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前点播到捆绑销售，我们都是温水里的青蛙”

8月26日，《扫黑风暴》因在超前点播中涉嫌捆绑销售被上海市消保委点名。

《扫黑风暴》目前正在腾讯视频独家播出，这部结合当代现实生活，取材了孙小果案、操场埋尸案、湖南文烈宏涉黑案等真实案件的网剧，一经播出就引发了巨大反响，播出19天播放次数已超27亿。

此前，《扫黑风暴》因送审样片外泄，6元售卖全集引发热议。对此，腾讯视频做报警处理。但是，针对此事也有网友认为腾讯视频“自己作得，不值得同情”。

腾讯视频究竟做了什么？

打开腾讯视频可以看到,其独播剧《扫黑风暴》采取了超前点播的更新方式，按照腾讯视频制定的规则，消费者即便开通了腾讯视频VIP，也无权收看超前点播剧集。

想要解锁超前点播剧集，第一要开通腾讯视频VIP，第二要每集支付3元钱，而且必须按照顺序一集一集的购买，如果你想超前点播看第24集，必须先买21、22、23集。所以消费者想看最新一集，就必须支付四集的钱、即12元，而且若不是腾讯视频会员就没有超前点播的特权。

这个规定点燃了不少用户，追问：既然是超前点播，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想看的集数？为什么一定要按顺序购买？用户连选择权都没有了吗？

（黑猫投诉）

不只是《扫黑风暴》，腾讯视频的另一热播剧《你是我的荣耀》也是采用了此超前点播规则。例如，8月16日，消费者想要提前点播大结局，就必须超前点播最后6集、支付18元，否则无法观看最后一集。

对此，腾讯视频给出的理由是“保护正版谨防剧透”。而消费者对于这样的理由，并不买账。

上海市消保委发文指出：“消费者依法享有选择权，腾讯视频在《扫黑风暴》的超前点播中，既然是按集收费的，那消费者就有权选择他要看的那一集。所谓“按顺序解锁观看”，涉嫌捆绑销售，是对消费者选择权的漠视。”

（上海市消保委）

其实，在超前点播捆绑销售之前，单超前点播这一规则就已引发过较大争议。

超前点播发展史

2019年7月，腾讯视频在《陈情令》大结局之前试水超前点播模式，这一模式助其一夜入账超7000万元。尝到甜头后，腾讯视频将超前点播做了进一步的推广与“升级”，其它视频平台也开始纷纷效仿。

2019年11月，《庆余年》在腾讯视频、爱奇艺两个平台播出。剧播至中段，两个平台向已购买VIP会员的用户推出“超前点播”服务，观众额外支付3元/集或50元提前多看6集，并且标明“50元提前多看6集加速包”乃是“限时优惠”。5天后，该优惠被平台抹除，仅剩“3元购买本集”这一选择。之后#腾讯爱奇艺修改超前点播规则#登上微博热搜。而此时，即使是普通会员用户，也还有20集尚未观看，这意味着会员用户需要再花费至少60元才可以提前观看全集，而且不知这一规则是否还会改变。

一时间用户的吐槽和质疑纷至沓来，南方都市报针对此事的网络调查结果显示，总体上超过九成网友认为视频网站“吃相难看”，对于会员额外付费超前点播的模式近84%的网友觉得不合理。

12月16日，爱奇艺年度会员、律师吴声威将爱奇艺告上了法庭。

吴声威认为，自己在2019年6月购买了爱奇艺年费会员，2019年7月，爱奇艺单方面变更了《爱奇艺VIP会员协议》，增加了超前点播可以另行收费的条款。2019年11月底，爱奇艺开始播出《庆余年》，施行超前点播收费。2019年12月18日，爱奇艺单方面再次修改《爱奇艺VIP会员服务协议》。爱奇艺单方面频繁变更协议，互联网各大平台和用户之间的“协议”可以随便变更、不可思议。

吴声威不愿妥协于付费而起诉爱奇艺超前点播，经北京互联网法院审理，2019年6月2日，法院当庭判决爱奇艺败诉，超前点播条款对吴声威不生效。

判据称，虽然基于爱奇艺公司网络服务的特点，可以单方变更合同条款，但应当以不损害用户权益为前提；爱奇艺公司单方增加“付费超前点播”条款的行为损害了吴声威的主要权益，对其不发生变更合同的效力。

不过，吴声威虽然胜诉了，但超前点播并没有消失，因为只要视频平台提前告知用户“非会员服务”“会员服务”“超前点播服务”的区别，就可以合法地收取超前点播的费用。超前点播单独付费成为常态。

超前点播常态化后，超前点播捆绑销售纷至沓来，因为《扫黑风暴》《你是我的荣耀》两部剧热度较高，视频平台将超前点播与捆绑销售结合的做法被更多观众知晓，并引发了上海市消保协的点名批评。

不只是腾讯视频，爱奇艺、优酷、芒果TV皆采用了将超前点播与捆绑销售结合的做法。

有网友发文指出:“不买21、22、23集，就不能买24集！这是什么霸王条款！从‘超前点播’到‘捆绑销售’，我们都是温水里的青蛙！”

黑猫投诉平台，某匿名投诉者表示：“商业模式的健康发展和运行是建立在遵循商业条款、尊重用户感受，不违反相关法律规定的基础之上。虽然基于腾讯公司网络服务的特点，但应当以不损害用户权益为前提。”

在黑猫投诉发起的“你认为超前点播是捆绑销售吗”投票中，1.2万人投了赞成票。

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九条规定：消费者享有自主选择商品或者服务的权利。消费者有权自主选择提供商品或者服务的经营者，自主选择商品品种或者服务方式，自主决定购买或者不购买任何一种商品、接受或者不接受任何一项服务。消费者在自主选择商品或者服务时，有权进行比较、鉴别和挑选。

但是，按集收费的作品，不买21、22、23集，就不能买24集，消费者还有自主选择商品或者服务的权利吗?

陈洁洁 |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