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深深爱着的人，却又深深地爱上了别人，那又有什么法子？
这个问题，哈萨克最聪明最有学问的老人哈卜拉姆给不出答案，就连包罗万有的《可兰经》上也没有答案。
年迈的白马驮着孤独悲伤的李文秀，一步步踏向回归中原的路。
中原虽好，却没有爱她的父母，没有疼她的计爷爷，更没有她深爱的哈萨克男孩苏普。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这是金庸先生的小说《白马啸西风》的结局。
这部小说篇幅不长，以女性视觉写作，文风细腻，情感真挚，对于复杂人性的刻画入木三分，主角李文秀善良懂事、痴心深情又极富大局观的少女形象跃然眼前。
明明是武侠小说，情感却偏偏写得比言情小说还要动人感人许多。
小说中诠释的爱，是放手，是成全，是奉献。
一、一幅织在手帕上的藏宝图，引起以“吕梁三杰”为首的大批强盗觊觎，李文秀父母在逃亡中命丧大漠。临终前，母亲上官虹把手帕塞进了李文秀的怀里，高大神骏的白马，把七八岁的汉人小姑娘李文秀送到了哈萨克族人的绿洲。
部落中唯一的汉人计爷爷发现并收留了她。
计爷爷帮她解决了追上来的强盗，帮她换上哈萨克小男孩的衣服，然后把白马染上黄色，使那批强盗再也寻不见她。
那批强盗找不到她，却仗着武功横行肆虐，所过之处，妇儒幼儿皆遭毒手，财物被一扫而空。
哈萨克第一勇士苏鲁克的妻子与大儿子也殁于这群汉人强盗之手。
从此，哈萨克人恨极了汉人。
尤其是在苏鲁克的心里，汉人都是强盗。
计爷爷和李文秀都遭到了他们的嫌弃与孤立，幸好计爷爷会酿最美最烈的酒，会医治生病的牛羊，才不至于被驱逐。
二、李文秀是草原上最会唱歌的天铃鸟，苏普是草原第一勇士的儿子，两小无猜，两情相悦。
李文秀经常在恶梦中惊醒，醒来总能看到计爷爷慈爱的眼神。
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李文秀最爱听天铃鸟的叫声，那声音甜美婉转，又略带凄凉，犹如是美丽的少女在唱着柔和的歌。在天铃鸟的歌声中入睡，李文秀的噩梦逐渐变少，梦境变成了风景如画的江南，父亲温暖的怀抱和母亲慈爱的笑容。
因为天铃鸟，她认识了最憎恨汉人的苏鲁克的小儿子苏普。
她用母亲留给她的一只玉镯，换下了被苏普捕获的天铃鸟，然后放飞了它。
苏普对她的举动迷惑不解，他不理解这个汉人女孩儿为什么要用珍贵的玉镯换一只小鸟，然后还放走它。
李文秀说：“我只想它快快活活、飞来飞去地唱歌。
李文秀的善良，苏普不太能理解，只觉得她的善心有些傻气和可笑。
但两个孩子，却从此成了好朋友，哈萨克男孩的粗犷豪迈，和汉族女孩的温柔仁善，相处得极为和谐。
他们一起牧羊、一起玩耍，李文秀总是给苏普讲一些从母亲和爷爷那里听来的故事，苏普总是听得很好奇很痴迷。
草原上四处飘荡着情侣对唱的情歌，听得多了，李文秀便也学会了。
她和苏普年纪尚小，都不明白情歌的含义，只觉得唱得开心，但听到她唱歌的人，却觉得她的歌唱得比天铃鸟还要动听。
如果没有那头突然出现咬向李文秀咽喉的大灰狼，或许他们还能开开心心的一直相伴下去。
三、因善良收获爱情，也因善良而葬送爱情，善良的李文秀把两情相悦变成了一个人的单相思。
苏普拿出男孩的勇气，举起短刀与大灰狼搏斗，一刀捅进大灰狼的腹部杀死了大灰狼，肩头也被大灰狼咬得鲜血淋漓。
李文秀流着泪，掏出怀中母亲留给她的手帕，替苏普包扎伤口。
苏鲁克来了，看见儿子为了一个汉人小姑娘拼命受伤，气怒难当，竟刷刷两鞭子把儿子抽得晕了过去。
李文秀的脸上也挨了一鞭，留下一道红肿的鞭痕。
李文秀不怕苏鲁克，却害怕苏普以后不能再跟她做朋友，没有人跟她一起放羊，没有人听她唱歌，也没有人听她说故事了。
她回到家中，便开始发烧，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
苏普把灰狼皮做成的狼皮垫儿放在了李文秀的门口，却遭来父亲苏鲁克的一顿毒打，嘲讽他“小小年纪，便知道把第一次的猎物送给最心爱的女孩”，然后逼问他是不是送给了那个汉人小女孩，苏普咬着牙关就是不说。
无情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苏普身上，却疼在李文秀的心里。
她知道苏普喜欢她，这就够了。她不能跟苏普在一起，不能看着苏普被打死。
于是她趁着深夜，将狼皮垫子放在阿曼的门口。阿曼，这朵草原上最美的花，也许才是苏普的良配。
苏普来找李文秀的时候，李文秀把他拒在了门外，只说了一句：“我以后不要再见你。”
苏普满心失落，不明白这个汉人小女孩在想什么，自然也想不到李文秀躲在门后哭得多么伤心凄凉。
刚刚尝到爱情甜蜜滋味的李文秀，便要忍受失恋的苦涩与孤独。她用自己的善良和倔强，把深爱的男孩推到了别人的怀抱里。
四、长大后变得强大的李文秀，原本想夺回属于自己的爱情，却发现当年的情思在苏普的心里，早已转化为友情，他深深地爱上了阿曼——那朵草原上最美丽的花。
长大后的苏普，成了草原上最英俊的青年；长大后的阿曼，也变得更加婀娜多姿，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
长大后的李文秀，只能远远地躲在一边，看着这一对儿热恋中的人甜蜜快活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落寞与悲伤。
一次机缘巧合，李文秀救了自称“一指震江南”的华辉，替他拔去了深入背上折磨他十多年的三枚毒针，也学到了他的一身武功。
华辉常说，如果你回到江南，便可一战成名，成为一流的高手。
但李文秀早已想不起江南的样子，也并不想回到江南，在草原成长十几年，她的心里，已只有草原，只有苏普。
已是高手的李文秀，曾动过心思，想夺回苏普。
那个暴风雪肆虐的夜晚，苏普与阿曼来到计爷爷的小屋躲避。
李文秀也假扮成过路的客人，化名阿斯拉，进去躲避风雪，坐在了苏普的身边，她非常想知道，苏普的心里还有没有自己。
但这时，杀死她父母的仇人闯了进来，那人叫陈达海，他的腰上，还挂着李文秀母亲生前使用的那对儿短剑。
陈达海自然还是为了藏宝图而来，他们一帮人在大漠寻找了十多年，也没找到李文秀的下落。
苏普见周围人多，不便再与阿曼谈情说爱，便向计爷爷打听李文秀的消息，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计爷爷收到李文秀的授意，便说她已病故多年。
陈达海从苏普与计爷爷的交谈中得知李文秀就是当年骑着白马逃脱的小女孩，便闯进她的屋子里到处乱翻，毁坏她的衣物，寻找那张藏宝图，遍寻不见，甚至要去破坏她的坟冢。
苏普想起与李文秀少时的情谊，见陈达海如此行为，怒不可遏，与陈达海打斗起来。
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李文秀，心里一会儿狂喜，一会泛酸。苏普还记得自己，还记得那份情意，这让她很欣慰。但她也看到了，苏普输给了陈达海，脖颈受伤，鲜血真冒。阿曼挡在了苏普身前，为救苏普，甘愿成为陈达海的奴隶。
苏普从怀里掏出手帕，让阿曼替他包扎伤口，李文秀赫然发现，那块手帕，正是当年母亲塞进自己怀里，而自己又在苏普击杀大灰狼受伤的时候拿出来替他包扎伤口，也正是那张记录高昌迷宫位置的藏宝图。
这时，苏普的父亲苏鲁克和阿曼的父亲车尔库也闯了进来，但他俩都醉得站都站不稳，均被陈达海制服。
此时的李文秀再也无法旁观，她脱下哈萨克外衣，露出里面的汉人服饰，使用华辉教她的武功重伤陈达海，救出阿曼，化解当前危机，用行动告诉苏鲁克：汉人并不都是坏人，汉人也有好人！
五、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与奉献。深爱苏普的李文秀，成全了苏普与阿曼；深爱李文秀的马家骏，则将生命奉献给了李文秀。
一场暴风雪，让李文秀看清了苏普和阿曼之间的生死与共的爱情。
苏普虽然还记得李文秀这个小玩伴儿，但对她的感情却已淡化为友情。他现在深爱的人，只有阿曼。
苏鲁克和车尔库为了找到那群汉人强盗，替死去的亲人报仇，带着苏普和阿曼，以及族里强壮的小伙子们，追着受伤的陈达海来到了高昌迷宫。
一路上，苏普说起李文秀以前给她讲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还说要去李文秀的墓地拜祭。李文秀便问他：如果她的墓像梁山伯的墓那样裂开，你会不会跳进去？
苏普回答不会，因为他要陪阿曼一起终老。
在高昌迷宫，李文秀又见到了他的师父华辉，只不过，华辉并不是汉人，而是哈萨克人瓦尔拉齐；抚养照顾她长大的计老人，也不是老人，而是瓦尔拉齐的徒弟马家骏，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
当年瓦尔拉齐爱慕阿曼的妈妈，阿曼的妈妈却嫁给了车尔库，瓦尔拉齐便在夜里偷袭车尔库，谁知偷袭未成功，自己反被赶出部落。
瓦尔拉齐跑到中原，化名华辉，跟汉人学了高超武功，又收了汉人马家骏为徒弟，带着马家骏回到哈萨克复仇。
瓦尔拉齐想带着阿曼的妈妈私奔，阿曼的妈妈不同意，瓦尔拉齐便狠心将她用毒针刺死，还授意马家骏往井里投毒，他当年被赶出部落，便恨了这里所有的哈萨克人。
马家骏觉得师父太过狠毒，不同意往井里投毒。瓦尔拉齐怕他泄露自己的秘密，便想杀他灭口。马家骏逼不得已，只好先下手往瓦尔拉齐的背上打了三枚毒针，然后自己化身计老人，一躲就是十几年。
此刻，瓦尔拉齐抓了阿曼，他得不到阿曼的母亲，便想得到阿曼。
李文秀为救阿曼，与瓦尔拉齐动了手，但她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师父？
危机时刻，马家骏冲上前，用了同归于尽的招数，瓦尔拉齐重伤无力回天，马家骏也奄奄一息。
这时，李文秀才知道，瓦尔拉齐就是师父华辉，爷爷就是马家骏。
而陈达海们心心念念的高昌迷宫内，根本就没有任何金银珠宝。
一切的疑问都有了答案，一切的阴谋都真相大白。
转瞬之间，李文秀已经一无所有。
疼爱她的计爷爷、教他武功的师父、她深爱多年的男人，全部离她而去。
好在，她深爱的苏普，会快快活活地跟阿曼在一起，当年，是她把他们拉拢到一起，现在，又是她成全他们的幸福恩爱。
谁说爱就一定要占有？成全与奉献，与是爱的真谛。
结语：学会高深武功的李文秀，并没有把精力放在个人情仇上，而是着眼大局，以一人之力，化解了哈萨克人对汉族的仇恨。
书的结尾，看到李文秀和计老人奋力拼搏解救哈萨克人，苏鲁克终于明白：哈萨克有坏人，汉人中有好人，汉人不全是强盗，哈萨克也不全是好人。
李文秀成了哈萨克的英雄，苏鲁克要把哈萨克最英俊的青年男子找来供她挑选。
哈萨克人不再限制与汉人通婚，但李文秀却永远地失去了苏普。
你深爱的人，却深深地爱上了别人，那又能怎么办呢？
【本文由笑篱蔷原创，2021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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