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尽头的游牧民族，何去何从？

你小时候玩过「套圈」吗？

这是一种考验眼力、手速，需活用物理知识、预判抛物线弧度，大型的「碰运气游戏」。

没错，最终还是靠运气取胜。

大多数情况下，参与者们往往高兴而来，败兴而返。亲身体验后，你会发现：套圈挺难啊。

在俄罗斯境内的北极荒原之上，有群游牧者，把“套圈”视为必备的生存技能之一，迎难而上。

只不过这次，套圈换成了“套鹿”。

在“世界边缘”的游牧一族

亚马尔半岛，位于俄罗斯西伯利亚西北部，深入北极圈内，被当地人称为“土地的尽头”。

这里气候极端，冬季气温常年低至零下50摄氏度；这里物资匮乏，大面积的永久冻土层限制了植物的生长。

然而，这片辽阔而空旷的荒野，就是涅涅茨人的家乡。他们是驯鹿者，他们是西伯利亚的土著居民，他们是涅涅茨人。

▲ 图中 深绿色部分即为亚马尔半岛

在当地的语言中，涅涅茨意为“人”。千百年来，涅涅茨人以捕鱼、打猎、驯养驯鹿为生。

一年中，他们有200多天生活于冰原之上，每年要进行1000公里以上的长途跋涉，顶着寒风，踏着积雪，随驯鹿迁徙。

一路上，他们住着圆锥形的帐篷，穿着驯鹿皮制成的大衣，所有的交通工具只依靠驯鹿雪橇车。

如果没有驯鹿，他们将无法在这里生存。

衣食住行，以鹿为伴

涅涅茨人的生活和驯鹿息息相关。

驯鹿性情温驯，生命力却很强，适宜在极寒地带生活。它们喜欢吃苔藓和咸土，在冬天则需要寻找埋在雪地里的植物维生。

在北极苔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能比得过驯鹿雪橇。这种“鹿力”，最高时速达50km/h，能持续奔跑3、4小时。

爬坡、涉水、碎石，再颠簸的路况也不在话下，是涅涅茨人当之无愧的“出行首选”。

在极地冻土带上迁徙，能随身携带，便于保存的食物少之又少。于是，适应能力强的涅涅茨人学会了做美味的“驯鹿大餐”。

由于长期吃不到新鲜蔬菜，他们会进食少量生肉，补充维生素。

一块肋骨、一口肉，蘸取少量食盐，再喝上一口“热乎乎”的鹿血，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顿既能填饱肚子，又富含热量的大餐。

在涅涅茨人的字典里，“冷”是最常见的字眼。

部落里，老一辈的涅涅茨人都是隐藏的“手艺人”，她们用鹿皮制成抵抗极寒的衣物。以筋作线，在一双巧手的缝制下，保暖又好看的鹿皮大衣完成了。

这种手艺，绝无仅有。

食鹿肉，喝鹿血，用鹿皮做衣服。除此之外，族群里的老人会给新生的婴儿裹上鹿皮，来迎接新世界的洗礼；而人死后也同样是用鹿皮包裹。

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涅涅茨人来说，驯鹿不仅仅是家园，是食物，是交通工具，也是灵魂寄托。

▲ 梁红身穿鹿皮大衣

侣行路上的驯鹿人

2021年6月，张昕宇、梁红来到这片广袤的北极苔原，深入“世界尽头”，想要探寻这个鲜为人知的游牧一族。

坐车，坐轮渡，再换越野车，历经十多个小时的颠簸后，他们远远看到零星的帐篷和驯鹿。

对于正在迁徙的涅涅茨人来说，他们也是难得一见的“客人”。

挑最好的头鹿，选最快的撬车，开朗豪爽的涅涅茨人，邀请张昕宇、梁红感受他们特有的交通工具和地道的“冰鲜美食”。

在“套鹿”活动中，他们大展身手，自信地甩出绳套，手法快、准、狠。一头极速躲闪的驯鹿就被牢牢套紧。

▲ 张昕宇乘坐驯鹿雪橇

这不是夫妇二人第一次接触驯鹿人。

2017年，张昕宇、梁红自驾国产飞机环游世界，途经堪察加半岛，他们见识过上千头驯鹿迁徙，也认识了在那里生活上百年的鄂温克族人。

感受过纯粹质朴的游牧生活，他们心中仍有一个疑惑：“现代文明下，古老的民族涅涅茨人，为何不愿意去城市生活？”

直面现代文明，何去何从？

如今，涅涅茨人的家园面临着生存考验：政府要开发的最大天然气资源，就埋在他们常年的迁徙路线上。

如果实施开发，驯鹿的迁徙可能被改变甚至就此停止。

2019年，在北极地区实行的「亚马尔项目」，明确了对涅涅茨人的保护措施。

为了保障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他们需在架高的油气管线上，专门修建驯鹿穿越点，方便涅涅茨人每年的迁徙活动。

对于涅涅茨族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可以获得免费的教育，学习现代文明的生活方式和必备技能。

每年，涅涅茨儿童会在寄宿学校中度过大部分时间，一旦他们接受完教育，这些游牧民族的孩子们必须作出选择：重返游牧传统，或是融入城市生活。

直面现代文明，他们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或许不需要我们给出答案。传统不是羁绊，文明也不是围城。这些淳朴善良的涅涅茨人自有和生活和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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