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杨花已经十六岁了，个子高高的唇红齿白，笑起来唇边的酒窝让人还没喝就醉了，作为家族唯一的女孩可谓是千娇百宠。
杨花有一个姑姑和三个叔父，几位长辈膝下都只有几个儿子，只有杨花的父亲命好，不仅有个女儿还出落的如花似玉，可让几个长辈羡慕坏了。
别人羡慕恨不得当成宝来疼的杨花在自己父亲面前却是大气都不敢出，父亲重男轻女一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有那个三岁的弟弟才是他的命根子。
杨花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却也懂事，在这个小镇里重男轻女是常态，只有自己家族一直都是男多女少，所以才会出现女儿当成宝的现象。
马上快五一了，母亲交代她去镇上姑姑家送母鸡，算是姑嫂之间的薄礼，毕竟往日大姑子也没少救济她们。
杨花换上她的碎花裙，一双帆布鞋衬得她的皮肤又白又嫩，拎上装着老母鸡的袋子就往姑姑家的方向去。
杨花的姑姑嫁给了镇子上的裁缝，在以前物质匮乏的年代，这可是个吃饭的手艺，后来人们渐渐富裕了，他们的生意也没落下，赶时髦的被人称为私人订制，当然随着物价飞涨，也挣了不少钱。
杨花最喜欢去姑姑家，因为每次姑父爱屋及乌都会给她做一条花裙子，不同于服装店里的流行款式，是只属于杨花自己的，扬长避短。
到了姑姑家，姑姑正好在做午饭，香喷喷的排骨和鲫鱼汤在饭桌上摆放着，她尖叫一声抛下装着母鸡的袋子就用手去捏。
姑姑白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她嘿嘿直笑。
在姑姑家她是受宠的小宝贝，好吃的好喝的全部都堆放在她面前，连姑姑的两个儿子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每当这个时候她心里就会涌起自豪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02
吃了饭照例姑父让她去阁楼上挑布料给她做条裙子，她乐的一蹦三尺高。
姑父的手艺在这条街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听姑姑家大表哥说只有有钱人才能掏得起价钱让姑父做条裙子。
杨花选了一块雪纺的布，上面布满了浅浅淡淡的小花，这种布料夏天穿着丝滑不沾身。
姑父万海峰沉吟了一会，把布放到了一旁，重新去阁楼上选了一块大红色的棉布，比血还要艳上三分得红越发的衬得她皮肤白皙。
“这块好！你觉得怎么样？”万海峰摸着光头询问杨花的意见。
“会不会太红了？”她还是不习惯这种颜色，太艳太出众。
“怕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着万海峰就开始扯布，平摊在桌面上，地上散落一地布料的边角。
杨花的身体发育的正快，按上次量的尺寸做的衣服已经穿不下去，万海峰拿着软皮尺量着尺寸。
少女散发着馨香的身体在他眼里充满了诱惑，摸起来柔软细腻，让他有一种想要压上去的冲动。
入手的柔软让他有点心猿意马，自从当了裁缝，他可没少以量尺寸的借口占便宜，但是大多都是中年妇女，肤色暗黄皮肤粗糙，哪有小女孩的细腻来的舒服。
杨花被万海峰吓得一激灵，连忙想摆脱。
万海峰一刻也不停的边摸边说：“你姑姑早就绝经了，我也有生理需要，让我来一次我什么都答应你…”
杨花吓得脸都白了，她实在想不到身为长辈受人尊敬的姑父会这样对自己。
“赶紧放了我，要不然我叫人了！”
“你叫啊，等一会人来了看是人家说我还是骂你！”万海峰阴森森的说着。他太了解这个小镇上的人了，出了事只会拼命捂着，只怕让人看了笑话，因为强奸或者猥琐抑郁而死的人也不少。
“到时候我还是个裁缝，而你这辈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也没人要你了…”
杨花终究是女孩子力气也小，扯着嗓子大叫，拼命反抗到最后的结果是，被万海峰一掌打的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姑姑蹲在她面前正嚎啕大哭。
而万海峰也蹲在门口脸上血淋淋的，一看就是被人用手抓的。
杨花看到万海峰身体猛地一颤，吓得脸都白了，她是怕了这个男人了。
万海峰在姑姑看不到的角度对她露出阴森森的笑脸，还用着口型对她说：不愧是雏，真紧。
杨花眼泪直往下掉。她是真的想不到被她敬为长辈的人竟然会这样对自己，宛如一只恶魔。
姑姑给她的解释是万海峰今天喝多了，所以才做了这些事。
她祈求杨花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她说：“你看，你还小，你姑父他是个男人无所谓，你是个丫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多不好。你姑父他今天就是喝多了，你也承认你姑父平时对你也好吧，什么都照顾你，可能他喝多了对那方面好奇，你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表哥表弟的一辈子被毁了吧……我们也不愿意把事说出去，这事儿一弄大了，不也把你毁了吗？”
末了姑姑还叹了口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手里呢，还有十多来万块钱，都给你们家，你们家不是没钱吗，正好可以用来解燃眉之急，咱们两家，都当这事没发生过，也不给你留阴影。”
杨花一口拒绝，她所受的教育就是有人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今天她隐忍不发，任强奸犯为所欲为，明天可能就有别的女孩遇害，至于钱怎么能买来她的初夜？她要断绝这些事情的发生，不能让别人受到和她一样的伤害。
姑姑脸色变了，祈求的表情中掺杂着一丝慌乱：“算姑姑求求你，你也不忍心看着我们一家支离破碎对吗？你表哥就快要高考了，到时候影响了他高考你也会良心不安对不对？姑姑求求你别说出去，你爸妈那边我去说。”
杨花依然摇头，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一抹坚定：“姑姑你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我只会让他受到惩罚。”
“就当姑姑求求你好不好？”姑姑哭起来。
“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姑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她鼻子骂：“好说歹说你不听，是不是非要把所有人的名声都搞臭你才满意？不就是被上了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抓住紧紧不放了！”
杨花震惊了，这个还是宠爱自己的姑姑吗？自己受到了她丈夫的伤害，劝诫不成就开始破口大骂了？难道受害者就该收到谴责吗？这是什么世道？
“你赶紧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家，省的在我家隔应我…”说着姑姑就下了楼。
杨花下楼的时候瞥了一眼阁楼的小沙发，上面还有一抹血色。
03
杨花被姑姑送回家的时候，屋子里面坐满了人，其中不乏叔叔和婶婶，甚至连比自己大几岁的堂哥们都在，毕竟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面对这么多人的审视，她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阵屈辱。
姑姑对着爷爷奶奶扑通一声跪下：“爸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家的太混账，但是他也是喝多了，我求您做主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作为补偿我会把家里的几个侄子都送去实验中学，如果按丫头说的非要闹大，我家也还有两个儿子可怎么活啊，老大今年就该考大学了，要是看着他落榜，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说着姑姑还给两位老人磕头，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地。
爷爷奶奶交换着眼神，三叔不停的咳嗽着，就像是要把心肝咳出来。
爷爷想说出口的话顿了一下，好一会才说：“就这样算了吧。”
迎着爷爷息事宁人的目光，事情被父亲一锤定音，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但是该有的补偿少不了，另外以后家里的孩子就靠他们一家了。
姑姑满口答应。
杨花心里涌出泪来，这就是所谓疼爱她的长辈啊，为了自己家的孩子能上个好学校，不惜牺牲她，更让她痛心的是父亲的态度，情绪之中还压抑着沾沾自喜，毕竟以后他的儿子可就是他大姐家的责任了。
想到这她回想起万海峰在性侵自己时候说的话：“我告诉你，你爸妈就算知道也不会怎么样，毕竟你弟弟以后还得仰仗我才能上个好学校，你以为你很受宠其实都是假象，对于你这个要嫁出去的外人，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对于姑姑来说，她和万海峰是一家人，虽然她是她的亲侄女，可是哪能比得上她的亲儿子呢？
还有父亲，自己终究要嫁出去，现在儿子的事以后也不需要操心了，用一个女儿换来儿子的一生的圆满，值！
这件事没得她选择的余地，她身单力薄没有能力反转，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姑在夜幕中远走，回头看她一眼中还带着轻蔑，似乎在说她自不量力。
她还记得自己刚要反对，嘴还没张，父亲还没有说话，三叔就直接破口大骂完全忘了她是他最为疼爱的小侄女。
“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如果不是你主动勾引你姑父，他那么有声望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非要打死你，不要脸的东西败坏门风！”
她懵了，这是自己的错吗？后来她也想明白了，三叔家二儿子今年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如果依靠姑姑家的学区房，就能上个好学校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她都懂，可是能不能不用自己的未来换他的孩子的未来。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嘴巴都严点，不要泄露出去口风，省的到时候咱们一家被别人看笑话。”爷爷临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还专门撇了一眼杨花。
杨花的半颗心都凉了，什么时候最痛？被侵害的时候她也不觉得痛，只有这时才痛的钻心彻骨。
作为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她的意见也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先这样做，虽然很对不起她，但是好歹弟弟以后的未来有保障，更何况刚刚姑姑还承诺给弟弟买房外加十万块的补偿。
杨花瞬间心如死灰。有什么能比父母直接舍弃，让人来的绝望。
她摇着头控诉：“凭什么要用我的一生来换弟弟的未来？凭什么？”
母亲也同样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丫头，就当妈求你了，别说出去啊，要不然你弟毁了，你也毁了，咱们一家人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啊…”
杨花只能打碎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吞。
04
家里有了丑事以后，最让人痛苦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周围人对你的态度。杨花在面对亲人投向她的厌恶目光，开始躲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会害怕看到他们的眼神。
更多的时候她想不明白，明明犯错的不是自己为什么后果却让自己承担？是因为他们解决不了所提出的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吗？她不知道。
她开始努力学习，她明白只有学习才能离开这里，她要逃离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再回来。至于那个午后就永远的丢弃在她的记忆长河里。
临近学期结束，期末考试语文作文题目是：（）是坏人。一瞬间她眼泪直流，她压抑住喷薄而出的欲望，强行控制住自己不去回想从前，那个炎热的午后。
然后违心的在作文纸上写着家人有多么爱她，姑姑有多么宠她，好像全世界只有她是小公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虚伪，也许还是在渴望当初那件事是个梦，梦醒一切都不复存在。
期末的时候考试成绩出来，一篇作文引起了轩然大波，学校高度重视，甚至连媒体都来了人。
杨花呆立在原地手脚不听使唤，她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同年级的表弟接受记者的采访。
表弟说：“我父亲是强奸犯，他不仅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还在给人量身做衣的时候猥琐别人，我作为他的儿子感到很愧疚，所以我要向所有他伤害过的人给他们道歉。”
杨花大晴天眼睛被太阳晃花了眼，她终于明白小表弟的那句父债子偿是什么意思了，父亲犯的错他要替他偿还，只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甚至为了保护自己，他在作文里还隐藏了关于自己的信息，这样的大义灭亲，她感激不尽。
虽然她不知道曝光以后万海峰能判刑多少年，但是她知道迎接他的只有渊深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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