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东部地区战火延续,王老汉为了生存不得不举家踏上西迁之路,当时车马很慢,一路风餐露宿,有时候以打短工为生,有时候乞讨得以温饱,等路过山西地界,体弱的妻子因饥寒交迫没有挺过去,王老汉含泪埋葬之后,带着五岁的儿子继续西行,事实上,当时他并无明确的目的地,只想求的安身立命之所。
羊群
当他走到西北一个山区的时候,终于停下了脚步,这里地处深山,虽然荒僻但却安逸,山里地广人稀,只要勤劳就能开垦出一片田地,至于收成,就需要靠天吃饭了,因为是旱地,年景好雨水广的时候收成就好,雨水少的时候收成就差一些。不过总的来说,年景特别差的时候比较少,只要往年注意节俭,存储粮食备用也过得去,生活虽然清苦一些,倒是也过得去。
王老汉在山里定居了几年之后,又续聘了一个老实勤恳的山里姑娘,一家人齐心合力,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王老汉在老家山东的时候就是耕耘种地的能手,还会饲养牛马猪羊等牲畜。到了西北山区,这里山多地广,很适合养羊,没几年就积攒了几十只规模的羊群。平日里,王老汉骑着一头老驴早出晚归地摆弄着庄稼,妻子在家饲养猪,鸡等,羊群则交给十来岁的儿子放养,一家人各司其职,眼看着日子蒸蒸日上起来了。
放羊
然而,生活是一部复杂多变的情景剧,幸福和苦难夹杂着,随时准备交替上演,谁都难以例外。一天,王老汉在地里忙到太阳落山才回到家,还没到家门就听见妻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急忙跑进家门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十来岁的儿子腿部肿得老高,正在呼号惨叫,妻子也茫然不知所措,只能陪着哭泣。王老汉急忙做了简单包扎,才问清楚原因,原来儿子放羊的时候滚落山坡,摔断了腿,自己硬挺着爬了回来。
王老汉闻言也是心疼落泪,想到这个孩子一路上跟随自己受尽苦难,心里更是难受,本想着第二天带着他去镇上看医生,没想到当夜孩子就发起了高烧,王老汉心急如焚,马上就要起身去镇上抓药,妻子连忙阻拦,倒不是老婆有什么坏心思,而是那时候山区猛兽出没,虎啸偶有耳闻,豹踪也有人目睹,狼群更是常见。夜里的山区并不适合人出行。
猛兽
但看着儿子高烧不退,王老汉把心一横,带着一把铁棍铜锣牵着老驴就出门了,一路上,一人一驴战战兢兢,沿着峡谷抄近道往镇上赶,这是一条洪水冲刷出来的峡谷,旱季是人们通往镇上的便道,夜晚是山里动物们去峡谷外河流饮水的通道。王老汉为了赶时间,也顾不得许多,骑着毛驴就下了峡谷,一路上暗自祈祷不要遇到狼,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偏偏事与愿违,没走多远,毛驴忽然就止步不前了,它眼神慌张地盯着黑暗的前方,鼻息愈发粗重,耳朵频繁地来回转动,四蹄绷紧,似乎马上就要掉头逃走。
狼
骑着毛驴的王老汉感受到了驴的颤抖,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黑夜里人眼看不清楚,但动物的视力和听觉却好得多,他明显地感受到了毛驴的紧张,他知道,八成是遇见猛兽了。这时候,跑与不跑难以选择,因为他不知道野兽与他们的距离,如果已经发现了他们,这时候一旦逃跑就必死无疑,多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永远不能把背部交给猛兽。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毛驴忽然平静下来,它轻轻的侧身走向了峡谷边的一个分支小道。黄土高原上有很多沟壑纵横的峡谷,每一条大峡谷上又遍布着如同龙足一样的无数的分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毛驴更是熟悉这里的每一条道路,此时等不及主人做决定,它本能地选择了一条最好的路线,就是沿着这条狭窄尽快离开。
夜色下的狼
王老汉一言不发,骑在毛驴身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虽然看不清楚,但却信任这头与之朝夕相伴的毛驴。一路上,毛驴稳稳地轻轻走着,生怕踢到一块石头,它没有回头看一眼,耳朵却不停地向后转动,仔细辨别着任何细微的声音。看着平静的毛驴,王老汉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了一些,没多久,他已经可以隐约看见那条狭窄的小路了,忽然,他感觉到毛驴四蹄一颤,背部肌肉猛然绷紧,一个猛冲就窜上了小路,急匆匆地就往上跑。
毛驴
王老汉大惊失色,知道必定有野兽近在咫尺,他赶忙回头查看,只见两双红色的眼睛交替闪烁着跟了上来。王老汉顿时吓得头皮发麻,山区狼大多成对或者单独活动,狩猎能力很强,但幸运的是没有遇见狼群,更幸运的是机智的毛驴选择了这样一条狭窄的逃生之路。这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只允许一匹狼通过,狼无法前后包抄,对他们是有利的,想到这里,王老汉的情绪有些稳定下来。
马和狼
等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过了一个弯,这里更加狭窄,近乎九十度的弯度,让后面的狼也看不清楚情况,山下是一个陡峭的峡谷,稍有不慎掉下去就得摔断腿。此时毛驴突然停了下来,身体紧紧地贴住山崖,慢慢地往后退,直到了弯道口。等打头的狼急匆匆的追了过来的时候,毛驴猛然后蹄翻飞,一下子就把它踢下了山崖,只听得一阵惨叫声,另外一只狼便畏缩不前,停了下来,不一会就没了声音,似乎被吓得转身逃走了。
狼
随后,毛驴加速爬上了山,山顶是一片农田,王老汉打算穿过去到大路上走,此时,一人一驴方才放松下来,忽然毛驴猛地原地跳了起来,王老汉没坐稳就摔倒在地,赶忙翻身起来一看,一匹狼咬住了毛驴后腿,毛驴疼得乱跳,狼借机会又往毛驴脖子上扑。王老汉吓了一跳,毛驴可是他家的半条命,来不及害怕,他抄起铁棍铜锣,冲到狼耳朵边大力敲打起来,狼最怕这种铁器敲击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向后退缩了一步,毛驴见状,回头就咬住了狼脖子,用力甩了出去,狼一转身逃的没影没踪。
毛驴和狼
此时王老汉心惊肉跳,毛驴腿一瘸一拐,镇上肯定是去不了了,王老汉不得不打道回府,一路上他不停的敲着铜锣,边敲打边喊,打狼了!听说直到回到家躺在炕上还在喊,后来,他也躺了三天才好,幸运的是,他的儿子年轻恢复快,不到半年又活蹦乱跳了起来。不过,从那以后,王老汉对毛驴更加亲近了,如同亲人一般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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