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社会身份的本质是什么？

身处快速变化的时代，无处不在的不确定性，要求人们必须时常更新对自己身份的定义，对自我与社会的关系进行动态调整，但有一些东西却是亘古不变的，如对真诚和善良的追求。自我对于真诚和善意的追求，也许就是在流变的世界中保持自尊自在的必由之路。

身份构建的逻辑起点是自我何以成立。古往今来，在任何时代，对于自我价值的追求和思考，都是生而为人的基本问题。网络社会的崛起，让我们对自我如何存在有了新的理解，并且为探索网络社会身份的本质提供了崭新的视角与研究的方法。网络这个规模庞大的复杂信息系统，一直在改变着现实社会的关系结构，并且不断更新着对于人类存在方式的定义。网络社会身份是一个应运而生的概念，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在高度互联又快速变化的环境中，个体对于自身与他人关系的定位。

▲ 互联网身份认证系统的基本构成

网络为身份的构建提供了自主、便捷、灵活、虚拟的平台，扩展了个体获取信息、处理信息及沟通交流的能力。相对于现实身份，网络身份具有延伸、扩展、重构、虚构四个功能。基于网络所构建的社会系统中，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人都获得了释放个性的空间，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发声器，成为注意力的焦点。对于个体而言，网络身份具有自我认知、自我实现、自我释放及自我归属四个方面的意义。

作为对在复杂系统中所产生复杂现象进行系统性阐述的尝试，《网络社会身份的本质》（陈曦著. 北京：科学出版社，2021.10）围绕概念、环境、现象及关系，试图呈现对于网络社会身份的基本理解、相关研究、立论基础、现实问题及治理措施。通过对九个关键词的叙述将内容组织在一起。

▲ 阐述网络社会身份的九个关键词

第1 章的关键词是“定位”，对于网络社会身份所涉及的核心概念及关联概念进行界定。第2 章是“环境”，探讨网络社会身份的环境要素及其结构变迁的过程规律。第3 章是“理论”，梳理与网络社会身份相关的理论基础，涉及社会学、网络行为学、信息管理与舆论动力学等领域。第4 章是“匿名”，探讨身份隐匿性，即网络匿名的概念、功能、效用、态度及寻求手段，将网络匿名区分为客观匿名与感知匿名，提出测量的方法。第5 章是“制度”，基于制度变迁理论诠释网络实名制的发展历程，探讨网络实名制下匿名价值的保护。第6 章是“行为”，介绍身份可识别性对于网络行为影响的实证研究及解释框架。第7 章是“表达”，寻找网络身份确定性与网络言论自由表达保护之间的平衡，提出相应机制设计的原则。第8 章是“治理”，设计网络社会治理的若干机制，作为对第7 章所提出原则的具体回应。第9 章是“文化”，探讨网络身份构建所植根中国文化背景的特征与关键要素。

▍本书内容的安排遵从了三个基本的逻辑。

• 一是从概念的定义扩展出关联的秩序，既包括概念之间的关联，也包括理论的递进关系。

• 二是从环境中寻找问题的原因，再回归环境对结论进行解释。

• 三是在当下所处的虚实之交和东西之交，这两个时代趋势的发展进程中，发现流动变换着的现象背后的普遍规律。

▍沿着核心议题背后的理论脉络，提出了若干新的解释框架，例如：

• 人格自尊象限模型：基于威廉·詹姆斯所提出自尊感的公式，将人格类型划分为幸福恬淡型、野心蓬勃型、随波逐流型、心态失衡型。

▲ 基于自尊感公式的人格类型划分

• 网络双向作用机制：网络社会作用于传统熟人社会，以超越时空的方式延续着差序格局下的人际关系网络。在不涉及对社会文化及基本行为逻辑再造的前提下，网络社会在提供平等、开放、独立的同时，也造成了局部更为紧密的凝结、封闭及依存。

• 网络匿名主客两分：将网络身份的可识别性和个体对于自身身份的隐匿性感知区分开来，为研究匿名性对行为的影响奠定了基础。在对网络社会治理政策的设计中，网络匿名主客两分的思想为在保证身份可识别性和保护言论自由表达之间维持平衡提供了理论基础。

▲ 网络主体匿名性的构成与环境交互

• 信息成本驱动演化：网络空间中信息交互与传递模式的发展，向着如何在爆炸式增长的海量信息中，更有效配置人们有限的注意力资源的方向演进，即受到网络中信息成本变化的驱动。信息获取行为模式的变迁就是一个典型的现象。互联网发展上半场的第一个阶段是门户时代，此期间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是浏览；第二个阶段是搜索时代，网民由信息接受者转变为信息的主动搜索者；第三个阶段是社会化媒体时代，信息交互的主要方式由搜索进一步演进为自主定制。进入下半场，随着大数据和智能技术的广泛应用，信息交互进入了算法分发阶段。

• 网络表达情景依赖：对于网络空间中的自我表达而言，网民真实身份的可鉴别性和感知匿名性均具有重要作用，而作用的具体影响机制则依赖于网络社会生活的特定情景。因而，情景依赖成为身份可识别性影响行为解释框架的调节因素。网络身份管理体系的设计需要兼顾身份认证机制的可靠性，以及网民对真实身份隐匿性的感知。治理体系强调总体上的“无形”，不过分彰显自身的存在，因而能容纳网络应用的“多形”和网络生活的“多需”，从而不断提升网民对于网络社会生活的参与性。

▲ 身份识别与行为关系的情景依赖理论

• 文化中的身份表达：身份植根于社会文化之中。中国文化历史悠久、波澜壮阔，得以传承的观念和思想，都是在社会博弈进程中行之有效的。基于《增广贤文》探讨了中国人的身份观，这是一部没有明确作者、历时久远、流传广泛的集体智慧结晶。作为以匿名形式的学术观点表达，每一位编撰者都或多或少更为真诚地传递了真实的想法。

以上是列出的几个例子，也期待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发现其他一些有意思的解释框架。

身份是个体自我认知与社会认知相联系的部分，而社会认知又深刻地影响了自我认知。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说明了自我意识的存在，这个“我”思的过程和内容确实无法独立存在，而是深深地嵌入“我”与社会的联系中。在“我”与社会联系的每一个场景中，某种身份都扮演着重要的功能。可见，身份也是一个载体。

网络给身份这个载体赋予了超能力：自由转换，多样化呈现，超越时空连接，强大的支持系统……让网络身份具备了越来越多的可能性。

但网络无法改变身份的本质，只要曾经或正在活跃于网络空间中，就会产生数字信息，并且扩展出关联的逻辑。除非能将所有的扩展关联的数字信息清除，否则这个网络身份将永远存在于网络空间中。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愿每一个逐浪者都能在网络身份构建的过程中找到意义、自尊，以及爱。

水载道，月亦载道；

月影摄于水，一动一静，相辅相成。

琴可鸣，萧亦可鸣；

萧曲绕琴音，一张一弛，此起彼隐。

本文摘编自《网络社会身份的本质》（陈曦著. 北京：科学出版社，2021.10）一书“前言”“后记”，有删减修改，标题为编者所加。

ISBN 978-7-03-069454-6

身份构建的逻辑起点是自我何以成立。网络的发展不断更新着对于人类存在方式的定义，而网络社会身份成为数字化生活的基础，产生于网络环境中个体对于自身与他人关系的定位。作为对在复杂系统中所产生复杂现象进行系统性阐述的尝试，本书围绕概念、环境、现象及关系，试图呈现对于网络社会身份的基本理解、相关研究、立论基础、现实问题及治理措施。本书内容的安排具有三大特色：一是从概念的定义扩展出概念间的关联秩序，梳理概念之间的关联，以及理论之间的递进关系。二是融入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身份观，回归文化本源，探讨特定网络行为现象的文化成因。三是沿着核心议题背后的理论脉络，提出若干新的解释框架。本书适合相关领域的研究者、从业者，以及对网络社会身份话题感兴趣的人士阅读。

（本文编辑：刘四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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