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文丨走进安迪·沃霍尔的银色工厂

NO.252

October

28.10.2021

如果我们穿越时空，来到1964年的纽约东村（East Village），就能看到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 1928-1987）的银色工厂。这间工作室没有门禁管理，人们可以在此自由走动、逗留。一般而言，来到这间布满镜子、贴满铝箔的银色空间，可以看到安迪·沃霍尔正在处理绢印作品、拍摄实验电影。而下午以后地下丝绒摇滚乐团(The Velvet Underground)会在此彩排练习，若是在这里看到纽约名人也不需意外，彻夜狂欢的派对也是60年代很吸睛的次文化景象。

安迪·沃霍尔躺在工厂的沙发上，地上的旋转灯是作为派对用

1965年，摄影：Jon Naar

绢印

此时的工作室角落堆积许多纸箱，这是安迪·沃霍尔请助手到卖场找来的参考对象，他正在进行箱子主题的创作。安迪·沃霍尔向木匠订制几百个木箱，助手们正将木箱表面涂上颜色，再以绢印的方式印上品牌名称。由于安迪·沃霍尔所作的木箱和卖场的纸箱看起来一模一样，因此观者几乎无法分辨这些作品是否为艺术品。这一年，安迪·沃霍尔要在史特伯艺廊（Stable Gallery）展出，他打算将这些「货物」以堆积的形式塞满展场，使艺廊变身为工厂仓库，当观赏者进入拥挤的走道时，每个售价200至400美金的箱子作品可任人挑选、购买。此时的安迪·沃霍尔应该还没料到，来年画商莫瑞斯（Jerrold Morris）将这批作品到加拿大展出时，真的被加拿大海关课了货物税。

工作中的安迪·沃霍尔

1964年，摄影：Billy Name

实验电影

也是在1964这一年，安迪·沃霍尔逐渐将创作重心转向电影拍摄，因此，走进银色工厂还可以看到许多名人前来「试镜」。安迪·沃霍尔正在进行一系列黑白无声的人物肖像、3分钟左右的短片《银幕试验》（Screen Tests），安迪·沃霍尔的拍摄态度相当随兴，他让对象坐在椅子上、将镜头拉近，直到脸部充满整个画面，他只会交代镜头前的人物尽量保持静止的姿态。按下摄影键后，安迪·沃霍尔便离开现场，只留下被拍摄的人单独面对镜头。为什么要拍摄这种实验短片？

安迪·沃霍尔说：

「银幕上的魅力是相当奥妙的，如果你无法分辨且不知如何制造，你将无法做出好的销售产品。但是，我们并不清楚一些人的银幕魅力到底是什么，直到在银幕上看见后，你才会知道。因此需要拍摄银幕试验才能找到。」

名人

在银色工厂里经常可以看到名人进出，他们有些是被安迪·沃霍尔特意邀请到「工厂」来拍摄《银幕试验》的，例如艺术家达利（Salvador Dali, 1904-1989）、诗人金士博格（Allen Ginsberg, 1926-1997）、作家桑塔格(Susan Sontag, 1933-2004)等人都曾到此留下影像。

另一类名人「安迪·沃霍尔的超级巨星」（The Warhol Superstars）也相当受到瞩目，他们是一群因安迪·沃霍尔的实验电影而成名的时髦年轻人，经常陪伴安迪·沃霍尔参加社交活动，这些人的出现往往为工厂带来一阵骚动。最有名的「超级巨星」是艾蒂(Edie Sedgwick, 1943-1971)，这位外表亮丽、清新脱俗的25岁模特儿是安迪·沃霍尔的首席巨星，也是杂志的封面女郎。安迪·沃霍尔对于这样兼具美貌与财富的女孩相当感兴趣，而纽约媒体也给予这位新星相当多的报导。

艾蒂

正在进行《银幕试验》的拍摄

1965年，摄影：Billy Name

摇滚乐团

如果在工厂听到轰隆轰隆的摇滚乐，这是因为「地下丝绒」正在彩排。经由朋友的介绍，安迪·沃霍尔在1965年结识了这个摇滚乐团，虽然没没无名安迪·沃霍尔还是决定要经营他们。不过，安迪·沃霍尔对「地下丝绒」做了一些调整：在形象上，他认为这乐团缺乏舞台魅力，在声音上也过于强烈，需要增加一位外表动人、声音婉转的主唱才足以吸引大众目光，而具有「月神气质」的妮可（Nico，本名Christa Päffgen，1938-1988）是最佳人选。

安迪·沃霍尔将乐团改名为「地下丝绒与妮可」（Velvet Underground and Nico）以凸显妮可的特殊气质。接着，安迪·沃霍尔再请团员李德（Lou Reed, 1942-2013）写了「明天的派对」（All Tomorrow Parties）、「我将成为你的镜子」（I’ll Be Your Mirror）等呼应工厂形象的歌曲。这个乐团在1967年发行了第一张专辑，其封面便是由安迪·沃霍尔操刀设计的。

「地下丝绒与妮可」（Velvet Underground and Nico）

1967年发行的第一张专辑

安迪·沃霍尔操刀设计

派对

来到安迪·沃霍尔的工作室，当然不能错过晚上热闹的派对。安迪·沃霍尔说：「我们整晚都在开派对，而且整个下午都在准备派对，反正就是在工厂里闲晃。」1965年夏天，电影制片人帕尔斯基（Lester Persky）在这里举办了一场名为「50个最漂亮的人」（The Fifty Most Beautiful People）的派对，来宾涵括了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超级巨星」、电影制片、摇滚乐手、社会名流。在派对中，艺术界的朋友站在角落讨论安迪·沃霍尔的近作，而安迪·沃霍尔则是在远处与朋友聊天，并看着整个派对的进行。工作室的派对看似是一场场的狂欢，但实质上，则具有维持安迪·沃霍尔在纽约时尚、次文化、艺术圈被热烈谈论的功能。

工厂里的派对，在中间偏后方处可见到安迪·沃霍尔正与人交谈

1965年8月，摄影者：Fred W McDarrah

结论

从各类的活动看来，银色工厂不只是安迪·沃霍尔创作、社交的地方，也是安迪·沃霍尔对波普艺术的核心价值——艺术与流行文化结合的彻底实践。此外，银色工厂还赋予安迪·沃霍尔一种更鲜明的反文化形象，并以此奠定他在年轻世代中的偶像地位。

从艺术史上的意义来看，银色工厂也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在银色工厂成功建构安迪·沃霍尔的形象后，艺术家工作室以流行时尚包装大量复制的劳动生产模式、各种开放工作室的活动、形塑前卫形象等作法，重新被定义，在一些当代艺术家的自我经营模式中，皆可看到安迪·沃霍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