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话平利】陈旬利｜厢峡后记

《车厢之峡》精彩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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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峡后记

□ 陈旬利

我一直以为：平利县虽自古地处巴山崇山峻岭荒蛮偏野之处，然亦在中国历史上发生三次左右和改变历史进程和方向的大事件，一是女娲在平利女娲山补天和抟土造人；二是武则天去房县看被自己囚禁的儿子李显，途中在女娲山驻留，谒拜女性人皇女娲，一夜之间，心思大变，归后不久，接李显归长安，后将大周皇权返交李氏唐朝；三是李自成兵陷车厢峡，靠诈降留存部队，后一发不可收，直至覆灭明朝。这三件历史大事我原有《回放女娲》，《武皇之上》二文，唯车厢峡久未成文，心愿藏胸八、九年，今查阅大量资料，才成《车厢之峡》，方圆心梦，《车厢之峡》主旨二，一是尽力保持历史原貌，二是车厢峡何在？历来有争议，主要有平利汉滨交界狗脊关东西和汉滨茨沟之说，我反复考研，用此文座车厢峡在平利汉滨交界狗脊关之实。关于涉及厢峡几个问题，需要我把自己的考研和理解做些说明。

一、 关于李自成车厢峡诈败历史依据

主要依据《明史•陈奇瑜》记载：

1、“明年（崇祯七年）廷议诸镇抚事权不一，宜设大臣统之。多推荐洪承畴。以承畴方督三边，不可易，乃擢奇瑜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

2、《明史•陈奇瑜》详细记载：“贼见官军四集，大惧，悉遁入兴安之车厢峡。峡四山立，中亘四十里，易入难出。贼误入其中，山上居民下石击，或投以炬火，山口累石塞，路绝，无所得食，困甚。又大雨二旬，弓矢尽脱，马乏刍，死者过半。当是时，官军蹙之可尽歼。自成等见事绌，用其党顾君恩谋以重宝贿奇瑜左右及诸将帅，伪请降。奇瑜无大计，遽许之，先后籍三万六千人，悉劳遣归农。每百人以安抚官一护之，檄所过州县具糗粮传送，诸将无邀挠抚事。诸贼未大创，降非实也，既出栈道，遂不受约束，尽杀安抚官五十余人，攻略诸洲县，关中大震。”

3、《明史•陈奇瑜》：自成“诈降。奇瑜意轻贼，许之，檄诸将按兵毋杀，所过州县为具糗传送。贼甫渡栈，即大噪，尽屠所过七州县。而略阳贼数万亦来会，贼势愈张。

二、关于李自成兵走车厢峡主要原因

1、崇祯七年，陈奇瑜总督五省围剿义军，在湖广连获胜成功，将义军逼迫到秦岭巴山汉水流域，《明史•陈奇瑜》：陈奇瑜“以湖广贼尽，鼓行而西，谓贼不足平也”，他认为湖广的农民军问题已基本解决，现在该着手解决陕西的问题了。解决陕西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防止农民军北上进入关中，确保长安的绝对安全。出于这样的战略考虑，加强了汉川以西的布防：“乃遣游击唐通防汉中，以护藩封；遣参将刘迁、夏镐扼略阳、沔县，防贼西遁；遣副将杨正芳、余世任扼褒城，防贼北遁；自督副将杨化麟、柳国镇等驻洋县，防贼东遁；又檄练国事、卢象升、元默各守要害，截贼奔逸”。陈奇瑜，为农民军设置了一个大的陷阱，东西两头遥相呼应，留下安康、商洛这个活口让农民军往里钻。临此态势，农民军作何打算？“会汉兴，窥商洛”。

2、义军久攻兴安州（今安康）不下，陷入包围。明末清初康熙间邑贡生刘应秋散文《明郡守金公祀名宦记》载：“有明之际，群寇蜂起。虔刘黔首，如刈草菅。司牧者环视不敢久及，屠戮既尽。”上任不久，“诸大寇躏秦楚间，所至无坚城。偶至兴安，时承平日久，民不知兵。公仓卒料丁壮，备战具，带剑登陴，身当矢石”。“时久旱，夜半大雨，濠水暴涨，贼引去。居无何，复薄城下。城中粮且尽，旦暮陷矣。公乃作书间道遗旁郡将军唐通，以数百人来。度其队，寡不敌，公乃鼓励城中壮士，夜缒与官军会，衔枚走。贼方饮庙中，列坐歌舞，我师卒至，贼扰乱。炮发渠魁，歼焉，余遁去，而孤城以完。”又说：“公前后力保危城，衣不解带者四十日夜。”“城完而公病矣，崇祯甲戌九月公卒于官。”义军退守兴安州地域后，攻兴安州是图立足，图补给，未料久攻不下，官军来围，只得渐渐撤离突围。李自成部队是最后进入兴安州，加入攻城并成为殿后部队的，又突降大雨，部队不能及时过江，故主动后退撤入车厢峡，希望绕过金州从旬阳或者白河过汉江到商洛。

3、《安康地区志》记载，农民军高迎祥、李自成等主力于崇祯六年（1633）十一月进入白河、旬阳、紫阳、等地；十二月高汝砺、张一川等八营10余万人连克商县、山阳、镇安、石泉，继而取道紫阳、安康、平利、旬阳，转战郧西。崇祯七年（1634）正月张献忠等率13营与官军战于旬阳县北乜家沟、水泉坝、康宁坪、竹木碥、青口、狮子山等地；正月十四日，李自成率郝希文、薛成才等攻克旬阳县城，继克白河、平利、紫阳。四月，张献忠与高迎祥、李自成联兵转战兴安地区；六月上旬，张献忠、李自成等农民军与五省总督陈奇瑜、郧阳巡抚卢象升大战平利乌林关（现平利县城东），农民军失利，十余首领被俘，陈奇瑜、贺人龙追八昼夜至紫阳进剿。由此可知，仅这两年农民军在安康地域来来往往就有六次之多，其中从平利到安康或去紫阳路线至少走了三次，狗脊关都是必经之地，娴熟军事地理的李自成正因为对车厢峡地形道路的熟悉，自信，在主客观双重因素下，选择了一条险着，寄希望在天气短时间好转的情况下，穿插突围出去。

三、关于车厢峡在平利县狗脊关的几点认识

（一）所有最早史书记载车厢峡都是明确在平利和汉滨的狗脊关一线的，如《兴安州志》（王希舜、刘应秋。清康熙三十四年），《兴安府志》(叶世倬-李国麒。清咸丰)。而鲁长青《重续兴安府志》卷22对车厢峡提出在汉滨茨沟的谭坝松坝一带时间为为民国33年。刘应秋等离车厢峡诈降才六、七十年，其在写州志和写散文过程中不可能把车厢峡大方向弄错，一个汉江北，一个汉江南；一个往西北，一个往东南。同时，更多史书和书籍都明确车厢峡为狗脊关一带。如《安康地区志》、徐信印《安康文史名胜集（上册）》、郭华正《安康旅游揽胜》。

（二）认为车厢峡被围人数数万，时间长达40多日，狗脊关长百十米，宽十来米，容不下十余万两军对峙。

我认为这种观点很狭隘，且不符合当时客观实际。理由有：

1、狗脊关是车厢峡里其中一个代表性地理标志，以汉滨区县河为基，又分黄洋河和县河两峡，至今还有人持“黄洋河三湾子，为当年李自成诈降地 为‘车厢峡’。三湾子，九里半，两岸高山峡谷；仅从县河镇大桥头入口至财梁、马潭，沿河河谷超40里。而县河到平利县老县镇女娲山，足四十里。仅以狗脊关一截来理解为车厢峡就不正确，可以说狗脊关是车厢峡一个坚守的关隘。再者，用大小高矮判断守关与否更不正确，抗美援朝一个高288.7米松骨峰，为了整个战役的生死存亡，两军在现代化战争中还惨烈争夺十几个小时。其实若干年前的20世纪初，狗脊关依然还是平利人交通的老大难。

2、认为狗脊关地形虽然险峻但不属于绝境，无论向东或向西均可突围，即使两边同时围攻，也不能排除有突围的可能。一是关于狗脊关范围认定前节已经陈述；二是对于车厢峡奇险程度也应不脱离当时情景。气候变化、风雨侵蚀、人类活动、人户猛增、以及修田造地、大炼钢铁运动等等，使我们现代人已很难理解，这一现在看起来不怎么奇险的峡谷区域，直到上世纪50年代时，还是古木参天，取凿为冢；藤猿过涧，獐呼相闻的半农耕状态，可以想象三百年前的车厢峡，峡谷刀劈斧凿，县河两岸还属原始森林，不可翻越。那个你和我现在用眼睛所看到的和三百年前不一样的车厢峡里，从一开始，双方就为了消灭和不被消灭，都尽可能的围绕着这一片区域，用鲜血不断争夺和扩展着对自己有利的地盘、山头和隘口，而作为游军的义军，被明军以围堵，分割，雷石，火攻等方法一步步压缩，最终被压迫在狗脊关为中心的地带。

3、有学者根据1995年6月第l版的《平利县志》记载：“车箱峡，一说在安康傅家河，一说在岚皋，一说在汉中。‘车箱峡’究竟在何处，待考证。” 95年《平利县志》在车箱峡“三说”中唯独没有提及“平利说”。认为车厢峡不在平利，这更是不能立足。95年《平利县志》第505页此段前有原文：……“六月十六日,明将陈奇瑜率重兵围追义军,为掩护义军主力撤退,李自成殿后,本欲进军四川而误走兴安(与平利交界)车厢峡(狗脊关),被困,且大雨两月,马死兵疾,弓矢皆脱。自成用谋士顾君恩之计,贿奇瑜左右,诈降。出险境,义军杀安抚官,重举义旗,挥戈指向西北。”明确李自成被困的狗脊关在平利。再者，狗脊关为平利县汉滨区分界处，关内都属汉滨，即当时《兴安志》皆记于兴安，清平利县志不作记载，引原记本无可厚非，且在作事实介绍后引述各说，更显客观。

四、其他依据

1、平利县老县镇凤凰山垭的火神庙里还残存记载义军的壁画。

2、平利县老县镇庙山头存有民国九年当地文人雅士陈广炬题写 “车厢峡”三个大字。

3、平利县老县镇德仁寨下的绝壁上还留着三个弹痕炮洞，据当地人传是李自成部将为夺山寨试炮—“过山鸟”留下的弹痕。

4、民国后期，安康县与平利老县、三阳交界地设防共联防哨，属安康县行政区有‘牛车乡’，即牛蹄岭和‘车箱峡’（见国民党平利军事卷）。

以上是我对李自成车厢峡诈败写作过程中的一些考研和认识，爱乡情重，总是站在平利的角度多些，资料也并不全面和翔实，错误和不足在所难免，所好毕竟是一家之言，可激发更多爱乡和有志趣之人参与和考研，让平利的人文富矿得到更好的挖掘，更好的助力平利经济社会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