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季,勤劳善良的菊花婶子,最近发现丈夫有点反常,由于立冬后停止了一切农活,整天无所事事的大老杨外出的次数频繁,有时一连好几天不见他的影子。
起初,菊花婶子也没有在意,农村的一个大老爷们,农闲时节出去跟村上的同伴们聚一聚,玩会扑克牌喝点小酒也是在正常不过的。然而,最近一连好几天,大老杨整宿不回家,回来时已是五迷三倒,酩酊大醉,辨不清东南西北了。嘴里老重复着一句叫人莫名其妙的话语,没事,这点小事还算个事吗!
菊花婶子听这话时,心里隐约咯噔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向坏处想。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她整天操持一家人的一日三餐,还有那圈里渐渐壮硕的三头大肥猪。心里期盼着大肥猪这几天在自己精心照顾下,迅速增膘添斤数,留下小一点的宰杀后自家过年,大的再添点精饲料喂养几天可以达到300来斤,两头都卖了可以卖个好价钱,将近小一万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菊花婶子她越想越高兴,日子有盼头,前天,在西安交大读书的儿子打来视频,告诉母亲说自己申报的贫困大学生资助已经顺利通过,开学初上交的7800元学费已经全部返还。看着儿子喜笑颜开的脸庞,他说这笔钱一半已经打到大老杨的卡上了,一半留下来用作这学期的生活费,再也不需要给他按时打生活费了。听了这些做母亲的菊花婶子也无比开心。看来今年由于疫情原因,夫妻二人没有出门打工的亏空,现在有了转机和盼头,一切向着更加幸福美好的方向发展,菊花婶子这几天越想越高兴,干起活来脚下虎虎生风,干劲十足。
好几次,话到了嘴边,想问问丈夫孩子打回卡里的钱是否到账,该不会孩子因为父母辛苦在宽慰自己吧?但是,每每看到丈夫后半夜回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摇摇晃晃摸到炕上倒头便睡,菊花愣神半天,还是将疑惑咽到肚里。
一连好几天,丈夫大老杨一直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不是说酒后头痛,就是利用她喂猪的空档偷偷遛出家门,整天见不着他的影子。
当然,这也怪菊花婶子太善良,她身上完整地体现了农村妇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的性格特征。自打两个人结婚以来,在极端艰苦日子里,他也没有嫌弃过大老杨及捉襟见肘的家庭,两个人相互鼓励和辅助,期间将体弱多病的公婆照顾的比亲女儿还亲,老两口临终前还约菊花婶子下辈子做他们二老的女儿。现如今两个女儿前后脚出嫁,日子过的还算殷实,小儿子考上大学,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心事。无论如何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今天,菊花婶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在没有吃早饭前就守在丈夫的炕头,想在丈夫口里掏出实话。最近,她也听到庄上好多妇女跟丈夫干架闹离婚,原因是这些大老爷们一旦清闲下来,就掉进了麻将堆里,喝酒赌钱全然不顾一家老小的死活。她还听说村上的尕张娃,推“二八杠”一夜就输了八万,逼他老父亲亲自出马将一条腿打折了。
但是,菊花婶子认为尕张娃毕竟是没有经历过苦难日子的年轻人,他大老杨却是年过半百,人生经历丰富的老头子。年轻人做事没有轻重,顾头顾不了尾,难道大老杨不如一个二愣子?每每想到这里,她还是相信伴随自己近三十年的丈夫。
“老头子,快起来,眼看着到晌午了,今儿个猪娃该你喂了吧!”菊花婶子一把揭开大老杨盖在身上的大红缎面被子,被子外边的冷气瞬间渗透进肌肤,大老杨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如蚯蚓一般蜷缩在炕上,嘴里直呼:“这老婆娘就饶了我吧!求你快给我盖上被子,不然就真的冻感冒了。”闭着眼睛摸索被子的位置,好一顿乱抓。
“今天,你不起来,我就放不过你了。”望着赖在炕上的大老杨,菊花婶子下了最后通牒。
“好你个大老杨——躲得了初一你能躲过十五吗?今天你不给个准话,我们弟兄们就住在你家,天天吃你的和你的,看你往哪儿躲?”正当老两口僵持不下的当儿,从大门外进来了三个人,嘴里骂骂咧咧地闯进屋里。
听了来人的话,大老杨犹如瞬间注入了鸡血,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磕头作揖如捣蒜一般。
“好兄弟们——看在哥哥这张老脸上,再宽限几日。容我筹备齐了一并给几位兄弟送过去!几位行行好吧!”
听到这里,菊花婶子已经是猜出来个八九不离十,丈夫大老杨看来有事,无风不起浪啊,苍蝇不叮无缝蛋,看着架势一定不是小事。
“老阿爷,你说说你……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今天你不说实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呵呵——你两口子是演戏的吧!接着演——演!这样的戏我们见多了。既然我们敢来,就不怕你们演戏。好了,玩得起就应该输得起,今天把钱拿来我们两清,立马走人!要不然我们有得是办法让你拿钱!”最前面的“八字胡”斜着眼睛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后面的两个胖子赶紧随声附和。
一向性格温顺菊花婶子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大老杨从炕上拎下来,指着他的鼻尖厉声问道:“说——到底欠了他们多少?孩子打回来的钱哪去了?不说清楚我就死在眼前!”说话间,菊花婶子顺手操起炕边针线盒里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
大老杨一看妻子发疯似的举动,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一切都瞒不住了。万般后悔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悲切切哭叫起来:“娃他妈,我对不起你和孩子啊!我把家里的三万积蓄和孩子打回来的四千元钱都输掉了,还欠他们三万二的水钱啊!我不是人,不是人……”
菊花婶子听了这话,仿佛一下子跌入一个无底的深渊,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跌跌撞撞走出房门,向大门外走去。嘴里有一句无一句的重复着两个字。
“天啊……天啊——”
冰火,原名李俊红,男、汉族,1973年9月5日出生,教育系统工作,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化隆县文联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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