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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头攫住她粉红的唇瓣,女人婴儿般的柔软让他缱绻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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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铭竹穿着乳白色真丝睡衣坐在宽大的床边沿,无意识地攥手。

手心里微微有汗。

今晚是她的新婚夜。

她似乎已经准备好,又似乎还没有。

但她决定努力去适应即将开始的婚姻生活。

虽然她很清楚,现在的她已经失去爱的能力。

但她要振作起来。

毕竟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是她的新婚丈夫,唐逸笙,唐氏集团董事长唐河森的私生子。

跟她一样,在家族中是受人轻视的存在。

她虽然不是私生女,但母亲不为父亲所爱,而且只生了她一个女孩,在女儿众多的阮氏家族,她的地位无足轻重,除了与人联姻别无他用。

她想好了,即使这是一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而且丈夫在其家族中的地位不怎样,她也要好好经营,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就算她的人生没有爱情,没有崔意桦,她也要把人生过得比烟花还灿烂,无悔无怨。

阮铭竹攥着拳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直到唐逸笙走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她的注意力才真正转移到他身上。

视线落到他与她一样的情侣真丝睡衣上,想到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其实还是很陌生,她的脸蓦然一热。

下意识又握紧手,心脏不可控地急遽跳起来。

因为男人一直不吭声,她有点坐不住,视线不由上移,瞟他一眼,咬咬红唇,小声问:“睡吗?”

男人低沉地嗯一声,黑眸深邃。

她的眉眼不禁跳了跳。

他的嗓音跟崔意桦比起来,真的很低沉,听起来十分老成。

明明比崔意桦年纪还要大上他好几岁。

失神间,男人的身体倾靠过来,她一惊,心里有点彷徨。

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不管是声音,还是气息。

当他沉重的身躯压上来,她感觉自己心跳快爆表,鸦羽般的睫毛紧张地扑闪,浑身僵硬。

男人居高临下审视她半晌,低头轻轻吻在她唇上。

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传来,她顿时又是一僵。

男人忽然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沉哑问:“不会接吻?”

她脸颊蓦烧。

她会。

崔意桦虽然没有越过那一步,但他教会了她如何接吻。

想起曾经的甜蜜,她的心口堵住,如鲠在喉。

却在这瞬间,唐逸笙成功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微微带了丝笑意,低声说:“你太紧张了,放心,我会很轻的。”

听懂他的意思,她顿时脸烧得更厉害。

与她习惯的温柔亲吻不同,他狠准的吮吻让她晕头转向。

他柔软的唇撤离,往她其他敏感的地方移动,意味明确的吻叫她浑身绷紧,仿佛所有的神经细胞都如临大敌。

她的反应愉悦了他,从见面到结婚都没有跟她聊过几句的男人,此时像与她相恋多年一样熟稔,在她耳边吐着热气,“你真迷人……”

她面红耳赤。

没想到这个外表冷漠禁欲的男人在床上竟然如此老司机。

因为他的老道,她的感觉竟然被带了出来。

虽然对他没有感情,身体却没有太多抗拒,没有传说中被劈开一样的痛苦。

短暂的不适后,她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阮铭竹精疲力尽,一夜好眠。

翌日,阮铭竹睡到十点多才醒。

睁开眼睛,脸就热了。

不自在地慢慢转过头,却发现旁边没有人,微讶。

不过他先起来也好,免得相对尴尬。

发了半晌呆,莫名其妙叹了口气,起床。

想给丈夫一个好印象,洗漱完阮铭竹着意打扮了一番。

施施然出去,一路上竟没有见到唐逸笙。

到了楼下,佣人迎上来,“太太。”

“先生呢,出去了?”阮铭竹问。

“是的,他很早就出去了。”

阮铭竹略怔,“去公司了?”

他都不累吗。

“这个不清楚,先生从来不跟我们说他的行程。”佣人有点抱歉地说。

阮铭竹顿时又是一怔。

独自一个人吃了饭,阮铭竹回想昨晚唐逸笙的含笑轻语,心想也许他只是太忙,并不是有意冷落她。

两个人还不太熟悉,慢慢来吧,她想。

吃过饭,阮铭竹在家里逛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事可做。

正无聊,手机响了。

是表姐崔蕙芸打来的。

阮铭竹不禁扬扬嘴角,接通。

崔蕙芸其实不是她的表姐,是堂姐的表姐,但她们比亲表姐妹还亲,是很好的朋友。

虽然每次看到崔蕙芸她都忍不住想起离她而去的崔意桦,但是她十分珍惜这个好朋友。

崔蕙芸是她最耐心的倾听者和陪伴者,跟她母亲都不会说的话,全对她说。

“怎么样,初为人妇的感觉。”手机那头传来俏皮的声音。

阮铭竹红了脸,“能怎样,不就那样。”

“那样到底是哪样?”

“呀,想知道你也赶快找个人嫁了呗!”阮铭竹嗔。

那边嘻嘻笑,“我才不要,我要等你多积累经验教给我!”

“呸,我积累的经验是我的,对你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崔蕙芸笑,转移话题,“唉,你现在嫁了人,相当于谋了份事业,我就麻烦了,整天无所事事,好想去找份工作。”

阮铭竹惊奇,“找工作?”

崔蕙芸从很小就寄居在阮家,跟阮家众多姐妹一样,长辈的意思是要培养来联姻,当家庭主妇的。

“是啊,事实上我已经有了目标。”崔蕙芸轻笑,“唐氏总部总裁办公室招助理,你说我去应聘怎样?”

阮铭竹错愕,没想到崔蕙芸说的竟是唐氏,而不是阮氏。

2

“唐氏好几个单身公子都在总部,我到时想法子勾引上一个跟你做妯娌,顺便帮你盯住唐逸笙,岂不是一举两得?”崔蕙芸半真半假。

阮铭竹不禁扑哧,“你说的啊,可别只是说说,做不成妯娌唯你是问!”

崔蕙芸咯咯笑。

挂了电话,阮铭竹感慨地叹口气。

她是不是也应该学学表姐,找份工作历练历练,充实人生。

想了想,她让佣人打开杂物房,将她暂时堆放在那的东西整理出来。

嫁过来,她把以前的画册都带来了。

她喜欢画画,曾想过当插画师也不错。

找到事做,时间就变快了,不觉就度过一个下午。

佣人过来问要不要准备晚餐,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是不是应该给唐逸笙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想吃点什么。

电话拨通,响了几声,那边接通。

“嗯,奕,逸笙,你等下回来吃饭吗?”阮铭竹红着脸问。

因为唐逸笙和崔意桦的名字中都是一样的奕字,她喊起来其实有点,有点不自在。

却听到电话那边有点嘈杂,而唐逸笙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回,你自己吃。”

跟着电话挂断。

阮铭竹愣住。

这么忙吗。

因为一个人,阮铭竹没有什么食欲,就让佣人随便做点,随便吃了些。

闷闷不乐,画画也没了兴致。

不知道夜里多少点,阮铭竹被床垫下陷惊醒,唐逸笙回来了。

他搂过来,埋头亲她。

她懵懵的,摸到他光滑的皮肤。

跟昨晚相比,他减少了前戏,让她有点痛。

感觉她的反应,他有点抱歉,“弄疼你了?”

他漱了口,但她仍然闻到一点酒气,估计这么晚回来是去应酬了。

“没事。”她宽容地说,主动环上他宽阔的背。

他工作累了,她作为妻子应该体谅,让他得到放松。

她的温柔让唐逸笙心里暖了暖,动作慢下来,柔情地吻她。

虽然过量的运动让阮铭竹感到不适,但唐逸笙事后抱着她睡让她感到有点甜蜜。

如此过了几天。

周末晚上,阮铭竹实在觉得下身不舒服,支支吾吾问唐逸笙:“你明天忙吗?”

因为明天不上班,唐逸笙要得有点过度了,此时困得迷糊,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含糊嗯了一声。

以为他周末也忙,阮铭竹十分失落,就没有告诉他她明天想去医院看看。

翌日早晨,阮铭竹打电话给崔蕙芸,遮遮掩掩地说了自己的麻烦,想问她有没有空陪一起去医院。

没想到崔蕙芸听了,竟有些为难,“对不起啊,我刚入职,做事慢,今天得去加班呢,你叫唐逸笙陪你去不行吗?”

阮铭竹哀叹,“他说今天没空,我自己去好丢脸……”

“这有什么丢脸,你丈夫太能干了,医生都要羡慕你!”崔蕙芸取笑。

阮铭竹大窘,“讨厌!”

崔蕙芸没空,阮铭竹没了别的人选,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去。

“哟,伤得还真有点严重……”女医生用棉签扒拉着观察,啧啧,“你老公不太节制呀。”

阮铭竹臊红了脸,不支声。

医生给她作些处理并开了药,说:“回去叫你老公暂停几天,以后也节制点。女人要爱护自己,别一味地满足他们啊。”

阮铭竹红脸垂着眼眸,嗯一声。

出了诊室,心里还想着医生说的话,突然一个人影挡住她的去路。

她怔怔抬头。

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妆化得很艳丽。

“晟少的新婚妻子?”来人很不善。

“……你是谁?”

女人轻哼,“看不出来?自然是他未婚前的女人。”

阮铭竹的脸颊倏地僵麻。

“你来医院做什么?”女人轻佻地瞟向阮铭竹的包包,那里装着病历本和药。

“晟少在那方面需求很旺盛吧,我可是深有体会。”女人说。

阮铭竹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无耻的话,血液直往头顶冲。

激动得手有点抖,她不跟那女人争辩,转身想走。

“呵,受不了了吗。”女人抓向阮铭竹的胳膊,“我跟你说,就算你嫁给了他,他以后也不可能对你忠诚!”

话音未落,女人抓着阮铭竹的手被狠狠扯开,整个人被搡往一边!

3

阮铭竹震惊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唐逸笙。

他神色冷峻,双眸极是凌厉,浓深的墨色仿佛能将人凝结成冰。

“晟,晟少……”被摔出去的女人极为狼狈地站稳,嚣张不再,战战兢兢地望向这个蕴含着可怕杀气的高大男人。

唐逸笙当她不存在,冷眼转头,拽阮铭竹走。

“晟少,我还是很喜欢你!”

女人追来,急切说,“这次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没法放弃,我做不到……”

唐逸笙腿长,步子迈得大,阮铭竹被拉得有点踉跄。

而随着那女人的话,他的手力不觉一点点收紧。

刷地,他转回身,目光之可怕,连疼红了眼眶的阮铭竹都为之一惧。

那女人顿住脚步,未说完的话全然吞回。

唐逸笙的戾气已经呼之欲出,就算她再扮傻充楞,也知道触及了他的底线。

女人低下头,在他的目光压力下,到底还是灰溜溜转身。

阮铭竹暗叹,莫名有点物伤其类。

当然,跟这个放肆的女人比起来,她缺乏泼辣的勇气。

唐逸笙对前任这般意外冷狠,让她不自觉在心里将他跟崔意桦对比。

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男人,但无情起来很相似。

只是形式上一个更绅士温和,一个更残酷决绝。

想下来,不觉对唐逸笙生出一丝惧意。

失神间,阮铭竹被拉进电梯。

男人靠着她,长身笔挺,静默不语,但攥在她手腕上的力度松下来了。

她咬了咬下唇,把手抽出来。

唐逸笙略怔,看向她。

低垂的长密睫毛下,小巧的鼻翼分明倔强地微微翕动。

粉色的下眼睑在方才的拉扯间,曾有那么一瞬间泛红过。他可是记得的。

默了默,伸手将她的手又拽回来,握在掌心。

没有解释。

一路沉默,回到家,阮铭竹换了鞋向房间走去,唐逸笙也跟过去。

将她放下的包包打开,取出病历本看了看。

“你去医院怎么不跟我说。”

他嗓音温和,神态不复在医院时的凛寒,过去在她前方的床边坐下。

阮铭竹本来背对他,见状便转身。但他长手一探,将她拉过去,跌坐到他的腿上。

仿佛坐了热砧板,小脸倏然飞红,撑着想起来。

他将她不安分的双手交叉箍到她胸下,头从后面探过来,轻轻摩挲着她细滑的颈侧,低声问:“医生说我不节制了?”

阮铭竹脸烧,不自在地偏过头。

“以后我注意点,嗯?”他舔舔她耳下。

阮铭竹颤栗地缩了缩,身子有点软,被他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

从医院带回来的闷气消淡,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逸笙,”

“嗯?”

“我对我们的婚姻是认真的。”

“嗯。”

听了这个小他七岁,才刚满二十岁的小女人如此郑重其事的话,唐逸笙心里微微有笑意。

薄唇在她馨香的身上流连,她在他怀里的姿势渐渐变成躺在他的臂膀里。

而对他简洁的回应,阮铭竹思绪飘游。

又想崔意桦了。

以前跟崔意桦在一起,她的心里总像揣了一群不安奔跑的兔子。

总想要他表明心迹,企图看透他,揣测他爱她有没有她爱他那么深。

像今天这样,如果换作崔意桦,恐怕她此时已经死过几回了,因为心会被绞碎,痛不欲生。

所以还是不能太投入一段感情,因为不爱唐逸笙,倒令她除了有些心冷,并没有太痛苦。

可是惆怅还是充满了心,柔软得生疼,叫她无着无落,这种难过,也很难过。

软软靠在唐逸笙温暖的怀里,正柔肠百结,蓦然胸前传来异样感觉。

她微滞,掀起眼皮看向头顶上的男人,他的手!

对上她的视线,他深邃的黑眸似乎含了丝笑意。

“事实上不需要太相信医生的话,我知道怎让你快点好起来……”他压低声音覆身下来,嗓音撩人,叫人说不出的心悸。

特别他总让她觉得有点陌生,有时又意外地觉得清冷好看的脸越靠越近,深深看她的样子,眼神又黑又亮,坚毅的唇角微微翘起……

一种阮铭竹所不熟悉的,成熟男人才会有的气势,夹杂着无法描述的压迫力笼罩而下。

不知不觉她便到了床上,被他禁于身下,如同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肆意的目光,充满技巧的亲吻,涉世未深的她根本无法抵挡。

她羞赧之极,深深闭眼,头无限地往上仰,想躲藏,却又无法控制在他面前打开……

那个在颤栗中低吟的女人,她真的无法相信是自己。

医生让他们节制,结果他们反其道而行。

晚饭的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溜掉。

唐逸笙将她抱到餐厅,佣人迎上来,“先生,太太,我马上去热菜。”

阮铭竹通红了脸,鸵鸟一样埋在男人宽阔的胸膛里。

他非要此时都不肯放她下去。

把阮铭竹放到椅子上,唐逸笙拉过另一把椅子,靠她坐下,拿起她的手,唇边有淡淡笑意,“这次觉得疼吗?”

阮铭竹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咬唇,有点恼羞。

他望她半晌,微不可闻地笑了声,侧头亲亲她润泽的红唇。

松开她,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没说,而是伸手揉揉她黑顺的头发。

国庆黄金周前一个月,有一天晚上,唐逸笙很晚也没回来。

阮铭竹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身边人也不见踪影。

如此过了两天,到第三晚,崔蕙芸忽然打电话过来。

“铭竹,你都不查岗的么,你家那位出差这几天,天天晚上去会所,小心被坏女人缠上!”

阮铭竹呆,“出差?”

原来不是早出晚归,是出差了?!

4

电话那头顿住,“大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唐逸笙出差吧?”

阮铭竹:“……”

崔蕙芸挑高声音,“呀,你不是说要好好经营这段婚姻么,怎么老公出差也不知道?别告诉我,这几天你们都没有打电话!”

阮铭竹:“……”

心里硌到了。

为什么她三天不见唐逸笙都没想到要打个电话,而唐逸笙出差,竟然也不说一声?

那边崔蕙芸显然也正好想到同样的问题,“慢着,你该不是根本就没有跟他打电话的习惯吧?”

阮铭竹:“……”

大概是新婚第二天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碰过壁,后来她就自觉忘记了这个联络方式?

崔蕙芸:“他也没有?”

阮铭竹:“……”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啊,就算那些天他对她兴趣浓厚,可是每逢加班或有应酬晚归,也没见他打过电话。

崔蕙芸严肃了,“阮铭竹,你们到底是不是夫妻啊?你不会是还想着我那不像话的小叔叔吧?”

阮铭竹陡然从她口中听到那个人,浑身一个激灵,“别提……他。”

仿佛溺水,心口抽了抽,后半截声音淹没。

崔蕙芸默了默,“你的反应还是这么大。”

半晌下论断,“果然这样闪婚还是有问题,唐逸笙跟你都没有进入状态。你不打电话就算了,他怎能也离谱到连出差都不告诉你!”

阮铭竹被击中,怔怔的。

崔蕙芸犹豫一下,问:“铭竹,你跟唐逸笙是不是合不来啊?”

阮铭竹回过神,下意识否认,“没有,我们只是还不太习惯……关心对方,等一下我打电话给他吧。”

崔蕙芸愣了愣,忽然说:“要不你直接过来吧!”

阮铭竹有点反应不过来,“嗯?”

“正好我跟唐逸笙一起出差呢,有我照应着,你不如过来给他一个惊喜。”

阮铭竹犹豫,“这样合适吗?”

崔蕙芸笑,“怎么不合适,不是新婚么,多粘点他总没错!”

“这次的事不会太快搞掂,说不定要出差一个月!这么久不见,你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想想吧!”

一个月!!阮铭竹有点生气,不对,很生气。

不过想想,冒然过去打扰他好像还是不大妥当,一时十分摇摆,喃喃说:“真的要这样吗……”

崔蕙芸给她定心丸,“当然要,经营婚姻总得主动些吧?再说,你这么懂事,过来肯定不会打扰他,他说不一定会很高兴你在乎他。”

阮铭竹被说动了,咬咬牙,“那我明天过去。”

但转而又踌躇,“是不是打电话跟他说一下……”

崔蕙芸郁闷了,“真不怪我说你傻,明天都要来了,当然是给他惊喜啊。”

好像也对,阮铭竹心想,如果唐逸笙不高兴她突然出现,那就当给他一个惩罚。

谁叫他要出差一个月,竟一声不吭,不把她放在眼里么!

明明她对他说过她对这段婚姻是认真的。

挂了电话,阮铭竹开始收拾明天的行李。

翌日,她按崔蕙芸给的地址,下午三点多到了湛城。

“你家相公是2046房,你去问前台能不能给你房卡。”崔蕙芸给她发信息。

阮铭竹其实很少单独外出。

读书时有校外活动母亲极少允许她去,说怕她跟人学坏。

平时去哪里都有人随行,住宿什么都有专人打点好,要不就是住阮氏自己的酒店。

这次她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拿着让堂哥帮她买好的机票去坐飞机,然后找酒店,对她来说有点新鲜。

结婚后有这点自由,真不错。

阮铭竹拖着行李箱走到酒店前台,犹豫了一下。

崔蕙芸说也可以先去她的房间休息,她已经把房卡交给前台。

但阮铭竹有点倾向去唐逸笙的房间等他。

因为那样好像才叫做惊喜啊,或者惊吓。

要出差一个月都不跟她提,仇她记下了。

“你好,我先生在2046房,我可以去他的房间等他吗?”阮铭竹轻声细语,客气地问道。

前台站着两个女客服,其中一个挑了挑眉,正要开口说话,另外一个立即接过话,对阮铭竹笑着说:“可以啊,这是房卡,要我带您去吗?”

阮铭竹不禁绽开单纯的笑容,“谢谢你,请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她的性格其实不大爱麻烦别人。

拿了房卡,阮铭竹按照指导,很快找到了2046房。

打开房门,往里面走去。

“晟少,是你吗?”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阮铭竹陡然定住。

血液开始往上冲。

站了几秒,迈着重若千斤的步子往主卧走去。

一个女人,不是之前在医院碰见的那一个,妖娆地躺在大床上,身上几乎没有东西遮蔽,曲线毕露,媚态尽现。

阮铭竹只觉得寒意刺骨,握着行李箱手柄的手控制不住颤抖。

看来,没整理好的人不止她一个。

可是她至少在努力了啊。他这样算什么。

阮铭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房间的。

她麻木地走出酒店,心里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她是想好好经营这段婚姻,可是对方是一个欲~求惊人的花花公子,那还有必要把对未来的希望寄托在这段婚姻上吗。

结婚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现在看来,这上天都不想帮她。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呢,遇到的男人都让人如此失望。

麻木地离开酒店,麻木地坐出租车到机场。

5

不好意思再麻烦堂哥帮她订机票,阮铭竹深呼吸一口气,往自助购票兼取票处走去。

扫描二维码……哦,要先开通账号,绑定银行卡。

卡在这,身份证在这……咦,卡与身份证不对?

不急,再来一次……

操作超时,请返回重新填写资料提交。

您还没有认证,请您重新认证。

这个账号刚才已经注册过,请重新登录。

忘记密码请到您预留的邮箱重新设置。

没有邮箱?欢迎使用139手机邮箱。

阮铭竹:啊啊啊!!!

她胳膊夹着钱夹,肩膀背着包包,手里抓着卡和身份证,手机……崩溃,跺脚。

一回头,呆住。

身后排了一队人,一个个阴云密布。

“你到底还要多久?”一个女孩显然耐心耗尽,烦躁地问,声音很大。

阮铭竹扑闪着受惊的大眼,下意识缩了缩,脸红到耳根,讪讪退到一边。

找个地方坐下,她叹口气。

重新拿出手机,上网搜索怎么购票,怎么开通账号,研究了好一会儿……一翻包包,钱夹不见了?

她倏地站起来,发懵。

身份证和银行卡在钱包里。

没有身份证,就算她学会网上购票,都上不了飞机啊。

回到刚才的自助购票处,六神无主地问:“请问,请问你们看到我的钱包吗?”

众人冷淡地瞥她一眼,没有人应。

这么,冷漠。她的眼眶不禁红了红。

委屈地低头往地上搜寻一遍,没有。

拽着包包带子,更想哭了。

难过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堂哥阮少凡,他是家里对她最好的哥哥,不爱多话,也不会笑话她。

电话刚要拨通,忽然一个大手扣到她的肩膀上。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

唐逸笙西装革履,外套敞着,两道浓黑的剑眉蹙着,声音极沉,“你这是怎么回事?”

阮铭竹鼻头猛地一酸,眼泪差点涌上来,使劲地瞪着他。

努力将泪意压下去,好半晌,她隐忍开口,听起来冷漠平静,“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婚吧。”

但她不知道,她自认为很理性,看在唐逸笙眼里,却分明是个受气包的样子。

男人沉默地站着,眉头拧得更紧了。

拉她,“回酒店再说。”

阮铭竹甩开他的手,秀眉凌厉,“不用了,我要回家!”

两人外貌气质都极为出众,一时各色目光射过来。

“我晚上还有很重要的应酬,你不要让我为难。”唐逸笙隐忍着,心里不能不说焦虑。

这次来湛城谈判,关系着他能不能真正在唐氏扎下根基。

与阮家联姻后,他这个一直处于被排挤,百般轻视的唐家私生子,终于走到了公众的聚光灯下。

父亲有意给他一点机会,所以支持他这次到湛城跟安家洽谈借用物流系统的事。

如若成功,这次的谈判将是他人生起决定意义的分水岭。

如若失败,唐逸笙很清楚,他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应该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因为唐河森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他的小女人,并不懂他的处境。

阮铭竹看他眉头拧得厉害,以为他还好意思生她的气,心里的怒火顿时有些不受控制想窜上来。

但她忍。

就算是他错在先,对于她来说,一段关系最重要的是好聚好散,这是崔意桦教给她的。

有过一次精疲力尽和撕心裂肺,她不愿意再拉扯第二次。

此刻她真的很庆幸自己对他没有感情。

“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要离婚很麻烦,但是我妈妈说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自然会把一切都解决妥当。你很忙,我也清楚,就不打扰了!”

她咬牙切齿说完,拉过行李箱,很有骨气地挺着脊背转身。

唐逸笙真是气极想笑,上前扯过行李箱,往她腰下一揽,抱起就往机场外走!

匆匆来往的旅客嘴巴张圆,眼都直了。

阮铭竹涨红了脸,“你放下!”

男人面无表情,大步流星。

将她塞进车里,对驾驶座的助理杨光说:“回酒店!”

阮铭竹胸口起伏,扣起门锁想推开车门,嗒,杨力将中控锁上。

唐逸笙瞟一眼那个跟了他五年,察言观色能力已经炉火纯青的家伙,只见他冲着后视镜邀功地咧咧嘴。

阮铭竹眼眶又红了,使劲咬着果冻一样的粉红薄唇。

她一生气起来,连骂人都生气得不愿意开口。

唐逸笙的视线落回她气呼呼的小脸上,幽幽开口,“不是你说对我们的婚姻很认真,结婚还不够一个月,现在就跟我说要离婚?”

阮铭竹没想到他倒打一耙,肺都要炸了。

忍了又忍,气恨恨说:“别逼我说难听的话,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唐逸笙挑眉,“我做了什么?”

阮铭竹顿时又胸口起伏,心说真是个混蛋。

然而像只愤怒的河豚鼓了半晌,她泄气了。

算了,她不擅长跟人吵架。

转向窗外,冷冷说:“我是想对这段婚姻认真,但是如果遇到的人不值得我这样,那我没理由吊死在一棵树上!”

杨光在前面一直绷着脸,装作非礼莫听。

而唐逸笙唇角翘了翘。

没想到还挺聪明的嘛。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不过你确定这不是你三分钟热度的借口?就算犯人被判死刑,政府都考虑是不是缓个刑,看看还有没有救?”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突然要被你抛弃。”他泰然自若。

听他这么狡辩,阮铭竹的呼吸一时又有些不稳。

“我去你的酒店房间看到了!”她不觉提高声音,回身瞪他。

6

唐逸笙脸上仍然没有什么波澜,但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暗涌。

阮少凡给他打了电话,所以他知道阮铭竹突然过来湛城找他。

因为无法抽身,就让杨光提前回酒店安排。

没想到杨光找不到人,问了前台,说是脸色极差地拉着行李又走了。

听到报告,当时唐逸笙就有些猜到了。

看来有人不安分。

“看到什么?又有女人来找我?”他冷淡地问。

阮铭竹呆住,难以置信,喃喃,“……竟然说得这么轻飘飘。”

“我过来湛城几天,忙得脚不着地。”唐逸笙看着她,“连电话都没空打给你,你觉得我有空找女人吗。你如果看到有女人来找我,那真不是我叫来的。”

“呵。”阮铭竹嘲讽地笑了声,脑海里又响起那个女人娇滴滴的“晟少,是你吗”,还有她不知羞耻躺在床上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容易哄?不是你叫来的,是那女人自己进了你的房间,躺到你的床上!上次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也不是你叫来的!”

阮铭竹狠狠地一咬唇,再次转过脸去。

眼泪已经沁到了眼眶。

她虽然真的很讨厌在一个无耻的男人面前掉眼泪,无奈她的修炼不够,只要有点激动就不大能控制住自己。

唐逸笙眸色变深,沉默了。

这时杨光小心开口:“晟少,您看是不是先去准备出席酒会的事?”

阮铭竹愣了一秒,目光聚焦,才发现“司机”开车竟然如此快,他们已经回到酒店,就在地下停车场。

唐逸笙不语,推门下车。

此时已经六点,还有半个小时就会入场。

过去阮铭竹那边车门,她的脚刚着地。唐逸笙拉她往电梯走去。

跟之前那一次碰到他的“前女友”不一样,这次阮铭竹真的无法忍受再被他拉手。

虽然不愿意在公共场合失礼,但她还是忍不住使劲抽手,他一碰她,她就像长毛一样抓狂。

“别闹了!”唐逸笙脸色黑沉,狠狠拽住她的手。

她瞪着他,火都要喷出来了。

她才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明明是他恶心,还把她变成讨厌的角色!

杨光怕被殃及池鱼,站得尽量远些,看见boss陷入如此困境,他深感爱莫能助。

到了2046房,唐逸笙把阮铭竹拉进去,砰地把门关上,杨光自觉站在门口等候差遣。

“我跟你说,今晚的应酬真的很重要,等下我就会出去,你要在这里乖乖等我,知道没有?”

唐逸笙进了房就开始脱衣服,随着衬衫落地,肌肉偾张的宽阔肩背展露无余。

把阮铭竹拽过去,丢在浴室门口,也不避她,开着门进去脱下最后一件衣服,打开花洒,从头顶浇下。

阮铭竹麻木地站着,对他健壮性感的身材视而不见。

那女人不见了,而且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这能安慰到她么。

“你别乱想,我不是那样的人!”浴室里,唐逸笙一边洗,一边沉声说。

阮铭竹又想呵呵。

她也想相信他,可是她的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亲眼目睹的事实,想装鸵鸟都没有用啊。

唐逸笙三两下洗完,擦着头发,浑身湿气走出来,顺手又将她携到衣柜前。

他打开衣柜,看到礼服整齐挂着,检视了番,回头看向冷着脸的小女人。

从机场回来到现在,她半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

眸色凝了凝,忽然扣腰将她带过来,摁住她的后脑勺狠狠亲上去。

昔日温顺的小女人顿时变成母狮子,愤怒得恨不得把脚也用上。

纠缠间他刚捧稳她的小脸,围在下半身的浴巾,倏,掉下去。

男人的俊脸黑了黑。松开她,扯条内套上。

“到底要怎样才能消气?”

他继续把西裤也套上,不过考虑到她正在气头上,万一将他的礼服弄皱是个麻烦,便下意识离远些,一边穿衣,一边问。

“我没时间出轨!再说你都要对我们的婚姻认真了,我也得配合不是?”

把衬衫也穿好后,他抽出一条领带递给她,“好了,相信我,帮你丈夫把领带系上。”

阮铭竹气鼓了半天,听到他最后这句,眼眶蓦然就红了。

“我想过做一个好妻子的!我想帮你系领带,在心里认你这个丈夫!”她的眼泪掉下来,“但你是这样的人,我接受不了,我不要你了,你也别为难我,大家好聚好散!”

唐逸笙心里软了软,把领带塞到她手里,柔声说:“我这次真的没有对不起你,你说我房间有别的女人,可是我本人连影儿都没有看到,要是看到,我一定把她从窗户扔下!”

“你说这样的话有意思?”阮铭竹哭起来。

她气坏了,觉得他就是把她当傻子,“真是个讨厌的人呐,我又没有要你怎样,你爱女人,我们离婚就是了,你何必耽误我!”

唐逸笙听得一愣一愣,“宝贝,耽误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不好,要赶紧重新挑一个?”

阮铭竹听他叫“宝贝”,半点也不高兴,倒觉得印证了他的风流成性,想想他把她变成女人后夜夜索取的那些夜晚,即使她曾经为之意乱情迷过,现在看起来却全都是证据。

她抹着眼泪生气转身,“不行么,跟你离了婚当然要重新挑一个!我才不敢相信我这辈子就找不到一个好男人!”

唐逸笙真是好气又好笑,攥着她的双手把她又拉回来,哄道:“好好好,你长得还可以,脾气也好,肯定能找到好男人,但是现在你就再给我个机会,好好把我改造一下,嗯?你说过要认真对待我们的婚姻的。”

阮铭竹抬起泪眼怔怔看他,他说她脾气好,这不是搞笑么。

“谁说我脾气好了?”她气鼓鼓。

“我觉得挺好。”他摸摸她的头。

阮铭竹咬唇,觉得抓狂。

唐逸笙忽然抓起手表戴上,眉头拧了拧,“得走了!”

把她手里的领带拿回来,三两下系上,对镜子看了看,外套穿上。

“在这等我,哪儿都不要去!”他按着她的背,俯身飞快亲她一下,在她反抗之前大步走开。

7

阮铭竹默坐了一会,冷着脸起身往外走。

“夫人,我陪您去用餐吧。”杨光拦住,堆上笑脸。

阮铭竹瞪他。

对唐逸笙忠诚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气愤退回房内,心情郁结想死,她要怎么办,如果唐逸笙真的不肯离婚。

因为阮铭竹不肯理睬他,杨光只好让服务员把晚餐送进房间,怕他走开时阮铭竹离开,他连饭都不敢去吃,就守着。

酒会现场。

唐逸笙面容淡淡,菲薄的唇角带着得体的笑意,“合作其实是瞬息万变的事,安董不妨只看当下,说不定当我们迈出这一步,您一直犹豫的结就此解开。”

安禹峰脸上也浮着浅淡的笑意,不置可否,“晟少的切入点很是新颖。”

唐逸笙心里不禁划过一丝焦灼。

几天了,安禹峰不肯痛快接下唐氏抛出的橄榄枝,也没有明确拒绝。

从唐逸笙的角度很理解,毕竟在这个喧嚣奔腾的互联网时代,谁人都想有机会指点一番江山。

安家有完善的物流系统,倘若能建成自家的网上购物商城,比起其他磨刀嚯嚯的企业,明显有优势。

而安禹峰现在还没有迈出这一步,不过是苦于自身的实力欠缺。

这个时候,既有野心又有实力的唐氏希望合作,想利用安家的物流系统打造一个强势的网商平台,这对安禹峰来说,比起机遇更多是危机。

因为时下已经有了两家老牌电商企业,地位难以撼动,唐氏再加入,安家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但唐逸笙相信,合作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互联网时代浪急潮涌,安家也应该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有可能不但没有抢占到电商市场,更是连本身的优势也失去。

因为一个完善的物流系统虽然不是一朝一夕建成,但也不是不可以建成,一切不过是个成本。

唐逸笙思忖不好太着急刺激安禹峰,离父亲给的时限还有些时日,不如慢慢敲打。

跟安禹峰聊了几句,唐逸笙没有再推进,淡然走开。

视线精准地攫住人群里一抹红色,唐逸笙眸色沉了沉。

“抱歉,我离开一下。”崔蕙芸对旁边的同事说,移步离开。

婀娜地经过一处观景台,她停驻,装作看风景。

一个颀长身影散发着凛冽寒气,疾步过来,将她粗鲁一带,崔蕙芸撞到转角的墙上,娇~喘一声。

“是你干的?”唐逸笙目光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崔蕙芸悸了悸,嗫嚅,“什么意思,我干了什么?”

话音未落,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压低声音,“别跟我玩心计,你知道惹怒我是什么后果!”

崔蕙芸疼得冒出泪花,抽气说:“是铭竹,过来湛城了吗……她不知道你出差,跟我打听了……我真的没有玩心计,你们结婚,我也衷心祝福了……”

她哽噎了声,眼泪滑落下来,楚楚可怜。

唐逸笙冷哼,厌恶地松开手,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记住我的话,离我远些,也离她远些!”

崔蕙芸捂嘴低下头,眼泪扑簌簌,“我不该爱上你……”

“住口!”唐逸笙低喝,双目喷火,崔蕙芸怵了怵,捂着嘴越发悲泣。

男人怒极,拂袖而去。

望着熟悉的身影消失,崔蕙芸停止哭泣,泛红的双眼恢复平静,幽冷莫测。

十点过,唐逸笙回到酒店。

2046房前,杨光正嚼着一根士力架,看见唐逸笙回来,他赶紧把剩下的小半截士力架塞进嘴巴。

“晟少!”他反手抹抹嘴,小声说:“夫人没有吃晚饭。”

唐逸笙冷冷瞥他一眼,“你先去吃。”

杨光翘翘嘴角,boss果然知道他尽职,猜到他还没有吃饭。

“好,那我先下班了,如果有事请打我电话。”他严肃地说。

唐逸笙没说什么,待杨光走开,视线落到紧闭的门上。

生气得连晚饭都不吃?没想到外表看着温温柔柔的,脾气还挺拧。

唐逸笙进来的时候,阮铭竹正蜷在沙发上。

她想得有点多,情绪太低落,周身就像被什么裹住,胸闷气短,疲惫又沮丧,只好躺下,以保存点力气。

感觉到唐逸笙的气息,她的心里又涌动恼怒,把头埋深些。

唐逸笙坐过去,想将这只鸵鸟抱起来,便听她斥道:“别碰我!”

他的手顿了顿,眼眸深处涌上一点无奈,俯身不客气地将温软的身子抱起。

阮铭竹推开他坐起来,气息不稳,“我想过了,还是无法接受!”

唐逸笙耐下性子,“那女人不是我叫来的,你看到的不是真相。”

但小女人就是一副“我不会相信”的表情。

沉默片刻,他说:“你是想给自己找借口,如果你真的有想过跟我好好走下去,一定不会这样听都不听解释就要分手。”

清透细腻的小脸骤然浮上怒气,射他一眼,“你这是倒打一耙!”

“我是在跟你讲道理。”他握住她的手,看进她眼里,语气沉缓,“如果我不在乎你,现在就不会努力挽回。而我既然在乎,就不可能在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时候叫一个女人过来。”

阮铭竹怔住,忘了挣扎。

“你知道我过来?”

也是,如果他不知道她过来,又怎会找到机场去。

难道是芸姐姐跟他说的。

男人不慌不忙地揉捏着她的手心,双眸幽深。定力不足的女人真的很容易掉进他的魔力中。

阮铭竹眨眨眼,不觉抿紧果冻唇。

好吧,姑且当他说的是真的,可他“前女友”那么多,而且都,都那么不知羞耻!

而且,他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在乎她,出差一个月也不告诉她!

也许他只是不想离婚,因为离婚太麻烦了。

她的小眼神没逃过唐逸笙的火眼金睛。

他神色淡淡,不易察觉地略倾了倾身,低醇撩人的声音从她耳畔飘落,“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我有没有出轨。”

8

阮铭竹惊觉不知什么时候竟与他离得这么近,下意识往边上一让,结果他顺势压下。

被压到沙发扶手上,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越靠越近,小脸一点点染上胭脂色,雪白的锁骨紧张地绷紧。

“你只要亲自验证,就知道我有没有碰别的女人。”男人目光清透若星辰,又幽深如大海,淡定地在她身上逡巡。

阮铭竹涨红脸,偏开视线,“不要。”

事实上她根本没听懂他的话,就是觉得他的眼神特别不怀好意。

“为什么不要?”他谆谆诱导,“不是说想要当我的好妻子,想认我这个丈夫?难道你什么都没有尝试努力过,就想当逃兵了?”

阮铭竹的小刺猬一下又被扎到,怼回去,“只会说我,你又努力过什么了?要出差一个月,竟然跟我提都不提!”

唐逸笙惊讶,“一个月?谁说的?”

“芸……”阮铭竹顿住,水眸闪过疑惑,“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最多在湛城呆上一个星期。”

唐逸笙其实已经猜到是谁跟她乱说,不过懒得影响自己的心情,刮刮她的鼻子,“难道你就是因为听说我要出差一个月,所以在家里呆不住跑来找我?那你还是挺爱我的。”

阮铭竹脸颊顿时又飞红,郁闷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心想表姐居然哄她。

唐逸笙的唇往她耳侧流连,声音压下来,“唔,教你怎么分辨丈夫在你过来之前有没有偷吃过……”

阮铭竹终于有所明白,呼吸变得轻急,徒劳反抗,“不要,讨厌……”

“要,你不是特意来找为夫的么。”

还想说话的小嘴被结实堵上,他的吻霸道之极,有如飓风过境,将她的力气都卷尽。

她不知道,这些天压力爆表的他,对她送货上门真是欢迎之极。

因为拒绝到那张被别的女人躺过的床上去,结果她在沙发上被好好“教训”了一顿,站起来两腿都是抖的。

更加可恶的是,他解锁了几个令人吃惊的新姿势,她羞耻难当,十分凌乱——为什么男人会这样,简直叫人发指。

“我们吃点东西。”两人洗过,唐逸笙宠溺地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咬着她的耳垂说。

阮铭竹不应,黑着脸躲他。

这么轻易被他“摆平”,她心里很郁结。

他有没有那么喜欢她,对她如此纵情,难道不是风流本性在作祟。

如果不是实在饿她真的不想吃东西,心情还是很不好。

“我的钱包不见了,身份证也没有了。”她低着头,闷闷不乐地戳着食物,“你给我弄好,我要回家。”

唐逸笙瞧她一眼,有点好笑,她倒会对他使性子。

“你可以呆两天,只要不妨碍我做事。”他说。

阮铭竹咬唇,“不要。”

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静一静。

唐逸笙默了默,“好吧,如果你在这一直给我脸色,我会分心。”

阮铭竹抬眼瞪他,他倒像没事似的,淡淡与她对视。

她败下阵,悻悻低头。

翌日。

也没联系崔蕙芸,阮铭竹郁郁回了宜城。

回到后,想了想,还是给崔蕙芸发信息,说自己回来了。

“怎么了?”有点出乎她的意外,崔蕙芸没有打电话来,而是简洁地回复了短信。

阮铭竹也不想多说,犹豫半晌,回道:“跟他闹别扭,不过没什么了,我休息一下,你忙。”

崔蕙芸似乎确实在忙,很久才回复,“好,你不要多想。”

阮铭竹恹恹躺在床上,忽然听到手机响,看一眼,怔了怔,坐起来。

“珠珠,你跟逸笙怎样,一切都好吗?”手机那头传来母亲黎倩倩轻快的声音。

阮铭竹顿感一阵说不出的压力。

她其实很害怕接到母亲的电话。

因为女儿嫁了人,黎倩倩觉得松口气,所以跟朋友去旅行了大半个月,她此时的声音才会如此轻快。

但是如果让她知道阮铭竹跟唐逸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以她的性子一定会立即抓狂。

在湛城时阮铭竹气在头上,觉得离婚就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现在面对母亲的询问,她才回到现实。

“还……好。”她只好违心说。

“嗯,那就好。既然嫁了人,就要做好妻子的本分,要支持丈夫的事业,知道吗?”黎倩倩开启教育模式,传授她认为最正确的为妻之道。

“今晚跟逸笙一起过来吃饭吧,我从港城带了上好的鲍鱼回来。”

“妈,逸笙他出差。”阮铭竹闷闷说。

“出差了?”黎倩倩有点惊讶,因为女儿的蜜月都还没过。

“逸笙那孩子就是太拼命,结婚前他也跟我说过,说比较忙,怕你会多心,你要多体谅知道吗?”

阮铭竹只得嗯一声。

“既然他没空,你一个人在家也闷,不如回来陪妈两天吧,妈给你做好吃的!”黎倩倩愉快地说。

“……好。”

回到阮家大宅,阮铭竹先去给爷爷请了安。

知道她要回来,父亲难得没去偏苑陪他的小老婆和儿子,而是留下吃她母亲做的鲍鱼。

虽然同桌吃饭,黎倩倩并没有给丈夫好脸色,只笑着问阮铭竹跟唐逸笙的事。

对于父母之间的冷淡,阮铭竹是习以为常,但这不意味着她的心不会难受,况且刚不久她才从唐逸笙那受到打击。

母亲的问话阮铭竹要不含糊,要不敷衍,对付了过去。

忽然黎倩倩冒出一句:“珠珠,你要早点生个孩子,最好能生个男孩。”

阮铭竹一愣,倏地红了脸。

黎倩倩冷冷说:“这男人劣根深重,没有孩子很容易生出异心,而没有男孩,更容易给他们借口在外面找小三小四。”

对于正妻的指桑骂槐,阮文渲重重地唔了声,脸色极是难看,“跟女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难道有说错?”黎倩倩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目光犀利地射向丈夫,“其实不用我说珠珠也心明如镜!她的好父亲是怎么对她的,你以为她没有感觉?”

阮文渲气得嚯然起身,“这饭吃不下了!”说完摔筷而去。

“滚吧,快滚去那荡~妇那!”黎倩倩吼,把一只茶杯啪地扫到地上,“跟你的野种们吃香喝辣!”

阮铭竹坐着,眼帘垂下,早已红了眼眶。

一顿昂贵的鲍鱼大餐吃得如鲠在喉。

母亲在饭桌上努力装作没有崩溃,可是歇斯底里地劝她要孩子,还说,生得越多越好。

“免得日后丈夫出轨,分家产还吃亏!”黎倩倩恨恨地说。

阮铭竹在娘家呆了两天,结婚前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

从前她就是受不了这种感觉,才会在十六岁那年偷偷早恋,爱上了比她大12岁的崔意桦。

她渴望一份温柔将她救赎,给予她心灵庇护。

然而……

傍晚,阮铭竹在院子里恍惚失神,心里比这阴天的黄昏还要灰暗寂寞。

如果下雨,会不会更好?她伸出纤细的手,仿佛想要捕捉住什么,茫然地想。

“哟,我们家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嘲弄的声音响起。

9

是堂姐阮君悦。

阮铭竹停住脚步向她望过去,心里有点逃避,“悦姐姐。”

阮铭竹是阮家这一代中年龄最小的女儿,当然,那些生在外面没有得到阮家承认的女儿不算。

因为基因遗传得好,从小阮铭竹就是个美人胚子,不但比母亲漂亮,比堂姐们也明显胜出。

黎倩倩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女儿身上,每日将她打扮得粉妆玉琢。

就连重男轻女的爷爷每次见了小铭竹都会抱起,亲昵唤她“我的小公主”。

但是堂姐们都很不喜欢她,特别阮铭竹性子慢吞吞,又容易掉眼泪,所以堂姐们总是取笑,“快看哟,小公主又要哭了!”

而比阮铭竹大四岁的阮君悦,更是爱欺负她。

“嫁得这么急,妹夫对你好不好啊?”阮君悦走过来,故意问,“我听说那位晟少结婚前是个花花公子呢,你能hold住吧?”

因为阮铭竹才20岁就听从母亲的话嫁了人,阮君悦挺看不起她的。

“花花公子”四个字击中了阮铭竹,她脸色微变,抿了抿唇,到底忍不住,“悦姐姐,结婚前我怎么又没听你说,他真的是花花公子?”

这话有点谴责的意味。

阮君悦尴尬地笑笑,心说她这个堂妹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连说个话都这么与众不同得叫人别扭。

“你结婚前我又没留意,就是最近才偶然听说的。怎么,他真的对你不好?”阮君悦笑眯眯问。

阮铭竹咬唇,“……才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真的?不会只是因为刚结婚有新鲜感?”阮君悦刻薄道,“事实上我挺担心你的,这么单纯。”

阮铭竹心里梗了梗。

堂姐为什么这样,就这么希望她不幸福吗。

正不知道怎么应对堂姐的恶意,忽然听到身后一个低醇的声音唤道:“珠珠。”

阮铭竹心尖一跳,转过身。

阴沉的天空下,唐逸笙有如天降,西装革履,身材笔挺,见她望过来,菲薄的嘴角翘了翘,黑幽幽的眼神带着柔情的光。

阮铭竹呆了。

那一刻,心跳如雷。

而阮君悦也愣住了,完全想不到唐逸笙会突然出现。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唐逸笙,不得不说,比第一次在婚礼上见到时还要魅惑。

餐桌上,黎倩倩看着自己选的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

“我听珠珠说你出差了,没想到这么快回来。”

“出去几天了,怕珠珠一个人在家闷。”唐逸笙温情脉脉地望向阮铭竹,“我直接从机场过来,想等下带她回去。”

阮铭竹脸蓦红,而黎倩倩笑起来,“你这孩子,才几天没见而已,有这么紧张。”

唐逸笙含笑又望阮铭竹一眼,后者习惯性地咬唇,垂着眼帘不语。

吃过晚饭,唐逸笙陪阮铭竹的父母继续聊一会儿,看着时间有些晚了,这才得体地告辞起身,携阮铭竹离开。

坐在车上,唐逸笙握着阮铭竹的手,侧头看她,嘴角浮上微不可察的笑意。

看来这场离婚风波算是过去了。

阮铭竹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所思,而且也无暇细想,因为此时她心潮翻涌,对他重新生出了期待。

如果她努力去爱他,会不会,他将是那个能真正给予她安稳的人,她想要的纯粹的爱,他说不定也愿意给?

毕竟这次他真的很主动去化解他们之间的危机。

心里柔情弥漫,他的掌心似乎也比之前要温暖多了。

回到家,夜色静谧。

唐逸笙先下了车,过来给阮铭竹拉开车门。

她仍坐在那踌躇,朝他抬起清澈的水眸,光影下婉约而忧柔。

唐逸笙心尖不觉软了软。

可能年龄还小,不谙世事,对未来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的身上有一种梦幻的气质,极是迷人。

可以说,当时促使他痛快答应下这段联姻的原因之一,就是她这小鹿般懵懂的气质。

相处这些天来,虽然有点小性子,但在这骄横成风的圈子里真的好太多。

何况还单纯呢,比外面的女人让他省心。

他笑笑,朝她伸出手。

阮铭竹迟疑地握住他的手,心湖微漾,莫名又有些忐忑的感伤。

每次当她想要努力重新开始,都会有这种彷徨。

阮铭竹脚落地才刚站稳,身子陡然一轻。无视司机仍在场,男人将他的小妻子揽腰抱起,额头抵着额头,笑意晏晏。

被他箍在结实的胸口,阮铭竹脸颊飞红。他总是这么直接……好像也挺好。

不然以她优柔寡断的性格,不一定能放开。

她并不知道,男人看见她其实会很有想抱她的冲动。

柔软的身段,干净的味道,充满小心思很容易害羞的小样,这一切都很容易将男人怜香惜玉的本性勾出来。

唐逸笙向来是个视觉动物,她对他的了解还不够。

从院子到楼上卧室,这一段路足够叫两人脉脉相对的视线发酵,阮铭竹的脸越来越红,小表情越来越害羞,而唐逸笙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当卧室的门关上,隐私安全的空间让阮铭竹的胆子大起来,还挂在他的身上,她突然微眯了眼,勇敢地吻到他的唇上。

妙不可言的柔软像微暖熨在唐逸笙的心上,他的唇角不觉翘了翘。

阮铭竹飞快撤离,害羞地躲避他的视线,喏喏说:“我,我决定原谅你!”

唐逸笙差点想笑出声。

她不敢看他,长密的睫毛微微颤,胳膊犹犹豫豫地勾着他的脖子,低声说:“你以后不许在外面跟别人……纠缠不清,如果你能做到,我,我会,”

她顿住,心没来由地难受,要舍弃过去,原来依然会锥心刺痛。

“你会怎样?”男人含笑盈盈,声音低沉而邪魅。

“我会,”她吸口气,“我会努力去爱你。”

那一刻唐逸笙是真的觉得她可爱。

爱他的话,也挺好。虽然他并不太相信女人口中的爱,甚至家人的爱,对他来说也十分淡薄,但这并不妨碍他愿意去接受一份单纯的爱,即使那只是一个还不懂人事的小女人说的。

“好,那你爱我吧。”他微微笑,侧头攫住她粉红的唇瓣。

婴儿般的柔软让他缱绻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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