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译编参：哪些国家会选择更有经验的领导人？政治经验的PolEx测量法 @大外交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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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y.2021/ No.182

哪些国家会选择更有经验的领导人？政治经验的PolEx测量法

作者：亚历山大·巴图罗（Alexander Baturo），都柏林城市大学政府与法律学院教授，研究领域包括比较民主、比较政治学、后苏联与俄罗斯政治。约翰-A-埃尔金克（Johan A. Elkink），都柏林城市大学政治和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研究领域主要是比较政治学、空间计量经济学等。

摘要：如何评估哪些国家会选择更有经验的领导人担任最高职位？在不同的政权中，国家领导人过往的职业道路存在很大的不同，在不同类型的政权中更是如此。因此，要获得一个真正的政治经验的比较性测量方法是很有挑战性的；实证研究不得不依靠代用指标。本文提出了PolEx，一种测量政治经验的方法，它从政治领导人职业道路的细节中抽象而来，根据个人从政经历的持续时间、质量和广度进行概括。该分析借鉴了1950年至2017年约2000名领导人的新数据集，并使用贝叶斯潜变量模型来估计PolEx分数。文章说明了新的衡量标准如何来评估民主国家是否选择更有经验的领导人。作者发现，虽然平均而言，民主国家倾向于选择更有经验的领导人，但与非民主国家的差异自2000年以来已大幅下降。未来的研究可以利用PolEx来探索先前的政治经验在决策和危机管理等方面的作用。

要词：政治领导人；政治选择；政治经验；政治职业；民主和独裁

文源：Baturo, A., & Elkink, J. (2021). “What Countries Select More Experienced Leaders? The PolEx Measure of Political Experience.”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1-10. doi:10.1017/S0007123421000107

收录：《大译编参》2021年第99期，总第99期，大外交智库外文编译评论组创办。

编译：宋越，大外交智库外文编译评论员助理研究员，现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

审校：张涤非，大外交智库外文编译评论员助理研究员，现就读于曼彻斯特大学社会科学学院；

再审：吴萱，大外交智库外文编译评论员助理研究员，现就读于山东大学英语与国际政治双学位班；

终审：杨博，大外交智库外文编译评论项目组《大译编参》执行副主编，现就读于国际关系学院国际关系专业。

编译精选

一、 引言

政治领导力研究的核心概念之一，是个人经验(Bak and Palmer 2010; Horowitz, McDermott and Stam 2005; Potter 2007)。经验更丰富的领导人不太可能受到对手的考验，往往被认为能更好地处理国际危机（例如，Gelpi and Grieco 2001）。如果说2019年7月25日，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与乌克兰总统沃洛季米尔·泽伦斯基（Volodymyr Zelensky）——两人在上任前都是政治素人——之间争议性的电话交谈是证据的话，那么经验不足的领导人也可能在外交实践的知识方面存在不足。正如俄罗斯前外交部长（1998-2004年）伊戈尔·伊万诺夫（Igor Ivanov）所指出的，国际政治中的“新人”通常更难相处：经验的缺乏往往会转化为不一致和不可预测的行为；它导致主观、情绪化，有时是错误的决定……"（Englund 2016）。作者提出了一个新的政治经验实证测量方法，即测量领导人在被选为最高领导人前的政治经验。作者的统计方法有别于专家评估，也有别于依靠特定代用指标来说明经验的研究(Bak and Palmer 2010; Horowitz, McDermott and Stam 2005)，如领导人的年龄、任职时间(Gelpi and Grieco 2001; Potter 2007)或以前的职业类型（Horowitz, McDermott and Stam 2005)，或将特定经验等同于能力(Yu and Jong-A-Pin 2016)。相反，作者在一系列与经验相关的指标上拟合了一个贝叶斯潜变量模型去评估一种测量政治经验的新方法——PolEx（连同相关的不确定性方法）。作者提供了1950年至2017年全世界1949位国家领导人的估计分数。作者的衡量标准包括了长度（从政年限）、广度（正式和非正式职位的经验）和质量（职位的类型）。最后，作者通过调查民主国家是否比独裁国家选择了更多有经验的领导人来证明这个新方法的用途。如果作者把民主世界中政治素人的明显崛起与俄罗斯等国的更有经验的领导层进行对比，这不仅是有趣的，而且对国际安全也有深刻意义。

二、 是什么让政治领袖变得有经验

经验是一个多层面的、模糊的术语，因为它不仅取决于年龄和所占职位的类型，而且还取决于各种活动和事件，以及个人从这些事件中学习的能力。通过参加不同类型的政治活动，政治领导人可能变得更有经验，形成他们自身的政治处理风格。那政治经验可以衡量吗？作者认为，在所有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平均来说，担任过高级政治职务或担任这些职位较长的人，政治技能应该更加成熟。通常我们可以通过看一个人的政治传记，对他或她的政治经验水平做出准确的猜测。与确定相关先前经验（prior to the office）相关的一个关键挑战是确保测量在不同的制度下保持有效性。虽然在民主政体和独裁政体中测量是不同的，但是作者仍致力于比较不同的政体。显然，具有符合其政权规范的特质的个人会发现他们的政治生涯更容易取得进展。然而，为了能够进行归纳，作者关注的是明确的、主要发生在正式政治中的政治经验，而不是一般的生活经验或军事或企业部门的领导经验。作者把这称为政治经验的先验经验法（prior-experience approach）。

而一般学者通常将经验解释成年龄经历和教育经历，通常认为年龄更大的领导人经验更加丰富，教育经历越高，领导人能力越强。但是作者举出了“政治素人”特朗普的例子以反驳年龄和经验的关系，并认为教育经历反而会使领导者局限在特定的圈子内。比年龄和教育经历更重要的是在职时间，在职时间通常被认为是政治经验的良好代替变量。虽然上面讨论的方法可以说明一般的经验水平，但经验也可能是更具体的领域。欲在国家之间、不同政权之间和几十年间进行一般性比较，需要对政治经验进行解释，以减少其特异性。总之，在经验以及年龄、能力和任期等相关概念上，存在着大量的概念延伸和代用。作者关注的是在成为国家领导人之前的实际政治经验，即前期经验。

三、领导者政治经验数据

为了衡量世界各地领导人的政治经验，作者从科瑟斯·奥如姆（Cursus Honorum）数据开始（Baturo 2016），并扩大覆盖面，在这些数据的范围之前和之后的1950-1959年和2010-2017年，增加了450多位的政治领导人。由此产生的数据集包括1950年1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在职的1,949个人。

作者的目标是要说明个人参与政治的长度和广度，以及正式政治参与的质量。经验长度的一个关键指标是参与正式政治的年限。衡量民主体制中的政治履历是相对简单的。而衡量非民主政体中的政治履历则需要判断某领导人在正式政治中的工作内容以及持有的政治立场。并非所有与政治相关的经验都包括担任正式职位。未来的领导人以政党组织者的身份参与政治；他们也参与选举活动，并在非政治职位上获得政治经验。

因此，第二个关键变量"从政总年限"放宽了对担任正式职位的要求，从而包括了参与政治运动的年限、担任反对派领导人的年限、拥有活跃党员身份的年限以及任何其他与政治有关的活动年限。

从政经验不仅是指从政时间的长短，经验的质量和广度也很重要。下图显示了关于领导人过去担任的相关政治职位的描述性统计数字，民主国家的领导人更有可能担任环境、经济或地方政府部长，或政府间机构的职务；独裁者更有可能担任贸易或公共工程部长，或在政治局、安全机构任职，或担任外交官。下面作者利用这些数据来评估政治经验所得到的潜在分数—PolEx。

图1 成为政治领导人之前的政治职位

注：成为政治领导人之前的政治职位，浅色为民主国家，黑色为独裁国家

四、 估计PolEx的潜变量模型

虽然作者有一些衡量政治经验的指标，但尚不清楚这些指标如何叠加成一个经验分数，即：如何对每个指标进行加权？作者尝试通过估计一个代表政治经验的潜在变量模型来解决这些问题。

为了避免不同类型的经验之间因同一人在同一时间的职位相互排斥而产生负相关，作者将职位汇总为大类。作者将所有的职位归为一般的政治职位（见上表）或高级政治职位和部长职位。作者还创建了一组虚拟变量，如果该人至少担任了一个、两个或三个一般职位，则变量值为1，还有一个虚拟变量表明该人是否担任了任何高级职位。此外，作者还有两个计算政治经验年限的变量——一个只针对正式职位，另一个定义更广——以及一个计算个人过去担任国家领导人次数的变量。图2中的图表概述了作者的测量模型规格。虽然个人的职业轨迹不同，但更有经验的领导人会担任更多职位，时间更长，级别更高。将模型简化为一般的计数变量和虚拟变量后，作者就可以按照特雷尔（Treier）和杰克曼（Jackman）（2008）的思路来估计潜变量模型。

图2 政治经验的测量模型

注：本图为政治经验的测量模型，Nr是Number的缩写

由于相关统计分布、模型的复杂性，本文仅摘录相关结果。图3绘了了2017年世界上所有领导人的PolEx得分，而图4则提供了2017年世界上经验最丰富和最缺乏的领导人的细节数据。

图3 2017年政治领导人PolEx得分

注：上图为2017年不同国家领导人PolEx得分，分数越高，说明领导人越有经验

注：特定领导人的PolEx评分，包括评分前12%领导人及最后12%领导人，该评分有95%置信区间。

五、政权类型和政治领导人的经验

民主国家是否选择了更有政治经验的领导人？图5显示，平均而言，民主国家在此方面的表现优于独裁国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非民主国家有更多有经验的领导人，在1980年代中期之前可见的差距被缩小，在最近几年非民主国家领导人经验得分已经超过民主国家。

图5 1950—2017年间政治领导人的平均PolEx得分

注:1950—2017年间政治领导人的平均PolEx得分，浅色线为民主国家平均PolEx得分，黑色线为非民主国家平均PolEx得分

作者对此种现象表示了担心，如果民主国家的领导层变得相对缺乏经验，那么民主国家可能会发现自己在重要的场合处于不利地位，例如在国际外交中。

目前的学术研究已经超越了"领导人很重要"的论点，来研究领导人的哪些特征和经验对任职期、任职期间的人事或冲突行为很重要。实证学者现在可以依靠PolEx得分来研究领导人的经验是否影响政策结果。像政治经验这种模糊的、不可观察的变量很难衡量，尤其是在不同的政权类型中。作者的先前经验方法借鉴了一个新的近2000位国家领导人的数据集来估计PolEx，一个潜在的经验分数。通过证明无论是联合估计还是按政权类型单独估计，潜在分数之间的高度相关性，确立了民主和非民主政权之间的测量等值。作者发现，民主国家比非民主国家更倾向于选择有经验的领导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区别已经减弱。

译者评述

本文是一篇关于领导人政治经验的定量研究，作者尝试提供一个新标准以衡量领导人的经验，并探究了民主国家领导人是否比独裁国家更有经验。作者用贝叶斯潜变量模型拟合了领导人政治经验的长度（从政时间）、宽度（政治职位）、和质量（职业类型）等变量，并对1949名政治领导人打分。然后，作者提出哪些变量使领导人更有经验的问题，如教育背景、年龄、能力、从事职业等，这些对于政治经验是很有必要的，但是两位作者更关注在成为国家领导人之前的实际政治经验，即前期经验。作者从科瑟斯·奥如姆（Cursus Honorum）数据开始（Baturo 2016），并将研究范围扩大到了在1950-1959年和2010-2017年的政治领导人。确定变量和数据的关键问题在于对政治经验的变量赋值，作者将前期经验进一步细化为6个变量，并用贝叶斯潜在变量模型对相关变量进行拟合、赋值，并进行了相关数据呈现。

在比较民主国家和独裁国家的得分数据时，作者认为民主国家通常比独裁国家选择更有经验的领导人。但是随着时间变化和西方民主发展情况，独裁国家的领导人经验得分已逐渐赶超民主国家。

笔者认为该文是定量政治研究的典范，篇幅不长，但很见功力。从问题提出、确定变量、新数据选择、数据分析到结论，有理有据，对于领导人政治经验的研究已实现既定目标。可能存在的问题便是变量选取赋值、拟合的说明，比如独裁政体中政治经验可能并非主要来源于作者所归纳的正式政治经验，如来自军队、社会经验也很重要，这也即是政治科学研究里老生常谈的问题，即政治经验可能是主观的，它可能和从政年限、职位都没有关系。作者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并强调了前政治经验的意义。

问题互动

问题1、您认为非民主国家和民主国家未来领导人的PolEx会出现怎样的变化？

问题2、您是怎样理解政治经验的？

如果您对大外交智库【大译编参】本期的“编译精选”、“译者评述”、“问题互动”有所思考或高见，请在文末留下墨宝。

编辑 / 王潇洒 审核 / 陈际界

再审 / 王盖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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