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案例分析｜联盟链积分的法律性质是什么？

　　
案情简介

　　2017年4月起，被告人余某非法获取某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客户姓名、身份证号码等信息，并向被告人李某购买手机号码、验证码，冒用客户名义，在该保险公司对外的客户倶乐部平台网站上注册，并将注册账户内的A积分兑换为XX钢镚至其本人的平台账户。后为获取更多非法收益，决定由被告人余某提供客户信息，李某等进行注册、兑换操作，双方按一定比例分成。同年4月底至6月初期间，被告人李某伙同管某、李某，招募被告人常某、夏某，共同使用余某非法提供的客户信息，按照前述方式，注册并大量兑换XX钢镚至余某、李某控制的平台账户。上述行为造成该保险公司经济损失130余万元。【案件编号：(2019)沪0104刑初1380号）】

　　辩护观点

　　被告人的行为不构成盗窃罪或诈骗罪，而构成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

　　理由是：虚拟财产不属于财物，其法律属性是计算机系统数据，根据《人民司法》关于窃取游戏币的案例、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司法研究与指导》中的意见，虚拟货币的价格本身是发行商自行确定的，不是根据市场规则交易形成的，所以是不能自由流通交易的，也就不具有财物的交换属性，不属于财物的范围，不能作为盗窃罪的犯罪对象。

　　法院意见

　　法院认为，A积分可以直接兑换成XX钢镚，而XX钢镚可以按照与人民币1:1的比率用于B商城自营产品，且兑换的XX钢镚永久有效。因此，某保险公司积分虽然以电子数据形式呈现，但被告人通过A积分可以即时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财产利益，因此A积分是虚拟财产。对于既是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也是财物的虚拟财产，不能以计算机犯罪属于特别规定为由以计算机犯罪论处。消费积分在法律属性上是财产性利益，属于财物范畴，可以作为财产犯罪的对象，因此本案不应以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定罪处罚，而应考虑认定为侵财型犯罪。

　　法院判决

　　被告人余某、李某、管某、李某、常某、夏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使用非法获取的某保险公司客户信息及购买的手机号码、验证码，冒用客户名义注册会员获取A积分，并进行非法兑换活动，骗取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诈骗罪，且系共同犯罪，应予处罚。

　　联盟链积分的法律性质是什么？

　　在本案中，法院最终认定消费积分的本质为财产性利益，属于财物的范畴，认为对于被告人的行为应当按照侵犯财产型犯罪进行处理。而目前，各个商家基于区块链的优势，陆续发展出联盟链积分，积分就是积分链上的通证，并且可以在不同的商家之间进行兑换，用以享受不同机构的产品和服务。那么，此种联盟链积分的法律性质是什么呢？

　　笔者认为，此种联盟链积分与之前的消费积分应当做相同的认定。联盟链积分与一般意义上的积分的差异在于技术的不同，效果是相同的，并且联盟链积分相比于此前的消费积分更有优势。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分布式账本、去中心化、难以篡改等特点，可以更好的保护用户的利益，避免出现用户积分被盗.刷的现象。

　　根据张明楷老师的观点，作为财产罪对象的财物包括狭义的财物（有体物和无体物）与财产性利益。作为财产犯罪的对象的财物，必须具有以下三个特征（否则，要么他人不可能侵犯，要么不值得刑法保护）：

　　第一，具有管理可能性。如果被害人根本不可能管理，就不能认定被害人对某财物具有占有权或者所有权，也不能认定其丧失了某种财物。对于联盟链积分而言，积分被保存在用户的个人账户之中，处于其管理支配之下，被用户所占有，可供用户随意支配，具有管理控制可能性。

　　第二，具有转移可能性。相对行为人而言，如果行为人不可能转移被害人管理的财物，就不可能取得被害人的财物。是否具有转移可能性，要以同时代的科学技术水平与能力为标准进行判断。联盟链积分依托相应的加密技术，存在实现在不同的商家之间进行流转的意向，具有兑换的特性。虽然联盟链积分是位于积分链上的通证，难以篡改，但是依然存在被他人所转移窃取的可能性。犯罪人会想方设法的拿走你口袋里的钱，在司法实践中，早已出现了转移虚拟财产的案例，例如窃取账户密码后进行转移等。

　　第三，具有价值性。消费者根据积分规则消费后，将获得相应的积分，而积分可以换取折扣、赠送商品的奖励服务，使得消费者获得了实实在在的收益。虽然联盟链积分的载体是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但是并不妨碍其价值性，准确的说，联盟链积分属于以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形式存在的财产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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