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到的《水浒传》,前七十回出现的人物,有三个神秘消失了,他们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祝家庄铁棒教师栾廷玉、扈家庄少庄主飞天虎扈成。
《水浒传》位列四大名著,应该惜墨如金,不会对三个昙花一现式的过场人物浪费那么多笔墨,在小说写作中,这种情况叫做“挖坑”。
施耐庵是名家巨擘,绝不会做这种挖坑不填的事情,于是我们有了这样一种猜测:那三个神秘消失的人物,原本是应该出现的,但是出于某种原因,被人刻意抹去了他们的痕迹。
通行版《水浒传》虎头蛇尾,以第七十回为分水岭,梁山一百单八将的表现判若两人:题反诗要血染浔阳江口并嘲笑黄巢不丈夫的枭雄宋江,变成了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其余一百零七条好汉,也都变成了提线木偶,尤其是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人的表现,更是失去了鲜明的个性——这既不符合史实,也推翻了施耐庵在前七十回为他们精心打造的人设。
近年来,有很多名家都怀疑《水浒传》后五十回并非施耐庵先生原著,而是被御用文人恶意篡改了。持这种观点的人,还找到了《古本水浒传》作为铁证:《古本水浒传》的后五十回,情节曲折,人物个性鲜明。前后的情节结构连贯吻合,布局前后呼应,没有前者,后者无法成立,没有后者,对前七十回中许多情节安排也难以理解准确。在艺术描写、语言表达上,后五十回不仅再现了前七十回中的优点,同时还再现了前面存在的某些弱点。
《古本水浒传》的后五十回,让那些不该消失却神秘消失的人再次出现了,其中表现比较抢眼的就是祝家庄的铁棒教师栾廷玉:此人是病尉迟孙立的师兄,其武功不输梁山马军五虎将,但是在祝家庄失陷的时候,只说他被人击杀,却没说是被哪位好汉击杀,这就是要为栾廷玉后来的出现埋下伏笔。
栾廷玉在《古本水浒传》第七十五回“高冲汉中枪殒命,栾廷玉奉召兴兵”中出现了:“栾廷玉当宋公明三打祝家庄时,他眼见大势已去,祝氏败亡迫于眉睫,便单枪匹马,仓皇从乱军中杀出,保得性命,后又转入高俅门下,栾廷玉极意迎合,高俅欢喜,不次提拔,没多久就转往外方,做了个莱州兵马都监。”
栾廷玉可以不恨梁山好汉,但却不能不恨“师弟”病尉迟孙立:想当年你来祝家庄说要帮忙,我高兴得手舞足蹈,还以为你顾念师门情义拔刀相助,没想到你却在我后心捅了一刀——如果你要是晚生一千年,岂不是要去说相声了?你应该叫孙云立才对!
栾廷玉对孙立的仇恨,只是师门恩怨,而飞天虎扈成,则跟梁山有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因妹子一丈青被擒,故与宋江修好,又将祝彪捉了解去。原想换得妹子,不料遇到李逵,砍了祝彪,不问情由,逢人便杀,后来全家被害。”
梁山的两个仇人都投靠了朝廷,并带着九千人马杀奔梁山——由此可见“梁山有十万喽啰”的说法是靠不住的:所谓梁山,就是水泊环绕的一座小孤山,要真有十万人,那睡觉都得像马一样站着了,就是只吃树叶,也坚持不了十天半月。
栾廷玉带着九千兵马杀奔梁山,飞天虎扈成手提开山大斧当先锋,并一口气击败了铁笛仙马麟、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最后是没羽箭张清偷袭,一石子打中了扈成面门,这才为梁山挽回了一些颜面。
扈成失利,就轮到主将栾廷玉出马了:赤发鬼刘唐刚斗到二十多个回合,就被栾廷玉一鞭打得栽倒后活捉;病尉迟孙立心虚力怯,二三十合后回马便走;单廷珪、魏定国俩打一个,最后也是落荒而逃。
其后跳涧虎陈达、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先后出场,都被栾廷玉一一击败,栾廷玉连败梁山七将,这才轮到青面兽杨志第八个出场,更打没几个回合,急先锋索超抡起大斧要跟杨志并肩作战,没想到杨志很讲武德,拖着长枪掉头就走,只留下索超在那里“耗子尾汁”。
索超当然打不过栾廷玉:“栾廷玉枪尖儿如雨点般刺来,杀得索超气力不支,两眼昏花,斧法慌乱。栾廷玉逞神威大喝一声,只一枪杆,把索超打落马背,阵内拥出二十名挠钩手,立刻生擒活捉而去。”
梁山九将出马,只有杨志一人全身而退,“李逵忍着一肚子气,只把两把板斧干碰。”
能让李逵忍气吞声,可见栾廷玉拼起命来有多凶悍。
在接下来的打斗中,镇三山黄信迅速落败,李逵和关胜先后中箭。这样粗略一算,除了不肯自降身价的青面兽杨志,已有十一个梁山好汉折在栾廷玉手下,这让我们不能不替宋江捏了一把冷汗:梁山一百单八将,还有谁能承受住栾廷玉复仇的怒火?
再往下看看想想,我们就知道这种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即使是全凭武力单打独斗,梁山也不是无人能敌栾廷玉——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还没出手呢!
豹子头林冲不肯出手,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同行,而鲁智深不肯出手,则有可能是因为他并不赞成梁山攻打祝家庄——当时他和杨志武松并没有上梁山,可以说跟栾廷玉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他当渭州兵马提辖的时候,抓贼捕盗,还跟像祝家庄那样的乡勇民团合作过。
林冲和鲁智深不愿意趟浑水,而见猎心喜的武松却是技痒难耐:“一手舞两口戒刀,一团风卷到栾廷玉马前,说话之间,双戒刀早已砍进,星驰电掣,骇疾杀人。栾廷玉肚里明白,来者便是打虎武松,不敢怠慢,起枪便斗。武松仗神力,两口刀上下翻飞,化成白光一片。栾廷玉一杆长枪,上护自身,下护马匹,使得风雨难侵,真是一场好斗……武松今日有心要献些本事,欲将栾廷玉生擒活捉,不想李逵闯将上来,武松不愿再战,便跳出圈子回归本阵。”
上面这段描述,读者诸君一定看出了满满的“水浒范儿”,同时也能看出,以命相搏,武松是有可能拿下栾廷玉的,而李逵在栾廷玉眼里,则是一文不值:“兀!且住,俺不愿杀这等腌臢东西,休来送死!”
栾廷玉不愿意跟腌臜的李逵动手,只是远远地一箭将其撂倒——李逵这回人可是丢大了。
在栾廷玉的弓箭和长枪面前,李逵连一招都接不住,事实上栾廷玉还真不屑对他出手,按照《古本水浒传》的描写,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能凭武功实力在单打独斗中拿下栾廷玉的,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栾廷玉兵败后官复原职(莱州兵马都监),会同郑州兵马都监钱吉等人,以先锋大将的身份卷土重来。在栾廷玉打败青面兽杨志之后,豹子头林冲和玉麒麟卢俊义终于出手了。
跟栾廷玉平级的郑州兵马都监钱吉抢先挑战,林冲圆睁环眼倒竖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两马相交,双矛并举。二人战到十五六个回合,林冲卖个破绽,放钱吉一矛刺来,把蛇矛格个住,两骑马交错半个马头,就势里伸手只一拽,在马背上活挟过来,转马径回本阵”。
栾廷玉亲自出马,卢俊义挺枪迎上:“两个大战到五十余合,卢俊义放出平生本事,使个门户,让栾廷玉一枪刺来,把枪杆只一拨,拨开了,迅起金枪顺手刺去,栾廷玉慌忙躲避,枪尖在当顶掠过,穿冠断发,把一顶头盔挑落尘埃。栾廷玉心惊胆战,哪敢再战,急急拍马败回本阵。”
栾廷玉最后还是死在大刀关胜等人的围殴之下,卢俊义没参与,林冲也没凑热闹,而鲁智深和武松,在栾廷玉卷土重来之前,已经双双离开梁山——借口去拜见智真长老,从此一去不回。
栾廷玉在《古本水浒传》中的事迹讲完了,在笔者看来,不算法师公孙胜和炮手凌振,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也就是豹子头林冲、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能跟栾廷玉打成平手,或者还有微弱的优势,而真正能擒斩栾廷玉的,仅玉麒麟卢俊义一人而已,但不知读者诸君以为然否?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