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早年词之意象之美

宋词文人中，惟有李清照被誉为最伟大的词人。不同时期的李清照，可见不同的感悟与情绪。桃李时期的李清照，词里满含风华正茂与花虫草木，意象多出于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里的心之所好。

例如，《点绛唇・蹴罢秋千》中“秋千”意象，在古代社会，秋千是寒食节一种约定俗成的运动游艺，最早从春秋时期自北方山戎传入中原，直到汉宋两朝才受到追捧，广受深闺女眷欢迎喜爱。李清照词中，秋千往往意象阳光灵动的情境，寓意少女孩童的玩耍浪漫天性。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划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此首秋千游玩应客词。上半部词文纹络清晰，女孩动态与神采的描写充分展示了词人心性率直且天真无邪的一瞥。其后，露与花的自然环境下主人公的抽象触感与视角的融入，使阅词人清楚地临在感受。

下半部着重描写“蹴罢秋千”后，词人应客的匆忙行云及少女氤氲的欢动。 “划”、“溜”、“嗅”等动词的精准运用，细微动作的捕捉也无不透露了作者内心世界的喜悦。此外，整体词句气息灵动，尤其清秀明丽的文字给予了词一种亘古长存的生命力。

“秋千”以外，词人也常用“酒”为意象。譬如《如梦令 · 昨夜雨疏风骤》，词人撷取了酒后与侍女对话的一段回忆。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词首雨与风，窗外海棠的环境衬托中，“浓睡不消残酒”。君共晓之，李清照常用“沉醉”二字填词。“沉醉”或“残酒”，皆与酒相关联。不仅如此，与“残酒”相比，若换“沉醉”写词，似乎更为押韵。

实际上，两者确乎大不相同。例如“沉醉”为神摄形动名词，比拟喝酒醉熏的神态，“残酒”则形容剩下的酒，在词中，指未消化的酒，亦不甚押韵。 以“残酒”为意象，缘由当时文人墨士的辩学动向*。同时隐含词人超越灵感，描写意象自然特质达到抒情表意的创作意涵。

下文里，词人与卷帘人的对话。词人问，海棠如何，侍人答海棠与昨日无恙，却纠正道“应是绿肥红瘦”。除二人彼时心情的对比之外，也暗示了思考与言语二者的主客关系的辩说。与此同时，还警醒了光阴的流逝之快。

诗与词，源是一家，苏轼在《与鲜于子骏》中提出，词“自是一家”。李清照讲求词的音律，推倡合乐，并著有《词论》，为词另辟蹊径。李清照的词作中融入了独具一格的见解连同思弁，保留了词与诗别具一格的特色。为词的创作发展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此词另成一派，得以“别是一家”。

然而，由词声名鹊起的词人李清照，亦成为人文历史上永恒的巧妙意象之一。

后世为之叹咏。

*此处有待考证。

（封面图源花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