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情趣内衣小镇，承包了全世界男人的高潮

说到山东，就想到葱省。

说到山东菏泽，有了解的人能想到牡丹。

说到山东菏泽曹县……抱歉，这是哪？

但是前段时间，曹县火了，火到全网的冲浪人都差不多知晓了。

虽然路子有点野，靠得是土味喊麦：

网红短视频博主@大硕的，每次结尾都会喊上一句:

“山东菏泽曹县牛皮666，我的宝贝。”

方言抢镜，口号入耳，一遍就能洗脑。

相信我，打开下面这个视频，你也会深深记住曹县这个名字。

由此，网友们开始了创意玩梗：

“请尊称北上广曹。”

“中国看上海，世界看曹县。”

“宁要曹县一张床，不要北京一套房。”

“山东不能没有曹县，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把山东西南这个名不经传，全国1346个县区之一的小县城，

给彻底推成了宇宙中心。

虽然也有部分山东网友表示担忧，不愿加剧外地人对山东“土”的印象，不认可大硕粗俗的口号。

网友的造梗中也夹带私货地隐含了对北上广压力生活的消解。

但这一波善意调侃和玩梗，曹县确实收获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连曹县县长都出来回应：

“不论是正面的还是调侃的，我们都欢迎到曹县来走一走，看一看， 看一看我们真实的曹县。”

县长这么真诚，我也不好意思再玩笑，去了解了一番真实的曹县。

然后，我就也想喊一句666了。

总结一下：

人有梗，曹县有料；出圈难得，曹县值得。

这次走红，曹县是有实力支撑的。

先来看张惊人的数据图，不查不知道，

2018年，年均人收入第一名，不是北京，不是上海，不是广州。

是这个无名小地方——丁楼村。

而丁楼村就在曹县，凭借人均10万的年收入拿下了断层第一。

可实际上，曹县曾在贫困县的名单里躺了多年。

“村里没路灯，错落遍土房。”

有劳动能力的青年大都走出去务工赚钱了。

结果不过十载，曹县就创造了奇迹般的逆袭。

没有什么天降紫薇星，背后靠得是一批有野心也有情怀的曹县人。

曹县桐木资源优质，素来有木材加工行业。

老一辈人又手艺精湛，棺木制造由此而起。

他人眼里，做棺材难免有些晦气，跟死人打交道的事少沾为好。

但曹县人不觉得，

相反，能让人灵魂得到安息的工作，做起来也不乏获得感。

但若只辐射周边，到底效益有限。

于是2015年，他们带着自己的产品去了上海的交易会。

高品质却低售价的棺木吸引了日本厂商的注意。

迅速在出口后占据了日本的市场。

连日本《不可思议的世界》节目组，

都特意来到曹县，亲自盖章：

90%的已故日本人都由曹县棺材体面地“送上天”。

一生都排斥中国制造的日本老太太，

在生命的最后一秒也逃不掉曹县的安排。

去年疫情重创，曹县的棺材出口依然能有82亿元。

这全靠曹县人的专研和努力托举。

曹县产量有多惊人？

一个加工厂，就能年产30万口棺木。

制作有多细致精美？

最简单的制作工序也有三十多种。

出口的棺木还需要单独雕刻，凤凰、樱花等花式多样。

机器雕不出来手工的光滑，

不带手套也不用担心被木刺划伤。

区区几把刀刻不出繁复的纹饰。

木雕师傅们有时要用几十、上百把不同刀来完成手工雕刻。

他们泡在这成堆的木头里，每日和锐利的刀尖打交道。

这里的不少师傅，就这么日复一日地雕了二十几年。

雕刻一次所用的刀

哪怕是流水线程序的工人，也都把制棺当做加工艺术品来看。

定期还会有殡葬艺术的培训。

曹县人就是凭借如此长远的目光，

杀出了一条血路。

所谓殡葬业，有棺就会有寿衣。

众所周知，服饰制作又是一家，能做寿衣，咱们也能做演出服。

曹县是全国最大的演出服生产基地，横扫70%的市场。

管你是跳孔雀舞还是演话剧，曹县都可以包揽了你的行头。

但我最想提一提的，是曹县汉服。

如果你最近才买了汉服，检索一下发货地，很可能就是曹县。

这个相对闭塞的小山村，承包着全国三分之一的汉服。

2008年，一个叫做费敬的小伙回乡，着手开了第一家淘宝店。

从此，当地人都纷纷加入了电商运营的大队伍。

这几年，汉服文化飞起的势头显著。

曹县借助服饰生产的经验，也涌进了汉服店家的商圈。

必要时，县长都身着汉服出现在带货直播间。

右：曹县梁惠民县长

因为货量充足，价格低廉，曹县汉服是很多年轻人的首选。

但低端市场不是最终目的。

曹县人已经在创设自己的原创品牌。

博士毕业的高材生胡春青就选择了回乡开店。

汉服是他的爱好，家乡是他藏在心里的情愫。

胡春青（右）和他的汉服工作室

很难想象，曹县由传统演出服到新兴汉服的转变有这么迅速。

迄今为止，曹县已经突出包邮区的重围，成为第二大淘宝县。

固定交易额每年200亿朝上。

大约30个人里面，就有一个是老板。

阿里研究院公布的十大淘宝村

阴阳两道通吃的生意，曹县人时刻在蓄力，

不在任何一个能乘上东风的时刻松懈。

这是继理塘、昭苏走红后，又一个背后“有点东西”的地方。

但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中国不止一个理塘。

现在，中国也不止一个曹县。

这些游离在城市繁荣之外，独自成就的四线小镇们，早就走向了世界中心。

要论哪个地方的人对城市名最意难平，驻马店每次都能上榜。

但说驻马店“土”可太冤了，这里是洋气浪漫的小提琴之乡。

驻马店确山年产40万把，制作出了中国80%的手工中高端提琴。

远在米兰的音乐晚会，也因为使用确山提琴，和这里产生了奇妙的联系。

但伏案在工作台上的制琴匠，其实也是种田荷锄的农民。

确山的情况和曾经的曹县一样。

别说人才引进了，人才不流失，劳动力不全输出就是万幸了。

王金堂是最早那批离开确山到北京打工的农民。

那时的他对小提琴一无所知，还以为也跟琵琶一样是用来弹的。

但听过小提琴演奏的音乐后，他便决心要学制琴。

尽管是放牛娃，也会萌生艺术追求。不只是谋生，还想有所贡献。

于是王金堂离开了原本待遇不错的工厂，

来到了一家制琴工坊做学徒——每月只开16元的生活费。

制琴工艺繁琐，下料、做板、合琴、随形镶线、起凹圆棱、装琴头、细磨、上漆、装配、调试……

且误差多不能超过一毫米，时时刻刻必须全神贯注。

他每天13个小时，日夜颠倒地学习制琴，手中刀永远上下翻飞。

就这么熬了两三年，才掌握了关键技术。

成大器者，野心勃勃；怀悲悯者，不忘来处。

学成之后，他没有留在北京做制琴师。

王金堂回到了一穷二白的确山。

他要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创业，以绵薄之力给家乡注入新的活力。

穷乡僻壤之地建琴厂困难重重。

他东奔西走游说拉投资，找木材厂提供原料。

自己则为了一点储备资金，白天摆摊卖煎饼，抽时间就去打零工。

还邀请村里的其他村民到自己的工厂里学习技艺。

一点一点，从1开始，到后来的1000+的从业者。

才终于打响了确山制琴师傅的名号。

但像王金堂一般的人还有很多。

确山的底气，来源于有傲气，也有心气的确山人。

他们飞鸟出林，各自找寻生存之道，在需要时又纷纷归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生养在这一隅小镇，也要与有荣焉。

国际女星碧昂丝、奥巴马夫人、许昌。

三个看似毫无联系的人名和地点，却有一个神奇的共同点。

那就是前两位的假发，都是“许昌制造”。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实际上默默干事的许昌，

早已经是国际“假发之都”了。

但在曾经的许昌小宫村，最常听到的是这样泼冷水的话：

“农民老老实实种地，出力气就行了，网上卖东西是异想天开。”

以务农为工作的农民们，拥抱电商就是妄想。

但许昌人不会就此故步自封，坐井观天，出生资源的劣势决定不了未来的走向。

这里男人倾巢而出。

为了收下一把把秀发，走向全国，遍布各个街角巷落。

收头发的吆喝声里，大半是许昌音。

女人在假发厂做工。

打毛机扬起的尘埃，把一头鸦鬓染成白色。

起初，许昌人也只是把卖假发当做一个维持生计的生意。

前些年不景气的时候，家庭小作坊都纷纷倒闭破产，

有人囤了几十万的货，就要砸在手里。

降价10倍，流着泪把几吨的头发贱卖了出去。

但风云变幻，初心不变。没有巧劲也有深耕的韧性。

他们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势要把假发做成许昌的特色产业。

把个人与城市的命运牢牢绑在了一起。

他们不仅开网店，也积极做直播，不满足于国内市场，也在经营跨境的买卖。

2018年，中国出口36亿美元假发制品，许昌一城就占了多半。

连村里的老人们都在从事假发处理的工作。

提起许昌假发事业，满脸的骄傲：

“知道吧，美国总统的老婆，也戴俺们这儿的假发。”

朴实却真挚，带着对这份工作和家乡的归属感。

在江苏灌云县，这个以大豆为特产的小县城，你能看到这样奇异的画面：

衣着朴实、笑容淳厚的农村大妈们，

正对着手中性感的黑丝打包装袋。

这些情趣内衣，很快就要销往世界各地。

这个你从未听说过的小地方，承揽了中国一半以上的情趣内衣。

在“内衣小镇”，遍布着500多家生产厂商和网店，年销售额超过十亿。

哪家卖情趣服饰不是什么秘密，没有什么可羞耻和隐瞒的。

在当地人眼里，制作出爆款的衣服才是目标。

而爆款收割户，也是灌云县内衣产业的带头人，

是一个90后的小伙，雷从瑞。

开店那年，他刚刚18岁，电商平台还尚且在野蛮生长状态。

但他却敢赌一把，并且一出手就瞄准了偏见颇深的情趣内衣。

也不打什么擦边球，就给自己的店铺取名“午夜魅力”。

简单明了。

“情趣内衣是健康的产业， 我希望大家不要把它和色情联系起来， 情趣内衣就是件很有美感的衣服，自己穿着感到愉悦就好。”

所以雷从瑞自己也从不避讳。

经手的衣服他都会亲身试穿，塞两个苹果就上了。

目的是打磨版型，测试面料舒适度，款式松紧度。

雷从瑞也没打算走捷径，做这行他是认真的，

除了有时找从事服装行业的母亲操刀选样。

还专门聘请了设计师设计。

他还有着一个“不自量力”的梦——

想打造一个中国版的维密内衣秀。

衣服具有美感的最高层次，就是获得展示和更多人的欣赏。

雷从瑞真这么干了，有模有样。

马路边上，妇女们处理着豆子；屋内女工们加紧缝纫；

而那天灌云的街头，中外美女正在走秀。

雷从瑞说，现在工厂卖得最火的一款，全网销量有一千万件。

很多人从他这里走出去，也都自立了门户。

县里的展会正在吸引更多的目光。

灯光旖旎奇幻，冲突感消散，

雷从瑞和灌云的梦逐渐多彩起来。

葫芦岛的泳衣，佛山的瓷砖，中山的红木家具……

在曹县走红的热搜下，网友们纷纷介绍起地方特色。

太多太多，不胜枚举。

曹县热梗是大城市里迷失的人们对渺小的反抗，

在时空错位中，我们尴尬悬浮在闹市的光怪陆离中。

但是一船乡愁里，我们永远能找到归属，找到安定。

在小市民身上搜获自己的影子，

在一方天地里寻觅自己的人生坐标。

网红小城的涌现，其实也是在回应期待。

欣喜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中国制造横扫全球的能量。 新奇第一次，发现这些未负盛名却托起了大数据的“小地方”。 感慨每一座，惊艳四方的宝藏小镇， 都有这么一批灵魂有火，却嘱心于家乡的小镇人民。

这两天看到有网友说，昙花一现的热度都是风吹就走的散沙。

但我想，不必担心热情会是捧杀。

只要还有人带着难能可贵的小镇情怀，

他们会给涌现的网红小城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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