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少年正分鬃 认识新人魏书钧

◎娄白杨

说起近几年国内崛起的电影新星，魏书钧是最受瞩目的一位，作为国内第一个三度入围戛纳的90后青年电影人，他显示出稳定的创作实力与高涨的创作能量。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展映的《野马分鬃》开票即售罄，《永安镇故事集》也在平遥国际电影展成了影迷必看的“硬通货”，获得一众叫好。可以说，他在电影圈引起的瞩目甚至超越了国内许多老牌导演，这是因为近几年大家都对新鲜的电影力量翘首以盼，而魏书钧正是这样兼具独特与成熟、击中众人期待的新星。随着《野马分鬃》的公映，魏书钧的作品迎来面向广大观众的时刻。

导演·戛纳·横空出世

追溯魏书钧的成长脉络，我们不难发现其性格中强烈的主动性。从小学习音乐又有表演经验的他，本可以成为主持人或演员，但因不太喜欢这种身份的被动性，所以转而选择了能有创作空间的录音专业。本科期间，他花很多时间泡在片场，各种剧组里的活儿都干过，录音也渐渐无法满足自己创作表达的需求。因此，在大学毕业开了两年影视广告公司后，魏书钧重返校园，就读导演专业研究生。

魏书钧最初拍摄其首部入围戛纳的短片《延边少年》是因为学校对毕业作品的要求，但真的进入创作后，他更关注的是自身的创作欲求，按照自己的想法拍了一部15分钟的短片并崭露头角。之后的事情许多人都已知晓，《野马分鬃》和《永安镇故事集》相继入围2020年和2021年戛纳电影节，其最新作品《白鹤亮翅》也已杀青。在近乎一年一部的高频度创作节奏中，魏书钧发挥稳定又能不断带来新的惊喜，其作品乃至工作风格逐渐显现，形成独属的作者特质。

灵动·现实·微妙平衡

从自身的成长经验出发是许多新人导演会选择的切入点，魏书钧的作品也包含了很多个人生活的元素，车子与逃离、激情与尴尬、迷茫与不甘，这些元素或情绪都常见于魏书钧的影像中，尤其是《野马分鬃》这部展现了青春世界与成人世界正面交锋、充满意外转折的影片，从主角的录音系学生身份到对学院教育的揶揄，从阿坤横冲直撞却不知往何处去的破吉普、甚至到看守所的戏份，都来自于他的亲身经历。然而《野马分鬃》并非青年导演常见的封闭、呓语式的独白，而是每个人都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也并非苦大仇深，而是轻盈流畅，以兼具戏谑效果和淡伤氛围的处理带出青年群体、社会现实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

从《延边少年》中的边境与朝鲜族少年开始，魏书钧对现实就拥有扎实的考察和敏锐的把握，为了寻找合适的主演，他和伙伴们辗转当地一所所学校、见了近万名孩子。《野马分鬃》并非以往国内院线中常见的、充满架空式想象的俗套青春片，而是扎根于日常生活的具体情境，驾校、教室、商场、剧组、土味乐碟……影片中所展现的内容很自然地带给观众真实感和信任感，这不仅是属于导演的电影，也是真正拥抱观众的电影。

近些年国内各大电影节展都重视扶持新人导演力量，然而绝大多数作品即使兜兜转转获奖、得到业内认同，最终若想进入院线发行依旧相当不易。《野马分鬃》之所以能被青睐而得以面向全国观众，是由于魏书钧在青春片的类型框架、独特的作者表达和大众趣味之间取得了自然而巧妙的平衡。如果说商业片的一个通病是“媚俗”、许多文艺片的通病是“媚雅”，那么魏书钧则站在了一个真诚的位置，正如他所喜欢的rap文化——植根于生活、够劲够坦白，以一种接地气的姿态进入观众视野。

长镜头·声音·freestyle

作为电影导演，魏书钧作品的视听语言与结构也有不俗的构思。影片中可见数处精彩到起飞的调度，在有限的空间内形成极富张力的漫射，给惯常的日常环境赋予空间视角与情节叙事的魔法。《野马分鬃》在草原上的戏有一段十分钟左右的长镜头，但丝毫不给人僵硬炫技之感，而是丝滑地推进、连接人物与情境。此外，录音专业出身的魏书钧导演也十分讲究电影中的声音效果，如果认真观看《野马分鬃》，观众将能感受到细致、真实、生动的声音是怎样保证了电影世界的完整性，放大了电影的表现力。

此外，《野马分鬃》和《永安镇故事集》都是关于电影的电影，反映了电影创作的过程本身，因而拥有了“元电影”的精巧结构。尤其是《永安镇故事集》，在面临幕后现实中的创作危机时，魏书钧索性将计就计、大改剧本，把这一情节搬到影片中，而片中的许多角色也由国内真实的青年导演出镜，因而拥有了更丰富的指涉意义和趣味。

这种即兴发挥在魏书钧的创作中是很常见的状态，影片创作也成了一场如同freestyle的冒险游戏，其过程本身的精彩程度不输成片。这种灵活所依靠的是魏书钧的掌控与执行能力，《永安镇故事集》制片人黄旭峰曾直言，魏书钧做事很有条理、有规划，拍摄总是准备充分且高效。因此尽管90后的魏书钧显然属于青年导演，但已经是一位驾轻就熟的电影老手。

随着自己逐渐站稳脚跟，魏书钧也开始拿出自己的力量帮助同仁与新人，比如在今年以艺术总监的身份与工厂大门推出短片创作计划，为青年创作者提供指导与资金支持。

真诚、灵动、成熟、平衡……集这些特质于一身的魏书钧导演作品，其魅力与价值必然不会仅仅属于影迷圈层。从《野马分鬃》公映开始，又一个令人兴奋的青年导演即将被更多观众所知，相信《永安镇故事集》和《白鹤亮翅》将走得更远，魏书钧也将成为未来中国电影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