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丨生命的河流

张晞哲
生命的河流可以因一个人的性格而改道。
小小的你，看上了公园小朋友手里的豪华游艇，但是你的家庭状况不允许，你梦想着有一天也拥有这样的一艘豪华游艇。你渐渐长大，那艘豪华游艇在你的头脑里、灵魂里、血液里扎了根、长了芽……已经分不清是玩具还是游艇。
儿时过新年，有些小伙伴穿着漂亮时尚的衣服，走村串巷招摇过市，而你的衣服常常是破旧的、走样的，爸爸的大衣服改了哥哥穿、哥哥穿小了弟弟穿、弟弟穿小了更小的弟弟穿……如此循环物尽其用，常常是补丁之上再摞补。小学三年级的那年春节，你穿了一身小姑陪嫁时购置的混纺套装，梭织面料改装的外套，蓝不蓝黑不黑绿不绿红不红，怪模怪样的裁剪，穿在身上怪怪的，浑身不自在。羞于见人，走亲戚串门子，做贼一般，绕着人往背巷里走。过年的那几天时间，除了吃饭，就是钻到没人的柴棚里，舒舒服服躺在柴火堆里，看一本不知哪里偷来的《西游记》。一会儿怒目握拳、一会儿蹙眉瘙痒，如醉如痴、没黑没明。忘记了破衣烂衫、忘记了口困舌头干，向往着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路、走遍千山万水、打遍妖魔鬼怪……这样儿时的记忆，如同一星酵母，犹如一粒种子，深深地扎根在你混沌的脑海里，一有风吹草动就疯狂成长。自卑如影相随，随了你上了小学、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上了大学，甚至于参加了工作……你唯一认可的就是知识改变命运。当同学们沉迷于乒乓球、篮球、足球的时候，沉醉于琴房、舞蹈、合唱团的时候，你只认准了演算做题、阅读经典、背诵作文，要比班级里背诵课文最厉害的同学背得更多、背得更流利、背得声更大。他三分钟做出一道应用题，你三分钟要做出三道应用题来。他写的作文在班上朗诵，你写的作文要在学校的广播上朗诵，甚至要在校刊省报上登出来……那会儿，好像只有疯狂学习，高高的考分，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能证明自
己的不同凡响。
有一段时间你很崇拜
韩信，忍得了胯下之辱，梦想着有一天用多一点兵来印证自己的英勇；没有多久，你又敬仰陈景润，徐迟的一篇《哥德巴赫猜想》直叫你泪流满面；拿破仑博览群书的典故一直激励着你……有一年，你甚至将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等伟大人物的传记收罗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朗读，一遍又一遍地抄写。总有一个幻觉，好像读了伟大人物的传记，自己都伟岸起来了一般。而这一切的臆想，造成了你好长时间不主动和别人打交道。唯一津津乐道的就是书——读了几本书，读了什么书……读书成了你一生最大的爱好，也是你终生唯一感觉自信的作为。梦一样的学生时代好像总也没有醒，而这些恰恰滋润了你的灵魂，为以后奠定了坚实的理论素养。
人生就是如此，读什么书成什么人，做什么事成什么人。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追求，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任务。正如著名作家柳青说的：“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当你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把压舱的石头看准了，牢牢镶嵌在你灵魂深处，任凭风吹雨打，你自岿然不动。这些根本的东西，在你很小的时候，在你的心灵里，在你的脑袋里深深地扎了根，就会滋养你的一生，陪伴你的一
生，茁壮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