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权之争不堪夹杂太多私心

■王梓佩

几个月过去了，王老伯的监护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2017年，独居上海的王老伯因为受到水果摊主小游一家多年照顾，与小游签订了遗赠扶养协议。2019年又到公证处办理了意定监护。双方约定，由小游照顾老人晚年，老人去世后将价值300万元的房产等遗产赠与小游。今年2月，王老伯家属向法院提起确认民事行为能力诉讼。近日，法院认定王老伯患有器质性精神障碍，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老人家属称或就监护问题提起诉讼。

王老伯已经无法自理，必须有人尽快承担起监护职责，事情就卡在监护权之争。根据民法典立法精神及司法实践，意定监护优先于法定监护，遗赠扶养协议优先于法定继承。如果老人签订两份协议时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应该由小游担任监护人，将来由小游继承遗产。如果不具备，两份协议就是无效的，再加上老人现在无法表达真实意愿，要按法定监护处理，王老伯的老伴和儿子已经过世，监护权归属于其他近亲属。

然而，法院此次判决的依据是2021年4月进行的司法鉴定，并不能推导出老人在2017年和2019年的精神状态。事情至此似乎陷入僵局，但有些细节仍值得推敲。王老伯的妹妹提出，他在2017年已被医院确诊患有阿尔茨海默症。该说法没有得到法院确认。假设情况属实，那么问题来了，老人几年前神志便不太清醒，家属为什么当时不把老人接去赡养，反而给了小游照顾老人、并且在2019年签订意定监护协议的“可乘之机”？这当中是否存在隐情？此外，王老伯的意定监护是在公证处办理，工作人员不应当依法审查当事人申办该项公证的资格吗？

事件被报道后，有网友批评老人家属之前不照看老人，现在才想起为了遗产而争夺监护权，也有人指责小游是贪图遗产才照顾老人。事实上，法律规定意定监护与遗赠扶养协议，就是为了避免见到利益一哄而上，没看到利益就不理不睬的情况发生。

自古至今，亲人相互扶持被认为天经地义，法律也默认亲属之间可以提供最好的照顾，因而确立了成年人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从配偶到父母子女，再到其他近亲属等人的法定监护顺序。可是在个别情况下，人们实在没办法指望亲属，或者说，确信有人可以比亲属更值得托付。出于最有利于被监护人的考虑，法律规定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与他人或组织协商，书面确定自己的监护人。遗赠扶养协议同样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尊重公民意愿、保护公民利益。由谁扶养由谁继承，符合好人有好报的常情常理。

王老伯今年88岁了。我们期待着这场监护权之争以最有利于老人的方式解决，让王老伯平静而体面地度过余生。期待着在类似事件中，意定监护能够更好地发挥作用，让实实在在做好事的人获得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