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良出演京剧《杜鹃山》之后：含冤离世，妻子穷困潦倒！

马连良剧照马连良与赵燕侠等在排演《杜鹃山》周总理与《杜鹃山》演职人员合影马连良马连良虞夫人在家中整理录音

话剧《杜鹃山》由王树元于1958年开始创作，九改其稿，最终于1962年份11月发表于《剧本》杂志。 之后不久，该话剧被评剧、京剧、越剧、川剧、河北梆子、豫剧等多个剧种移植，其中京剧《杜鹃山》更在“文革”时期曾跻身“样板戏”之列，成为风靡数亿人民的文艺作品。

最初将话剧《杜鹃山》改编成京剧的是宁夏剧团，后来北京京剧团也排演了由裘盛戎和赵燕侠分别担任男女主角的京剧《杜鹃山》。 因这两个版本不如后来的“样板戏”彩色电影《杜鹃山》传播广泛，故少有人知，看过的人更极少，更少有人知京剧艺术大师、当时的北京京剧团团团长马连良还曾出演《杜鹃山》中的一个角色。

马连良演现代戏

京剧传统剧目至少有一千三百多个，上世纪五十年代经常上演的京剧剧目也有三百多出，即便有如此众多的剧目，1963年末1964年初京剧界却无戏可演，这让马连良这样的“老板”陷入了困境。

造成这种困境的是“两个批示”：《关于文艺界的社会主义改造问题》（1963年12月12日），《关于文艺界各协会及其刊物的改造问题》（1964年6月27日）。

这两个批示中严厉地批评了戏曲舞台被才子佳人、帝王将相、名人、洋人、古人统治着，要赶快改变这种局面。批示中还批评了文化部门，说他们再不致力于改变这种情况，戏曲舞台就会成为“裴多斐俱乐部”。

全国各地掀起了改革的浪潮，一时间所有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都被打倒，梁山好汉、瓦岗英雄也都被替换，取而代之的是当代革命故事，也只有这一种题材被接受。很多靠唱老戏起家的名角儿都陷入了困境，如马连良，一时间无戏可演。

无戏可演的根源在于没有好剧本。身为北京京剧团的团长为剧团的事发愁的时候，江- 青送去了沪剧《芦荡火种》剧本，京剧团组织人员昼夜突击，排演出的这部剧赢得了观众异口同声的肯定。之后，剧团开始排演另一个现代戏——京剧《杜鹃山》。

京剧《杜鹃山》的演员名单中有赵燕侠、裘盛戎、马长礼、谭元寿、万一英等名角，马连良也赫然在列。

马连良当时是全国著名的艺术家，还是北京京剧团的团长，他不计角色，主动请缨，他说“我来个打旗的也行”，后来导演给他安排了一个群众角色——造反的老农民郑老万。

熟悉京剧《杜鹃山》之前版本的人都知道郑老万只有几句散班唱词，此外就是扛红旗，舞红旗，对马连良来说他参演这出现代戏是表态给别人看，观众看在眼里也认为：马连良的觉悟是高的，马连良在响应驱赶才子佳人下舞台的号召！

是否演出现代戏在平时是一个艺术家的取向问题，但当时来看，是否演出现代戏已经是革命与否的区别了，马连良选择了参演现代戏。

在马连良之子马崇仁的回想录《听歌想影话梨园》一书第208页中曾提到其父马连良与梅兰芳一同谈论京剧是否适合演出现代戏的事。书中写道，曾演出过新装文明戏《孽海波澜》、《邓霞姑》等剧的梅兰芳认真地说“我的现代戏是失败的。”马连良觉得以京剧演现代戏是一个新事物，应该逐渐积累经验。

在参演京剧《杜鹃山》之后，马连良又演出了《南方来信》和《年年有余》两个现代戏。

《南方来信》是一出越南戏，排演这出剧也是为了支持越南的抗美斗争。李世济是主演，马连良在剧中扮演杨老青，别人都调侃马连良说他老了老了又“开了洋荤”，演了个外国人。

1965年年底，马连良、张君秋搭档合拍了现代戏《连年有余》。马连良在剧中扮演一个老农民，身穿一件中式棉袄，还撅撅着，手里拿着烟袋和烟袋荷包。这出戏也是后来马连良一生中演出的最后一部剧。

马连良出演现代戏取得的成就无法与其在历史剧中的成就相提并论，即便是对马连良极偏爱的人都很少提到这些剧目。参演京剧《杜鹃山》也成为马连良生命中的分界点之一。

被打倒的马连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之前精神的马三爷变得弯腰驼背、步履蹒跚，竟拿起了拐杖；他以前穿绸挂缎，后来是一身蓝色老布制服，过去是干净光亮的黑皮鞋，后来换成一双旧布鞋；面色灰黄，浮泡囊肿。

当时的他被套上了“汉奸”、“戏霸”、“反动学术权威”等帽子，失去了行动自由，还不能回家。据说马连良当时的住处是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内部只有一个小桌子，一个小破木凳，和一些习俗用具。

1966年12月13日中午，马连良在中和戏院买了一碗面条。没过多久，他就扔了拐棍，扔了手中的碗，一头摔在地上……

三天以后（12月16日），马连良永远合上了眼，含冤去世，年仅六十六岁。

遗孀陈慧琏的穷困

马连良演戏五十余年，其盛名不衰长达四十余年，一生积蓄颇丰。在建国后艺术节实施“保留工资”时，马连良每月月薪曾高达1700元。 马连良被打倒之后，家里被洗劫一空。到马连良辞世之后，家中更无隔宿之粮，马连良的夫人陈慧琏生活非常困难。

据说有一年春节陈慧琏便去向马连良的师弟谭富英求助。谭富英想起与马连良的几十年情谊，流下热泪，在自己不多的积蓄中拿出了二百块钱给马夫人一家过年。陈慧琏以极大的毅力活了下去。

次年冬天，梅兰芳的夫人福芝芳将她接到了梅家的小宅子中，两位梨园著名的夫人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