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光茫
作为一名文化学者、收藏大家,马未都的个人经历一直为人所好奇。他如何以一己之力创办出国内第一家私人博物馆?他的人生经历又是什么样的?他又是如何成为今日马未都的?或许我们可以在这本散文集《背影》中,一窥马未都成功的秘密,见证他过往的青葱与峥嵘。
《背影》是马未都为故去亲友所作,书中人物身份各异、亲疏有别,都在作者心中留下深刻的印痕。25个人,25篇文章,马未都回忆与友人“遇见”的时光,记录他们真挚的性灵。从文学编辑到收藏大家的过程中,马未都与各种人物结缘,其中不乏精彩的故事,也成为他人生经历的重要部分。我们也得以从马未都与这些友人交往的侧面描写中,看到一段特定时期的历史,折射改革开放初期至今的文化热、收藏热,在历史的河流中,见证时代与人风云际会的珍贵片段。
如今马未都活跃在大众荧屏,传播收藏知识。但是鲜有人知道,并非专业出身的他,是凭着一腔热爱才走上了收藏之路。书中马未都记叙了他早年收藏的经历。生于1955年的他,插过队下过乡,做过机车铣工。上世纪80年代,他调任中国青年出版社做文学编辑,发掘了现今很多耳熟能详的作家的小说。业余时间,他喜欢到琉璃厂淘宝。那时的古董店只有持外汇券的人才能进入,并不欢迎像他这样的人。马未都自嘲:“我年轻时瘦,给人印象不如胖人憨厚,加上遇事反应又快,估计别人看我像是心怀鬼胎。”
作为重要的亲人,马未都特意将写父亲的一篇《镆铘岛人》放在开篇位置。父亲马丹林,一个胶东半岛盐碱地的农家子弟,十几岁参加革命,从指导员、教导员到政委,在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了大大小小多场战役。马未都写:“父亲开朗,小时候我印象中的他永远是乐呵呵的,连战争的残酷都以轻松的口吻叙述,从不渲染。”这样的人生态度影响着马未都的成长,也奠定了他一生的性格品质,他从父亲身上学到了坚强与乐观,不管男女老少,都能打成一片。
马未都饱含真情的文字,侧面写出了他的成长轨迹。有他的接生婆、林巧稚的高徒、全中国最权威的妇产科专家叶惠方;第一次发表小说受到作家刘绍棠的垂青,写信让马未都去聊天;年轻时在叶圣陶家书架上认识了翻译家傅雷,看到了他的译著《高老头》,还不小心弄丢了这本傅雷题签给叶圣陶的签名书。而马未都眼中,叶圣陶真正是一位浓眉大眼、仙风道骨的老人,书中的插图也给了我们同样的印象。
从不同的藏家身上,马未都看到了不同的人生观,收藏的意义也不尽相同。对于著名文物收藏家王世襄来说,收藏是玩;而对另一位收藏大佬王季迁来说,收藏是守。马未都与王世襄认识的时候大约30岁,王世襄已经71岁,“当时他并没有受社会重视,他很冷清的,你去他们家,什么时候都是他自己,没有外人。不像等到他80多岁的时候,中国古典家具也热了,黄花梨家具、紫檀家具都热了,找他的人络绎不绝,那时候我就退场了,我觉得人生跟舞台没什么区别,没人的时候你上去可以表演,满台都是表演者的时候,你可以撤退变成一个观众。”
《背影》中看似写的是别人,但也是作者自况。马未都写陶瓷考古研究者刘新园:“陶瓷鉴定早些年是个冷门学问,偌大的中国能对陶瓷迅速做出判断的总共就三五个人。有名的我都接触过,每个人风格不一,大开大合者有之,中规中矩者有之,谨小慎微者有之;刘先生为前者,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一听就让人痛快。”后来陶瓷收藏热了,鉴定家就成了香饽饽,有人请了,坐头等舱了,拿鉴定费了,一拿鉴定费话就不由衷了,大鉴定家们立马分出了高下,这高下实际上就是人品。
马未都评价故友两三个字就神乎其神的高度概括:“金槌”朱汤生、“画家”陈逸飞、“作家”刘绍棠、“侠客”刘新园、“大佬”王季迁,让我们瞬间就能记住这些人物的身份和特点。而马未都的话,更有“醒世恒言”的味道:“如果社会是个江湖,没必要把见到的船都翻个底儿掉,给别人留路,也是给自己留后路”“人在江湖飘,谁都有软肋,谁也不可能刀枪不入”“人情这个东西很怪,大多数都与钱直接或间接发生关系”。这些话都是中肯之见。
马未都在收藏方面耕耘多年,其见解独到和精细程度都是可以信赖的,逐渐成了一个“标杆”。这本书读着读着,有时会不觉得会心一笑,或是对其肃然起敬。读过后才意识到这些人都已仙逝,顿觉生命之须臾,更应在以后的日子里珍惜光阴,珍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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