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又扑街了？

最近有一部优质电影上映，

口碑为今年国产纪录片最佳，

但票房非常惨淡。

上映当天，影院排片只有2.1%，

上座率更是低至1.2%。

上映第9天，票房都不到100万。

它就是《龙虎武师》，

香港动作片的一次全面回忆。

看到昔日赤膊上阵、斗智斗勇的前辈们，

童年回忆涌上心头，

尤其是九叔林正英最后作为镇楼出现，

突然有种莫名的的惆怅。

很多人说80、90后是比较幸运的，

因为我们曾经在那个时代，

看到过最好的功夫电影。

为什么曾经的香港动作电影如此经典？

在《龙虎武师》里，我找到了答案。

“龙虎武师”源自粤剧，

指电影里打戏的替身或客串。

按现在的话来说，是配角，

是明星背后深藏功与名的一批人。

不过在香港，不是拍过动作戏的人，

都能被称作龙虎武师。

只有拍过惊险场面、伤痕累累的人，

才有资格担得起这份荣耀。

而这份荣耀，成龙和成家班当之无愧。

1971年，

成龙刚进入电影圈的时候，

武术人员都是东拼西凑、到处串场的。

后来李小龙意外去世，

一度风光的香港功夫片坠入谷底。

很多武行都无法揾食。

成龙发现自己身形灵活的优势，

决心设计出花式多样的打斗招数，

突破功夫片暴力血腥的标签，

为功夫电影市场提供新题材。

于是他召集从前一起学习的武行兄弟们，

成家班从此成立。

记得小学时，

放学最期待的就是回家看成龙的电影。

那时候还不知道，

那些看起来有趣又过瘾的动作，

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

刘德华在《天下无贼》里这样调侃过：

“我又不是成龙，有一百条命”。

没有人打不死，但成龙敢为电影豁出去。

拍摄《警察故事3》时，

成龙抱着通电的灯柱从六层楼滑下来，

所过之处火花四溅、噼啪作响。

下来之后，他的双手鲜血淋漓，

吓得张曼玉和林青霞抱头痛哭，

反倒是成龙嬉皮笑脸安慰众人。

拍摄《A计划》时，

他从20多米高的钟楼跳下，

穿破两层遮阳布直接落到地上。

当时的安全措施，

就是把下面的遮阳布拉紧一些。

戏里，他摔下后，

别人问他有没有事，他回答：

“我没事，不过我证明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真的有地心引力。”

拍摄《我是谁》时，

他从70米高的21层斜面大楼滑下，

成就了一项新的吉尼斯记录。

在其他经典影片中，

他还能横穿高速货车底，

能挂着直升机在吉隆坡上空飞半天

能从天台凌空跳到对面阳台......

放到世界电影史上，

他可能也是“最牛拼命三郎”。

为了呈现最好的观感效果，

成龙无数次受伤、命悬一线。

他总是说：

“我跳完这个动作肯定会死掉，

就会变为一个传奇。”

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一件事，

还有什么能难得倒他。

但其实他也不是总那么好运。

拍摄《龙兄虎弟》时，

他从树上摔落，

脑袋狠砸在石头上，

耳朵冒血，血再流进鼻子里，

差点送掉性命。

送到医院后，

发现耳骨凹陷，碎骨内移，

命救回来了，但留了后遗症，

耳朵碰到就疼，听力永久受损。

不怕死就往死里拍，

这或许就是香港电影如此动人的原因。

1980年香港动作片迎来全盛时期，

武行也随之崛起。

除了成龙的成家班，还有洪金宝的洪家班，

袁和平的袁家班，以及刘家良的刘家班。

四个黄金班底，各有所长。

那时进武行的人大多家境贫寒，

所以拍起戏来总是暗暗较劲，

颇有以命相搏的架势。

成龙就在《我是谁》的纪录片中坦然道：

“除了我个人辛苦危险之外，

其实其他人也付出很多东西，

是几百人或者上千人去安排我这一个动作，

其实我要去谢谢他们，

但是电影出来的效果是我，

其实有很多人帮我试。”

成就经典，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1985年，

成家班与洪家班合拍《龙的心》。

有一场在爆炸中逃生的戏，

包括成龙等8个武师从7楼同时跳下，

当时没有吊威亚，

镜头一镜到底，没有剪辑，

跳下去之后人压人，

洪家班钱嘉乐差点摔死。

打板之后，洪金宝马上喊“救人”。

拍摄《警察故事》时，

有一个汽车俯冲山坡的镜头，

因为车速太猛意外出轨，

成家班一名成员被车撞飞直接休克，

紧接着两名成员在从巴士二层跳向小车时，

由于车速过慢，跳出的距离不够，

导致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

直接被送往医院抢救。

在那时的电影人看来，

武师是无所不能的。

回想起那段岁月，

一名成员颇为感慨：

“那时电影就讲究硬气，

都给观众看真的。

有部戏就是很简单的一脚，

在脸上踢一脚，因为要拍特写。

第一个上，‘哄’一脚晕倒了，

第二个上，‘哄’一脚又晕倒了，

结果连上七个，都被踢晕了。”

对于龙虎武师而言，

看似无所不能的背后，

受伤是常态，瘫痪甚至死亡也不新鲜。

当初成龙拍摄《龙兄虎弟》时，

保险公司得知他要在悬崖往下跳，

直接把他列为了黑名单，

好在成龙顺利完成了精彩一跃。

龙虎武师的血与泪、伤与痛，

淹没在观众一片叫好声中。

最猛导演唐季礼导演回忆，

最初的警匪片，很多场景都是偷偷拍的，

比如飙车、枪战。

政府不支持封路，

他们只能拿着假枪去抢劫银行，

拍完镜头马上就走。

有一次出门就遇到真警察，

马上扔下枪撒腿就跑。

好笑又心酸。

上一年这对王炸组合再次出新作，

成龙隔空“质问”唐季礼：

“本来我就是个不要命的，

这么多年合作下来，

（这次）唐季礼他居然敢不要我的命。”

戏谑背后是拼了命的付出。

好在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成龙就这样带着成家班走出国门，

走向好莱坞，

真正让中国功夫电影走向世界。

归根到底，龙虎武师是被逼出来的工种。

“英雄”的外壳下，

他们也有自卑与遗憾的时刻，

在做那些惊世骇俗的动作时也会害怕，

他们也是个普通人，只是敢做不普通的事而已。

这一切为了什么？

大概是国人的血性，不想让人瞧不起。

当时好莱坞以摧枯拉朽之势，

几十年如一日地统治世界电影文化。

香港电影要想占领一席之地，

就得另辟蹊径。

特效技术斗不过，那就玩命。

于是，香港动作片不断挑战人体极限。

当美国好莱坞人员来到香港，

去看电影拍摄现场时都忍不住惊叹：

“这你们都敢拍？这动作谁做谁死啊！”

功夫片是华人对世界电影的最大贡献。

但当我们回过头去看会发现，

成龙似乎很久没有“玩命”了，

成家班也解散然后重组了。

“香港功夫电影已死。

它最大的痛，就是传承之伤。”

很多人这样说。

可我倒觉得，

它正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开枝散叶，生生不息。

早期香港武师大批北上甚至出国就是明证。

《战狼》系列的武术指导，是成家班的李忠志；

《七剑》《反击王》的武术指导，是刘家班的熊欣欣；

《尚气》的武术指导，是成家班的布莱德利·艾伦；

《泰囧》系列的武术指导，是成家班的易天雄；

《红海行动》《黑客帝国》的武术指导，

是袁家班的凌志华......

当他们聚一起时，

犹如熊熊烈火，在浴火重生中百炼成钢；

当他们分散开时，

就像涓涓细流，渗透润泽每一个角落。

《龙虎武师》票房“扑街”后，

有人冷嘲热讽：

“早就知道了，烂片套路。”

事实上，如今的功夫片，

已经成为一个文化符号。

每个人都有黄金时代，

每个人也都有逝去的黄金时代。

不管过去多久，中国的影史上，

永远都会保留属于功夫片这一章。

武行虽颓，但不至死。

只要传承的意志尚在，

龙虎武师的精神就不会消亡。

相信昔日带给我们视觉冲击的香港功夫片，

终将会以一种新的形式重新回到我们眼前。

文章来源：北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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