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个时间维度,就是人也是活在时间里,而时间恰恰可以衡量很多东西。人专注于记时,或许会提升办事效率,但有时会减少人生的愉悦感。
在没有时间概念之前,人们大多乐天知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不知道时间为何物,也不会为人生有限而悲慨。自生自灭或许是愉快的,因为他们没有死亡将要随时迫近而岌岌可危的感觉。当然,也可能不是愉快的,没有时间维度的衡量,所有的办事效率将会大大降低,当然也会时常恐惧毒虫猛兽的袭击。时间似乎没有什么让人害怕的,这倒是真的。
有了时间之后,人们知道人生有限,只能活在一段时间里,却不能超出时间而存在。于是,汉末的文人们就有了“人生如寄”的感慨,曹操感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魏晋的文人们要变感叹为及时行乐,要一边喝酒一边服食仙丹,还要到处游览,写诗作文。那时候没有钟表,到了有计时工具的年代,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受雇于主人,为生计而奔波,为养家糊口而努力。人身依附关系增强之后,虽然生活条件提高了,但人们觉得不自由了。
资本家要求工人在最短的时间完成最多的工作,还要想方设法提高这种所谓的劳动效率。但人不是机器,如果整天像机器一样运转,就会被异化,变得毫无自由可言了。但时间还是那样过,如同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人们只能活在一段时间里,却不能超出时间而存在。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一些特定的地区,人们生活散漫,时间观念不强,就会产生慢节奏的生活,也就随意多了。埃及的一些地区生活节奏很慢,上午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上午有半个小时的上午茶时间,下午有半个小时的下午茶时间。盖房子居然也有慢慢盖的,有多少钱就盖多大的房子,有的房子只垒起了四壁,房顶却用塑料布盖着,原来盖着盖着发现钱不够了,就草草收场了,等有钱了再接着盖。还有的房子盖到一半就不动工了,一放就是一年多,主人有钱了才会接着盖。要是在内地的大都市,恐怕连棚户区都不这样盖房子吧。他们生活节奏慢,对时间也就有了另外的理解。反正人生长着呢,何必那么着急呢?
工作可以用时间来衡量,盖房子也可以用时间来衡量,拳击、赛跑、登山等体育项目照样要用时间来衡量。拳击比赛要选手在回合制中取得点数的胜利,不能无限延长时间,不然拳手的体力受不了;赛跑要让选手在规定的时间跑完全程,如果超出一定的时间限制,就会造成分数无效的后果。如果无限延长时间,选手不是跑而是走下来了,也就失掉了赛跑的意义。登山运动更是要计算时间,尤其是攀登高峰的时候,不但要看时间,而且还要看天气情况,不然只会遇到危险,也就悔之晚矣了。
时间似乎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维度,而且大部分人都在遵守时间。老师上课要遵守时间,学生完成作业和考试也要遵守时间。老师拖堂了,或许还能被原谅,学生作业没写完也能原谅,但学生要是答题超出考试时间,就不会被原谅了,超出时间答的题不算数,或者考卷直接作废。看来,时间还是有硬性规定的。白天干什么事,晚上干什么事,大家都能分清。白天光照强烈,不需要点灯就能干很多事;晚上黑暗,需要点灯才能干一些事。或许,《夸父逐日》的神话意在说明夸父在追赶劳动时间,他要把太阳留在天上,就是要给人间留下多一点的照明时间,好让人们延长劳动时间。
既然劳动时间这么重要,那么记时就变得非常重要。守时的男人会带一块表,随时看时间。不守时的人除了富豪和权力拥有者基本上都不可信,因为他们没有时间概念,大家都在遵守时间,以至于让时间变成了效率,让时间变成了金钱,甚至让时间变成了生命。不守时的人就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西方人喜欢造计划,要做什么大事了先造计划,限定每一步计划的时间,然后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去实现。东方人大多比较随意,不太喜欢造计划,只有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会造计划。或许是体制问题造成的,西方大多数国家都比较民主,讲究科学精神,而东方大多数国家都有些集权主义的影子,不太讲民主和科学,只讲权力和钱财,甚至这两样东西可以超越法律之上胡作非为。如此一来,在东方的地域,到底是时间重要还是权力和钱财重要?
没权利也没钱的人办事能跑断腿,空耗时间,人生的一段时间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而有权有钱的人办事从来不发愁,尤其是办一些普通人办的事,往往享有特权,当然也就不会浪费什么太多的时间了。
对什么事都记时可以提高效率,当然也强调了科学精神。但在休息的时候就不要记时了,不然只会降低快乐指数,成为活在时间容器里的变形生物,被时间玩转了。人应该玩转时间,在时间里寻求最大的自由。那么,还是开始计时吧,提高工作效率的同时,给自己腾出更多休闲的时间,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当代人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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