住了,并转交给他一封亲笔信。毛人凤嘱咐周杨浩好好回家休息,后面的事情会有人来接洽。
十点钟过后,杨虎城以及长子杨拯中乘坐的第二部汽车也过了江。汽车到达戴公祠已经是午夜十一点多,夜很黑,看不清人的脸。
杨虎城下了车,一直看管杨虎城的军统特务队长张鹄还在骗杨虎城,他说:“你们准备在这里住两天,一方面等蒋介石接见,另一方面等待到台湾的飞机。”
杨虎城在两个特务的搀扶下走上三百多集时间来到戴公祠,他的儿子杨拯中双手捧着母亲的骨灰盒紧跟其后。那一年,杨拯中不过十七八岁,他这感觉这里气氛不对,却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死亡。特务跟在杨拯中身后,生怕这位年轻气盛的公子有所反抗。
等到杨虎城父子跨过三百多集时间到达目的地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刽子手开始行动了。相比杨虎城,他们更害怕他的儿子杨拯中。所以,特务们决定先解决杨拯中。当杨拯中刚踏入房间之时,利刃便插入了他的胸膛。
他还来不及挣扎,惨叫了一声“爸”,就被特务们连着几刀刺倒在地。儿子的呼声让杨虎城心头一震,他早知这里不会是好地方,可是没想到先倒下的竟然是孩子。
杨虎城刚转身想看个究竟,准备好的利刃就已刺入他的腹中。长年的囚禁生活让杨虎城的身体下降了很多,被利刃刺中腹部的杨虎城挣扎了几下,就倒下了。
杨虎城倒下之后不久,第三辆汽车也到达了戴公祠。这辆车上坐着的是跟随杨虎城多年的秘书宋绮云以及他的妻子孩子。上车之后的宋绮云夫妇以及他们的两个还不足十岁的孩子被刽子手带到了一间警卫室,宋绮云夫妇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被匕首逼到墙角的宋夫人哀求着眼前的特务放过他的两个孩子,特务没有说话,只是将匕首刺入他们的身体。面对宋夫人临死之前的哀求,毫无人性的刽子手并没有放在心上。
沾满血的匕首转向了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而此时宋夫人并未断气。奄奄一息的他看着孩子被残忍杀害,只能瞪着愤怒到极点的双眼,紧紧地咬紧牙齿。当凶手们发现宋夫人并未断气之时,又上前给宋夫人补了几刀。
用匕首刺杀而不是用枪处决是毛人凤等人商议好的。他们觉得用枪恐怕还是会引起外界注意,用匕首更加稳妥。
杀死宋绮云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之后,凶手们匆忙地把尸体埋在了附近。至于杨虎城将军的尸体,特务怕出事端,特意在他的面部浇上镪水,让他面目尽毁才把他掩埋在一座花台里。至于杨虎城将军随身携带的小皮箱,也被特务们扒个精光。
如今距离杨虎城将军牺牲已经过去七十多年,我们依然无法忘记他当年的深明大义。我们永远怀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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