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上海 谍影重重

本文配图为《兰心大剧院》海报和剧照。

　　文\本刊特约撰稿 邢瑞轩

　　影片《紫蝴蝶》的最后一句对白是“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谍战片《兰心大剧院》的开篇人物对白也有类似表述。近日，由娄烨执导、巩俐主演的《兰心大剧院》上映。有人认为，该片可看作是导演对其18年前拍摄的《紫蝴蝶》的重写。这两部影片的故事背景都在上海——娄烨的出生地。

　　《兰心大剧院》根据作家虹影的小说《上海之死》和作家横光利一的小说《上海》改编而成。该片以孤岛时期的上海为背景。著名演员于堇（巩俐饰）时隔三年突然返回日军围困的上海租界，她此行的真实意图及其扑朔迷离的身份，引起了各方情报部门的关注，正邪之间谋略和胆识的较量一触即发。

　　在影片的黑白影调中，伴随爵士乐和狐步舞，摇曳的镜头跟随谭呐（赵又廷饰）步入酒吧。谭呐走向坐在靠窗的于堇：“你是秋兰小姐吗？”“不是，你认错人了。”“太早了！重来一遍！”眼前这一幕是正在兰心大剧院进行的一场话剧彩排。

　　影片中，娄烨运用戏中戏的方式和无预兆的出戏入戏构造了数个影像空间和多对平行关系，如剧内剧外、台上台下和地上地下。在复杂的影像空间内，每个角色都有数个身份且互相呼应。例如，谭呐话剧中的相遇场景和他们私下相会的船坞酒吧近乎一致。同时，娄烨标志性的手持拍摄手法和大量特写、半身镜头强化了片中梦幻的感觉，也更容易让观众的想象力摆脱物理时空的束缚，从而沉醉在戏中戏的迷幻氛围中。

　　不过，也有观众认为，大约是囿于时长的制约，《兰心大剧院》叙事的暧昧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许多观众对剧情的认识和理解。人物关系需要从只言片语中拼凑连接，否则很难厘清故事的逻辑。《兰心大剧院》上映后，观众对这部影片的评价两极分化，有人认为该片是娄烨一贯的拍摄手法与视觉风格，却少了真正的人物与内核，有人认为娄烨完成了对传统谍战片的解构与突破。

　　作为全片的中心人物，于堇的身份十分复杂。在导演谭呐面前，她是恋人，是一起进行话剧创作的女演员；在影迷兼重庆军统特务的白云裳面前，她是明星，也是爱慕对象；在前夫倪则仁面前，她是专程为他回到上海、心系旧情的前妻；在法国人休伯特面前，她是养女，也是同盟国培养的间谍。

　　在以往的谍战片中，往往是男性在前景中搏杀，而女性大多是片中美丽的背景。她们经常发挥的功能是陷入险境后为男性提供绝地反击的动力和理由。在许多谍战片中，女性大多处于被动、客体的位置。但在《兰心大剧院》中，回到上海的于堇就像登陆的台风，搅动着旧上海的地下风云。前夫在狱中等待她的拯救，恋人在剧院等待她重登舞台，养父则期待她能完成谍战任务获取情报。

　　在日军情报部门最新的密码手册中，雨代表危机。这同《兰心大剧院》尾声的雨夜高潮戏形成呼应。这一晚，藏匿于饭店的盟军情报机构被日军摧毁，于堇的间谍身份彻底败露，谭呐新戏首演夜临阵换角……日军随后的枪声打断了兰心大剧院的演出，训练有素的于堇击毙了试图抓捕她的日军特务。然而，在有逃生机会的情况下，于堇却义无反顾奔赴与恋人约定的酒吧，在日本特务的伏击中不幸身亡。那一刻，死亡变成了凄美与浪漫的同义词。影片看似拙劣模仿鸳鸯蝴蝶派小说的尾声，其实有章可循。于堇仍然延续了娄烨影片中许多女性的轨迹——怀揣浪漫奔赴她们飞蛾扑火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