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的早晨
文/相军
黎明,小村醒了。
随着一声长长的鸡啼,小村在微曦中露出它古朴的身影。
稀稀疏疏的人家,散在凹凸不平的岭上,岭头立一根电线杆,绑了五个喇叭,就像开了一朵喇叭花。村长在喇叭花里头喊话,四面青山一齐回应。
氤氲的雾霭温柔地包裹着小村娇美的身躯,久久不散,像是怕它冻着、晒着似的。
日头露出圆圆的脑壳了,给小村抹了一滴胭脂红。小村的东方正好是一片梨树,每当梨花盛开,小村就像一位娇羞的新娘,披着一条洁白的纱巾,再衬上艳红的朝霞,小村就成了山下一道亮丽的风景。
有几个老人起得很早,背着荆条编成的敞口大篓在小巷里晃悠,不时弯下腰去,拿起铁锹,在手掌中啐一口唾沫,从地上铲起一点什么,然后消失在小巷尽头。
日头挪到一乍高的时候,村人们都约好了一样慢腾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娃娃们都背了各种颜色的书包,急匆匆奔向那个全村唯一飘着五星红旗的地方;女人们惺忪着眼皮、蓬乱着头发扫院子;男人们则半蹲在门槛上,边抠着鞋坑里的烂泥,边点燃了自家种的烟叶美美地抽上几口,然后不慌不忙地去茅房撒一泡热尿。一袋烟袅完了,那哗啦啦的流水声还兀自响个不停。
忙一阵子,女人们便摸起风箱开始生火做饭,男人也开始吆牛下地了。顿时,小村上空袅起串串炊烟,野外应和着脆生生的鞭响。
雾气越来越显得稀薄,小村越来越露出它清秀的面庞了。在远处看,小村在绿树掩映下非常俊俏。
女人拉风箱,发出很响的声音,再加上小贩们“豆腐”“烧饼”“补锅补盆”的叫卖声,“收破烂”的吆喝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鸡鸭鹅的欢唱声混在一起,调拌着玉米糊糊、地瓜蒸饭的香味儿,小村一下子显得很挤。
小村中央有条街,立了两根木棒,是准备放露天电影用的,早晨却成了屠夫们显示身手的场所。一只只的羊被按在了地上。羊哀哀地叫着,眼睛充满了对这个小山村的留恋,然而屠夫们对羊们的感情却似浑然不觉,手法娴熟地捅下了刀子。羊们的肉体贡献给了这个小山村,思维却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不愿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蹒跚在狭窄的小巷里,日头照着她的满头白发,同时也在她身后拖出一个长长的阴影。
吃早饭了,各家都飘出了诱人的饭香。“懒虫!日头都晒屁股眼了,还在挺尸!”不知哪家的小淘气睡过了头,被急性子的娘拿笤帚把夯了几下,发出一阵慵懒的哭声。
【作者简介】相军(男),出生于沂蒙山区,入伍后到太行山脚下,2001年调入中央电视台济南军区记者站,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创办北部战区陆军第一个网络电视节目《北陆新闻》,自主择业后,2018年创办鲁兵传媒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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