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成｜【柳池村轶事】之 马定远奉叔养侄美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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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池村轶事】之马定远奉叔养侄美名扬

文/刘新成

提起柳池村的马定远先生，在方圆数十里的村庄，那是无人不称，无人不赞的，他尊老爱幼，孝事双亲，奉养叔父，赡养两侄的事迹，被传为佳话。

马定远先生出生于书香门第，其曾祖马应午，乃清朝同治年间进士，曾任职山东省沂水县县令。笔者有幸看到省博物馆资料，其载如下:

马应午，字丽中，号柳南，柳池村人。少负异禀，博通坟籍、医卜、星象，靡不精研。为文生面独开，一气呵成，无斧凿痕。咸丰乙卯举人，同治戊辰进士，签分山东，即用知县。

向后其子孙代代向学，马定远爷爷也于清代授于“紫阳”县儒学训导，父亲于义井村和本村历职书塾西宾。到马定远时代，家道早已衰落。

马定远的幼年，家中衣食已难自给，时常捉襟见肘，他从小便走出家门，到处做童工，以补贴家用，先后在泾阳“义亨通”布店做学徒，又在西安东关大新巷“福生德号”，后入兰州国企做会计，一直兢兢业业，爱岗敬业，与领导，与同事均能和睦相处。

马定远先生共兄弟四人。个个皆人中矫龙，在那个知识与物资均匮乏的年代，马定远的家、尤为突出，也许是得庇祖荫吧！尽管出身仕宦人家，在曾祖父手里已经退归田园了，但祖祖辈辈仍以耕读传家，无论家中贫富，无论子孙贤愚，都要读几本圣贤书。

马定远为长兄，二弟马绪远，曾是陕西咸阳国棉一厂奠基人，正值华年，不幸天妒英才，兰摧玉折。三弟马长远，曾为新中国高级社会计，亦在风华正茂年，身罹疾厄，英年早逝。三弟之妻，也在三年经济困难时期，不堪丈夫溘逝，心灵受挫，终因贫病交加，西赴瑶池矣。丟下两儿一女，无父无母，尤为可怜。四弟马福远，新疆服役，已为军官。

马定远心甚悲之，与四弟商议，两侄由自己抚养，侄女由四弟抚养，四弟不在家，由四弟之妻，也就是孩子他四妈抚养。

古人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由于家中屡遭不幸，四弟又不能回家，家中上有八十多岁的老父老母，还有叔父亦在风烛残年。下有妻子儿女，还有仙逝的遗孤，自己的两个侄儿。马定远先生毅然于一九六二年申请退职，返乡务农，料理家务。

初回到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虽然是农村，一切都得自己亲历亲为，更况生来身体羸弱，一家十几口人，一个锅里做饭，吃的，烧的，那样不得操心。那时农村，虽有少量柴禾烧火，大体以烧煤为主，因此，村里家家，一年得去澄县煤矿拉一趟煤，那时才有了架子车，拉煤人天擦黑出门，一夜不停走路，第二天装上煤，第三天就要到家了，一路之上，确实辛苦。马定远也与村人相跟着下矿拉煤，殊不知，来去要经过茨沟，一上一下十几里。沟深坡陡，土崖土路。下坡时人扛着车辕慢慢的下，上坡时雇驴拉坡。因此，拉煤人提起过茨沟畏之如虎。

马定远从来没有拉过煤，这次拉煤，也是实在无法了，一家人要吃饭，要生活。索性大着胆子，看见人家架着车子向坡下走去，再看自己，瘦骨嶙峋的那能扛得住车子，干脆人在后边，以辕着地，倒着下坡。有人见此，嗤之以鼻，扪心自问，倘能如彼，谁愿如此？岂非实逼处此！宁不让人泪目。

厨房门前一个大水缸，总能盛十几担子水吧，洗衣，做饭等诸多用水处，天天总得一瓮水，形销骨立的他，每天趔趔趄趄地挑着水无数次地从巷中走过。

由于马定远先生在单位时是会计，打得一手好算盘，且人也忠厚老诚，被任命为生产队会计，虽然家里事千头万绪，但工作中从来一丝不苟，那时候家境贫寒，自己的五个女儿一个也不曾上中学，唯一的一个儿子视如珍宝，也只将其供上中学，却将两个侄儿供上高中，并与其娶妻生子。

马定远的叔父一一一马霭亭先生，年青时胸怀大志，一直在外谋生，早年曾于爱国将领胡笠僧麾下任文职官员，后因胡将军身罹奇症，猝然而逝。马老先生也即弃职，并于西安皇城内任汽车站站长，直至一九四五年因年老而返乡。老先生天生文人气质，执拗，正直，倔犟，不随波逐流，不同流合污，村上但有对父母不孝者或作人处事有违道德者，老先生皆直言不讳。

老先生的亲生女儿身嫁异地，几次欲接老先生去其处与之养老，但老先生坚辞不去，却愿与侄儿马定远一起生活，大概是在外奔波一辈子，厌倦于异乡羁居吧，看淡了世事，要叶落归根。

老先生一个人住在西院，读书，写字优哉游哉！每当夏夜酷热难耐，蚊声如雷。每每见老先生摇着蕉扇，在村中门前为村人讲村史故事，聊斋故事。英雄好汉，仙狐鬼怪。寻常巷陌，普通人家的奇人异事，笔者彼时也曾亲耳聆听，因喜村史，虽经耳千万，铭记于心者不过一鳞半爪而已。老先生素循书生之道，其先不与马定远同镬同灶，后以渐老，马定远亲奉茶汤，勤心侍奉，孜孜不辍，直至先生去世。老先生终年八十九岁。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渡过，岁月如白驹过隙一般。侄儿们都大了，女儿们都嫁了，儿子也已成家立业，然马定远先生也老了。二OO五年，侄儿马国平与其伯父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八十大寿。笔者有幸参与，并题诗一首云：

《贺马定远先生八十大寿》

天赐福寿德名垂，

世有望族日有辉。

一生唯知孝和善，

寸心但祈康而绥。

奉叔已尽终生孝，

养侄更报三春晖。

毕竟名门出孝子，

不在绫罗与葛衣。

其中颈联被用作寿联，与庞大的“寿”字并挂于寿堂。

二OO九年，马定远先生已八十四岁高龄，终因身患癌症，于家中寿终正寝。

马定远先生的一生，虽历经坎坷，并没有精彩的故事。平平常常，普普通通，透过这些普通平常的所作所为，仿佛看得见他金子般的心灵；珠玉般的品德与冰雪般的高风亮节。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他的事迹，让人钦佩，让人敬仰，亦让人为之唏嘘。并给后人留下了永远的记忆。

文中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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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新成，大荔县许庄镇柳池村人。农民，生于一九五六年。虽事农桑，酷喜读书、写诗、写文诸事。习作《耘暇杂吟》，收录其一生生活点滴，于耕耘之暇，游历之处，将所见所闻，纂辑于册，积之有年，渐而成集，纵遂手而为，信口而吟，亦为行家里手好评。

本人崇敬科学，仰慕文学，只祈精炼，不求量多，常云：

字字裁，句句筛，

反复斟酌求精彩。

只要语言能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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