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黎明即起,没洒扫庭除,而是打开卧室的窗,坐在卧室的躺椅上,开始背诵屈原的《离骚》。昨晚,我在员工群里说,端午假期,大家争取把《离骚》都熟背下来,我带头背诵。
《离骚》非常难背诵,因为它是中国古代最长的诗,有377句2840字。古代第二长的诗,作者也是屈原,诗名叫《天问》,共373句。《天问》很了不起,其早在先秦时期,就提出170多个问题,有关于宇宙、关于自然、关于历史的,也有关于哲学的,闪烁着唯物主义思想的色彩。
屈原的作品,都非常伟大。他写的《九歌》中,不仅思想价值高,好句子也比比皆是,如“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等等。
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儿时的斑斓、青春的梦以及壮岁的风尘,并未模糊我对当初出发地之印象。
回顾我文学生涯的源头活水,一是《楚辞》,一是《诗经》。
本文只说《楚辞》对我的影响,过几天我再写写我与《诗经》的故事。
我真正认识到楚辞的价值时,是刚考进天津大学的时候。天津大学的前身是北洋大学,创立于1895年,是我国第一所大学,也是党中央首批确定的16所国家重点大学之一。
那时,我在天津大学社科阅览室读到毛主席与《楚辞》的几个段落。1958年1月中旬,中央工作会议在广西南宁召开。会议期间,毛主席批示印发《离骚》给与会者。毛主席当时说,学《楚辞》,要先学《离骚》。他还用《离骚》中的词句,来说明文件写作中的“概念”和“判断”的问题。
这次会议期间,还发生了毛主席不顾安危挑灯看《楚辞》的故事:1月18日晚上,毛主席正在看书,空军雷达部队发现国民党飞机向南宁飞来。李银桥等卫士冲进毛主席卧室,请他速进防空洞。毛泽东手一挥:“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此时,南宁全城实行灯火管制。毛主席对卫士长李银桥说:“你去把蜡烛给我点着。”蜡烛点燃了,毛主席继续看书。李银桥发现毛主席看的是《楚辞》,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毛主席是我最佩服的文章大家,当时我的学习计划就是沿着毛主席读过的书读下去。于是我就从学校阅览室借出了一本《楚辞》,精读起来。
天津大学有四个湖,分别名曰:“敬业”、“青年”、“友谊”、“爱晚”。除了“爱晚”尚有古韵遗风,其他三湖的名字都给人一种质朴向上之感。虽然青年湖面积最大,但我一直认为敬业湖才是天大的四湖之首。薪火相传的天大精神,从来都无关风月,就如同“敬业”两个字,质朴而深沉。
当时是秋天,湖中油油的水草,摇曳着秋光,令人心旷神怡。
记得这本《楚辞》中好像是17篇作品,大都是屈原的作品,与屈原齐名的楚辞高手宋玉,也有两篇作品被收录其中。
精读多遍后,我选择背诵了其中的《离骚》与《九歌》,背得相当艰辛。
我之所以要背《离骚》,是宋代大学者宋祁的一句话触动了我。宋祁说:“《离骚》为词赋之祖,后人为之,如至方不能加矩,至圆不能过规。”其意思是,《离骚》不仅开辟了一个广阔的文学领域,而且是中国诗赋方面永远不可企及的典范。
一连数日,我每天课余在湖边长椅上背诵这两篇。遇到清风徐来时,风吹到哪一页,我就背哪一页。终于将这两篇熟背下来了,犹如打了一场大仗。
那时我就开始给各大报刊投稿,写的都是琐事感受或岁月感悟,体裁是散文与诗,几乎都发表了。各大报刊编辑们不断给我来信约稿,说我的文笔行云流水一般,质感而又古朴,依稀有屈宋(屈原和宋玉)之风。
我读大学是1988年至1992年,赚取了不少稿费。记得最高的一个月,领到了加起来1700元的稿费汇款单。那个时候,国家干部的工资才一百多元。我心里感谢的,是我的文学启蒙人——屈原以及《诗经》的那些不知名的作者。
至今被我珍藏的大学毕业留言册上,一位同班同学写给我的话是:大学四年,印象最深的是你不断收到稿费单,每次你笑得很纯真。
这个同学也酷爱读书,很会学以致用,如今已在厅级干部的岗位上干了多年了。
如今,我公司的员工们也都很爱学习。我教他们的学习方法是,不须多读,关键是精读。对于真正的经典作品,要能背诵。公司经常聚餐,喝酒前每个人都要熟背一诗文,如《滕王阁序》、《醉翁亭记》、《岳阳楼记》、《秋声赋》、《前赤壁赋》、《讨武檄文》、《阿房宫赋》、《隆中对》、《兰亭集序》、《大观楼长联》、《崇丽阁长联》、《长恨歌》、《琵琶行》、《春江花月夜》、《毛主席诗词精选》、《纪念白求恩》、《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等。这些,员工们都背得很熟了。
平时,几个司机开车接我时,每次的接头暗号都是我事先指定要他们背的诗文,若司机背不下来,我就说暗号对不上,看来所来非人,拒绝上车,哈哈。真是这么干的,日积月累,大家的学习想不精进也难。
当年我能熟背的《离骚》,现在也生疏了。值此端午节到来之际,我发动公司全员熟背之,我也参与其中,共同纪念伟大的文学家屈原,也感谢他一直让全国人民休息几天。
闻一多先生有句名言: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称真名士。
我要对我的员工们说,闻一多的这句话,我要改一个字,就是将“读”改成“背”。
漫道真如铁,也要从头越。背诵有险阻,苦战能过关!(刘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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