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敏主动请辞：舵手归隐，传奇永不谢幕

49天前，在第五届人单合一模式引领论坛上，海尔集团董事局主席、首席执行官张瑞敏在演讲中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传统企业里面权力都在CEO手里，他就是这个企业的恐龙，这个恐龙应该消失，所有人才能发展起来，活力也才可能释放出来。”

如今，张首席自己选择做“消失的恐龙”。11月5日，在海尔集团第八届职工代表大会换届之时，张瑞敏主动提请不再参与新一届董事提名，仅受邀担任名誉主席。周云杰当选新一届董事局主席，并受聘为首席执行官；梁海山受聘为总裁。

即便在一个流行隐退的年代，这个请辞也很不一般。

消息甫一传出，坊间一时震撼。毕竟，过去37年间，正是张瑞敏将1984年营业额只有348万元、亏空高达147万元的青岛电冰箱总厂，一手带到2020年全球营业额超3000亿元、利税总额超400亿元的全球化企业；海尔集团旗下上市公司之一的海尔智家更是名列世界500强，且排名不断攀升。

而在崛起于1984年的那一批企业创始人中，创办联想的柳传志，2019年主动退休；王石则更早，2017年卸任万科董事局主席；张瑞敏无疑是其中坚持最久的。

跟日本“经营之圣”稻盛和夫用40年创建两家世界500强企业、且推出影响世界管理学界的“阿米巴经营”理念及管理方式相似，张瑞敏基于对时代发展的洞察和管理实践经验的深入思考，倡导提出了人单合一管理模式以及在物联网时代应运而生的生态品牌新范式，如今已经成为世界顶级商学院案例的主题。

这是海尔创业37年来主要领导人的首次传承。不走寻常路，基于“人人都是CEO”的创客文化，海尔首创了“生态型企业传承新机制”。外界隐约感知的是，在世界500强平均寿命大幅缩减、由过去的60年降至如今的18年之时，海尔的第一次传承就已发展了37年，且仍在物联网时代身处上升期。

72岁的张瑞敏隐退，是否意味着传奇谢幕？

NO，传奇永不谢幕！

37年打造热带雨林

“将人类束缚在地球上的不是地球的引力，而是缺乏创造力。”多年前，加里·哈默的著作《管理大未来》中的这句话让张瑞敏感到醍醐灌顶，这进一步促发他创造物联网时代最新的管理模式，同时也是他在海尔37年间孜孜以求的最好写照。

这37年，前21年的探索始于广为人知的“砸冰箱”，——当着全体员工砸毁76台不合格冰箱，这并非是一种“破坏力”，而是一种反向的创造力。多年以后，张瑞敏谈及此事时表示，冰箱紧缺的时候，纸糊一个冰箱也可以卖出去。但他感触更深、且致力于解决的却是另一个更为现实的难题，当时中国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质量上不去。

这之后，敢为天下先的海尔一路披荆斩棘，先后收获了行业里第一枚质量金牌、获得国家质量金奖。上世纪90年代，当同行们纷纷“出口创汇”，海尔则提出“出口创牌”，并由此跻身全球大型家电零售之王行列。

后16年的努力及爆发，始自2005年创立“人单合一”模式。经过16年持续探索精进，人单合一已经成为物联网时代引领的管理范式。这期间，2018年，基于人单合一模式，海尔还明确提出了生态品牌，这是基于管理创新的又一次巨大转型升级。

今年9月17日，张瑞敏和欧洲管理发展基金会主席埃里克•科尼埃尔联合签署首张人单合一管理创新体系国际认证证书，标志着中国企业创造了首个管理模式国际标准，并开创了中国企业从接受国际标准认证到输出国际标准认证的新时代。

“我相信，这是人类历史上创新的一个重要部分。”17日当天，现代宏观经济学缔造者埃德蒙·费尔普斯教授盛赞人单合一模式，在他看来，人单合一模式的提出与到目前为止的探索，显然是为了解决大企业的管理困境，破解物联网时代的管理难题，开拓属于物联网时代的管理模式。

人单合一模式如今正在全球商业领域对74个国家的30多万家企业产生着深远的影响及变革。

一个典型的例证是，2016年6月6日被海尔并购的GEA，过去5年间在人员规模不变的情况下，销售收入及利润都大幅增长，这在美国都引发很大轰动。而在2016年的交割仪式上，张瑞敏在现场曾被人当着众多高管问及“你兼并我们了，打算怎么领导我们？”他则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你们应该搞清楚，我是你的股东，但不是你的领导和上级，你的领导和我的领导是同一个人：就是用户！”

作为一个创始人，最大的荣誉也莫过于此，通过多年不懈努力，成功创立一个“世界级品牌”：如今海尔已经连续12年蝉联欧睿国际世界白电第一品牌。在此基础上，海尔创立了物联网生态品牌，并连续三年蝉联全球品牌百强榜中唯一生态品牌。

“希望我交班的时候，交的不是一个帝国，不是一个有围墙的花园，而是一个生态系统，让这个企业可以像一个热带雨林一样，可能会每天都有生死，但是总的一定会生生不息。”3年前的2018年，张瑞敏曾如此表示，如今回看，诚如斯言。

“哥伦布号”的无限游戏

11月5日，张瑞敏在海尔集团第八届职工代表大会上演讲时，引用了美国将领麦克阿瑟在西点军校最后一次演讲中的名言“老兵不死，只是淡出舞台”，他同时表示，“今天，我也是如此，海尔的创业精神不灭，但我会逐渐淡出舞台。”

这首先源于张首席所缔造的一种创客文化：他坚持以“人的价值最大化”为宗旨，倡导并推动持续创业创新的海尔文化，让每个平凡的员工都有机会成为自主人的创客，人人都是自己的CEO，为实现共创价值、共同富裕做出有益探索。

早在2012年，海尔还干脆将“科层制”、“宽带薪酬”等传统模式归零，从传统家电制造企业转型为面向全社会孵化创客的平台。

这也使得海尔在物联网时代驶入快车道，一发不可收！

很显然，张瑞敏在此方面有着独特而深入的思考。他说，海尔颠覆科层制，变成无数小微，小微再组成动态的生态链小微群。一个个链群就像一艘艘小船。每艘船虽然不大，但都具有探险精神，都是“哥伦布号”，自己去寻找新大陆。每一艘“哥伦布号”还可以不断裂变出新的“哥伦布号”，继续寻找更新的大陆，把荒芜的新大陆建设成繁荣的生态。这就是海尔链群合约的自涌现、自裂变、自进化。自涌现的“哥伦布号”链群探险发现新大陆；自裂变出的新“哥伦布号”链群再探险发现更新的大陆；把新大陆变成生生不息的生态，这就是链群的自进化。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的这句名言，一直令世人警醒。

告别之际，一直信奉“没有成功的企业，只有时代的企业”的张瑞敏也自问自答：

“海尔生态会不会做的更好？能不能一直好下去？会！”

答案仍在于将“人”（创客）与用户链接在一起的人单合一，这种“自进化”，无疑决定了海尔生态的未来——“企业终将灭亡，生态永远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