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儿这一大早上可是没轻折腾,王老财虽说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但是总觉得有点儿不正常,自己招呼来了老管家张二爷“二哥,你把云生两口子给我招呼过来,这大一早的啥事儿啊,又跑又跳的,我还有点别的事儿问问他们两口子!”
这几天王老财都睡不着觉,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一千五百块大洋丢的心疼,自己丫头又出现大肚子的事儿自己憋气,你说就这样儿还能睡得着那心得多大啊!
张二爷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跑到后面儿喊来了王云生和鲁秀芬两口子。王云生本来是想从妹妹拿回去再迷糊一会儿,可脑瓜子刚沾枕头,张二爷就过来传话了,本来是不想去,可奈何拗不过鲁秀芬只好满脸的不情愿跟着张二爷来到前院儿的正堂屋。
王老财手拿大眼袋四平八稳的坐在八仙桌旁边,见满眼呲麻糊的云生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瞅瞅你,昨晚儿又钻哪个狗洞子去了?我看这个家你是一点儿也不待上心的,早晚我得被你气死不可,你个混蛋玩意儿!”
“哎呀妈呀!爹!你咋一瞅见我就骂我啊,就为了一个大美丽你犯得上吗?大一早儿上不让人家睡觉不说,咋睁开眼睛就骂上了?我咋滴了?你不信问秀芬,昨儿晚上我不是在家呢吗!”大少爷王云生满腹的委屈,也不管当说不当说,嘴丫子一松爷俩儿的小秘密全都给说出来了。
鲁秀芬白了王云生一眼,转过脸儿去,不再理会王云生的辩解。
王老财见儿媳妇儿就在跟前儿,感觉丢了面子,气得牛眼珠子瞪得多大,只能呼呼生闷气儿,不知道下面儿的话咋接才好。
在一旁站着的张二爷见气氛尴尬,赶紧对王老财问道“东家,您不是找少东家有事儿要问吗?这样我先下去,看看周婶饭整好没有,一会儿我让周婶给您送过来,您看咋样?”
王老财赶紧借坡下驴,忙点头应道“行行行!你赶紧过去看看吧,你不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张二爷退出正房堂屋出去了。
此时屋里没有外人,王老财清了清嗓子,向鲁秀芬问道“老大家里的,家里的事儿你跟云生说了没有?你从云秀那里问出点啥没有啊?”
鲁秀芬赶紧对王老财回话道“昨儿晚上云生回来我跟他把事儿都说了,云秀那儿啥也没说。”
“爹,我就说你赶紧把这个赔钱货嫁出去不就没事儿了吗,现在都怀上了,这再过几天就显怀了,我看你咋整?王家的脸都被这个丫头蛋子都给丢光了,我现在想想都骚慌!”王云生大嘴一撇,也不等王老财吱声就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说道。
“你个王八犊子玩意!那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做哥哥的能这么说话吗?气死我了!你们这两个王犊子玩意儿人,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王老财长叹一口气。
王云生现在巴不得云秀赶紧嫁出去,到那会儿,自己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就是老爹啥时候死!
老爹死了儿子继承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这要是哪天云秀还没嫁出去,老爹蹬腿了,自己愿意不愿意都得给妹妹一份儿家业,真要是一辈子嫁不出去,那还不得给我们王家吃空啊!王云生的小算盘儿打的是噼啪三响,可没有一个好算法儿!
王老财瞅着王云生那副吊儿浪荡的样儿,知道和他商量不了啥正事儿,这事儿还得问儿媳妇鲁秀芬。
“老大家里的,今儿早上后面乱哄哄的到底是在干啥呢?出啥事儿了?”王老财端起桌上的盖碗,喝了一口花茶问道。
这可把鲁秀芬问住了,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呢?看来这个事儿也是瞒不住了,干脆一五一十的全跟老公公讲吧,不然这老叫驴,总是瞎捉摸,不定咋寻思呢!
鲁秀芬就把今儿早上桂兰儿是咋找的自己,自己又是咋带着云生去的云秀房间的事儿讲了个清清楚楚,王老财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这可把王老财气得够呛,瞪着大眼珠子,听着儿媳妇把事情的经过全讲完,还在那呆呆的坐着,鲁秀芬见情况反常,就试探的喊了一声“爹!您老还在听我讲吗?”
王老财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你个挨千刀的小丫头崽子,你竟敢翻了天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桌子上的茶碗子都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云生非常乐意看老爹发火儿,只要不冲自己发火儿就行,说不定这老东西哪天一股气儿没上来,就有可能去见阎王呢!
“我就说嘛!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出仇,你这可倒好,把闺女留在了家中,现在眼瞅着就留出了个外孙子!你老好福气啊!”王云生火上浇油,再次给老爹拱火儿!
“闭上你的狗嘴,赶紧给我滚犊子,看见你我就憋气!”王老财把一肚子邪火儿全发到这个败家的大儿子身上了,抄起脚上的棉鞋对着王云生的脑袋就砸去。
“这可是你说的让我滚的,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您歇着。”王云生借着这个由头赶紧回到了东跨院儿躺下了。
“爹!您现在生气也没用,咱得想个啥招儿解决这个事儿才行啊!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鲁秀芬对老公公王老财说道。
“气死我了!这个小丫头崽子,看我不打死她的,今儿我非问出来这小孽障是谁的种不可。”王老财也顾不上找那只丢向王云生的棉鞋了,手里握着文明棍儿,就要上后院“拷问”云秀。
“爹!您先别生气!我这儿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您听我讲完,你再发脾气也不迟!”鲁秀芬对王老财说道。
王老财现在是气的五迷三道的,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老大媳妇儿你说,现在该咋整!”
王老财对这个儿媳妇的话还是能听进几分的,不仅仅是因为鲁秀芬处理事得体,更是因为鲁秀芬的娘家叔叔是奉天府上的官人。
鲁秀芬的老爹是将军府上的师爷,而她的亲二叔是奉天府上的守备老爷,您就瞅瞅这门子够不够硬。也不知道王老财他们家祖上是做了多大的善事儿了,让他们老王家搭上这门儿官亲,这王老财自然得对人家鲁秀芬得高看一眼。
鲁秀芬对王老财说道“爹!我讲的不对的地方您老多包涵!我常听人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虽说昨晚上这事儿只有桂兰一个人看见了,可云秀现如今不说我们也是没有招儿,打死她又能咋样?而且咱家这事儿真要传出去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我寻思着,这几天我们就安排点儿人在后院儿,准备好家伙什,我就不信还捉不住这个小蟊贼,只要我们拿住了人,到时候是咋处理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老财一听自己儿媳妇儿的话,好像还真是那么个理儿,当即就把官家张二爷喊了过来,啥也不用说,啥也不用问这几天就听大少奶奶的安排,要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等这个事儿整成了,有赏!
张二爷听的是一头雾水,可是也不能问也不敢问,王老财是啥脾气,张二爷是再清楚不过了,说是赏钱,还是这几天多注意点儿吧,说不准哪天就有可能该扣钱了。
张二爷随着鲁秀芬出了李王老财的正房,就问鲁秀芬“大少奶奶,您看我这面儿该准备点啥?我该咋做?”
鲁秀芬凑近张二爷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就回到了东跨院吃饭去了。
要说人家鲁秀芬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遇事不慌不说还真有点泰山崩于眼前其目不眩的劲儿!要不咋说将门虎女呢!
鲁秀芬吃过早饭照例又去云秀的房中坐了一会儿,这姑嫂二人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一转眼又到下午晌了,鲁秀芬借口有点累就回到自己的东跨院儿去了。
云秀在桂兰的侍候下又喝了一碗山楂水,自己也躺下了。
这几天云秀也不知道是咋地了,自打从静慈庵拜佛回来浑身总是感到乏累,尤其一早上浑身上下特别的累,而且自己的身上多处还有抓痕,看这样儿也不像是自己抓的啊!,大红的血道子一碰就钻心的疼。
真是太怪了,白天想闭眼迷瞪一会吧,还总做梦,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自己总是梦到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咧着嘴对自己憨笑,那副长相看着都让人反胃不说,还总想着搂抱自己,你说还能怪嫂子说自己想嫁人吗?
这事儿没法儿开口跟嫂子和桂兰讲,估计他们肯定会笑话笑自己的,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哪能啥话都说呢,也太不自爱了。
晚上累,白天还睡不好,自己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总想着吃点稀奇古怪的玩意,你说这人哪能受得了,这几天下来云秀的身体是越发的瘦弱。
这几天王家大院都挺太平的,什么怪事儿也没发生,家里人依旧是各忙各的,该忙着收拾院子的收拾院子,王云生该着进城不着调,还是往城里跑。
王老财在家里憋了几日也是实在是憋不住了,自己让小山子套上马车到城里的饭庄子查了查账,这年月买卖儿不好做,这半个月下来除去人工成本,挣了二百多块银洋,看来娶大美丽的事儿还得往后无限地延期啊!
天色将晚,王老财晃着脑瓜子走出了自家的饭庄子,本想路过麻花巷,到翠香阁看看自己的大美丽,可颠了颠手里这几个钱儿只能吩咐小山子回家。
小山子甩了个鞭花,一声清脆的响声让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王老财坐着马车就准备出城门口儿,奔着王家集的方向下去了。
就在刚出奉天城的南门口的时候,小山子的马车突然被人拦住了“哎!车把势,你这是不是王家集老王家的马车啊?”
“呦呵!你这罩子挺亮啊!还能认出王家的马车来?既然你能认出来你咋不赶紧滚一边儿去,轧死你算谁的啊?赶紧滚蛋!爷还有急事儿呢。”小山子不耐烦的对眼前的人说道。
这个拦车人倒是好脾气,不急不恼,“你这车把式嘴还挺溜道啊!老东家在不在车上啊?我找老东家有事儿”拦车人站在马车前面儿趾高气扬的就要见见王老财。
王老财在车上的轿厢里听得清清楚楚地,隔着布帘让小山子问找老东家啥事儿。
自打上次闹胡子,可算是把王老财吓得够呛,有生人找自己能不露面儿尽量不露面儿,要是混江龙这犊子觉着没抢过瘾,回过头来再给自己绑山上去,那不就完了吗!说不定还得一千五百块大洋才能打发走这帮子活祖宗。
“我家东家问你啥事儿?”小山子说话向来不过脑子,张嘴就来这么一句,这不把王老财在车上的事儿就给卖了吗!
气的王老财照着小山子的后腰就是一脚,现如今都挑明了,自然也用不着在遮遮掩掩的了,王老财挑起轿车的棉门帘儿向车前望去。只见一个叫花子似的半大小子,穿着一身儿灰不溜秋的破衣裳,手里提拉一个挺大的草纸包儿,也不知道里面儿装的是啥!
“小子,你找我啥事儿啊?我们认识吗?”王老财一脸的不耐烦向小叫花子问道。
“呦呵!老东家您在车上啊,小的给亲家公请安了”说着按着满人的礼节儿单腿打弯儿,一臂下垂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打千儿的姿势。
“行了、行了!谁是你家亲家公,你咋还和我攀上亲戚了,你干嘛的?”王老财对小要饭花子说道。
“可不是吗?你算哪根儿葱,还和我们东家攀上亲戚了,也不瞅瞅你的穷德行!你算老几啊?”小山子接过王老财的话头对着小叫花子也是一顿嘲讽。
王老财嫌小山子多嘴,瞪了小山子一眼,小山子立马儿 闭上了嘴,本来想拍拍王老财的马屁,哪成想拍到马蹄子上了。
小要饭儿的不急不恼,满脸堆笑对王老财说“小的叫二埋汰,在城里给您亲家做事儿,今儿我家主子听说云秀小姐身子骨儿不太好,这不嘛,托人儿从江北的老林子里寻了点儿大畜生肉,寻思麻烦老东家给捎回去给小姐补补身子!据说这是头灵兽身上的肉,吃了那可就真是强身健体,返老还童,身子骨儿赛过程咬金,不说长身不老吧,也得活个三五百岁……”
小要饭花子一张铁嘴,和说书先生简直是不分上下。王老财才不愿意继续听小叫花子嘚啵个没完呢,眼瞅着有人送东西,哪还有不要的道理。赶紧摆手让小叫花子住嘴“行了,行了!小子,你也是够能说的,这两个老钱拿去买块烧饼吧!”王老财甩手就扔给小花子两枚老钱儿。
努嘴示意小山子将小叫花子手里的大草纸包接过来,小山子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壮小伙子,下车也是颇为费劲的将草纸包抱了过来“东家你还别说挺沉的,看来得有二十多斤肉!”
“多嘴!咋这么没规矩呢!”王老财对着小山子训斥了一句。
眼前这个小叫花子长得其貌不扬,一嘴碎尖牙闪着白光看着就那么慎疼慌呢,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个不让停,让这小子的一颦一笑都像是没安好心似的。
王老财对着小叫花子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让小山子挥动着鞭子奔向王家集而去了。身后的小叫花子望着离去的马车背影阴恻恻的发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得意的“嘿嘿嘿”的笑声。
王老财在车上就光顾盯着眼前的肉了,用手用力提了提,还真挺沉的,这二十多斤肉,在城里的肉铺子里少说也得十块银洋,“哎呀!看来鲁家这门儿亲戚还真没白结,自己姑娘身体不好的事儿人家都惦记着,这说明啥,说明我王老财在这奉天城里还是有一号的人物!”
王老财怎么沾沾自喜咱们就不用细说了,反正您记住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就完了,人家鲁家真要给您送点啥直接送到饭庄子不就完了吗,还能在半道上等着给你啊?也不寻思寻思,这人要是贪心起可就啥都忘了,有句俏皮嗑儿咋说来着“耗子给猫当三陪,要钱不要命了!”此时的王老财正是如此,就是那个贪小便宜的耗子。
不少读到这儿的朋友可能就问了,这王老财也是个不小的大财主,哪能贪这点小便宜呢?
估计您前面儿是没仔细看,王老财是啥主儿?出门儿不捡钱就算是丢的主儿,你说在半路上人家能给送来二十斤肉他不得高兴屁颠屁颠的。他管着是谁送的呢!
你别看王老财家里有钱,可是过日子贼拉的抠搜,不过年从不买肉,大过年的家人、仆人也不过是买三五斤下脚料回来做菜,这就算是过一回年了。
人家王老财不光对家里要求严格,对自己也是有严格要求的,哪怕是逛窑子的事儿上,王老财都是赊账,让老鸨子一个月去饭庄子上结算一回。每次都是仨瓜俩枣儿的打发了,要是赶上王老财在店里估计还得讨讨价儿,整得老鸨子都是两三个月才去要一次账,这样也好对王老财来说,多在自己手里捂上一天总比支出去强。
你看人家的经营之道不服儿,行吗?
王老财回来也是挺开心,赶忙招呼周婶剁馅包饺子,多放酸菜少放肉,今儿全家改善改善生活。
王老财这举动把周婶都给吓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东家竟然这么大方要包饺子?周婶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听错了,又再次问了一遍,才算是放心!
周婶子回厨房的路上刚巧碰到小山子抱着簸箕正准备去牲口棚子给枣红马喂料呢,就顺嘴说起了东家今儿要吃饺子的事儿。
小山子嘴岔子快咧到耳丫子了,对周婶说道“周婶,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今儿大少奶奶家给老东家送了不少大牲口肉,说是给云秀小姐补身子的,这不就开洋荤了吗!要不然以老东家那性格自己能舍得!”
“也是啊!”周婶去了厨房包饺子,小山子去喂牲口咱就不用细说了。
单说这饺子包好之后,周婶子给云秀小姐和大少奶奶鲁秀芬,还有东家王老财三人各端一盘儿,剩下的肉放到下午仓库吊了起来,这样做一怕猫偷狗咬,二一个也怕人舍不得吃在便宜了耗子。
王老财今儿心情不错,虽说没收上多少钱回来,可这半路上竟然老亲家还给送来了这么多的肉,不也是高兴的事儿吗?
都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今儿王老财也是破天荒打开了自己存了一年多的“老龙口”,上回喝这酒还是城里开银号的赵掌柜给儿子办满月酒呢,这半瓶酒就是自己趁人不备顺回来的,你瞅瞅今儿这顿饺子不就配上了吗!
王老财夹起一个饺子,蘸着蒜末酱油,小口儿咬下去,“呵!一股子特殊肉香味儿,直冲天灵盖儿,你还别说这口儿要多美有多美!”王老财有端起酒盅开始自斟自饮,喝得好不快活。
再说鲁秀芬,今儿见周婶破天荒的给自己端来了一盘儿饺子,就问咋回事儿,周婶子只好如实告诉了鲁秀芬,是鲁家在半路上送了不少肉给小姐补身体的。
鲁秀芬人家娘家都是当官儿的,日子过得可不像王老财一家抠抠搜搜的,王家的饺子都赶不上鲁家的下人吃喝,自己岂能吃这玩意儿,就让周婶一并给云秀端了过去。
云秀最近这几天,身子骨儿,没怎么见好,眼瞅着一天比一天虚弱,每天都是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吃啥都没胃口,成天就想着吃一些不着调的玩意儿,什么青辣椒、青黄瓜要么就是生羊血,这几天桂兰被云秀可给折腾得够呛,三不动云秀大半夜还得起来干哕几声,这又是漱口,又是盖被子的,桂兰折腾的也是没精打采的。
云秀见周婶子给自己端来了酸菜馅的饺子,贪婪的趴在炕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声说道“太像了,周婶,是啥馅的!”
周婶笑着对云秀说“是酸菜肉的,少奶奶家给咱们东家送了不少肉,说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快吃吧,这盘儿是大少奶奶怕你不够吃专门儿给你送来的!”
周婶子从小看着云秀长大的,对这个没妈的云秀格外的疼爱,周婶子看着云秀狼吞虎咽的将两盘儿饺子吃了个精光,才笑吟吟的将盘子撤走。
各房早就上灯了,鲁秀芬站在东跨院儿的门口向外张望也没见王云生的回来的动静,自己不禁感叹一声“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这个挨千刀的啥事儿也指望不上就是耍钱逛窑子,听说现在还染上了抽大烟的毛病,你说可咋整!”
奉天的小北风格外的冷,鲁秀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自己回到了房中,突然想起了今儿晚上周婶包的饺子。“鲁家送的肉给云秀补身子?最近这一个多月我也没回娘家啊!家里人是咋知道云秀身子不好的呢?这事儿实在是蹊跷。”
鲁秀芬想不明白索性既不去想这些闹心的事儿了,自己衣裳也没脱倚在枕头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鲁秀芬被院子里的一阵急促铜锣声惊醒,自己披上大衣赶紧快步走出东跨院儿,只见门房儿守夜的郑瘸子手里提着铜锣敲个不停“老郑咋回事儿?”鲁秀芬问道。
“抓贼!抓贼!少奶奶进贼了!”郑瘸子喊道。
扛活的长工都起来了,涌向了后院儿,鲁秀芬垃圾不急多问也随着众人跑向了后院儿,只见后院儿一片狼藉,两个护院的口吐鲜血就趴在云秀的门前,大家伙儿手拿二尺子、扁担的啥样儿的都有,堵在云秀的房前屋后谁也不敢进去。
“咋滴了?贼呢?”鲁秀芬向大家伙儿问道。
“大奶奶,贼就钻进小姐的房里去了!”小山子站出来说道。
“进屋抓贼啊?还等啥呢?通知我爹没有?”鲁秀芬毕竟是个女人,现在家中主事儿的爷俩一个不在家,一个不出门儿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鲁秀芬急的直跺脚。
“老东家咋也睡不醒啊!大少奶奶您是哪个主意啊!”张二爷急切地向鲁秀芬问道。
“我一个女人家有啥主意啊!二爷你看着整吧,出了事儿我顶着。”鲁秀芬对张二爷说道。
现在既然有人给自己撑腰了,那还有啥可怕的,“老少爷儿给我冲进去救二小姐,死了有安家费,伤了的少奶奶有赏金!冲!”张二爷在王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了,今儿是头一次做主帮着王家拿事儿。自己第一个拿着锄头冲进了云秀的房中。
众人见张二爷冲了进去便也随同张二爷一起涌进了云秀的房中,只见云秀昏睡在房内,咋也叫不醒,西屋的桂兰也是睡得如同死猪一样。
众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哪有半个人影啊!
众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了刚才的斗志,大半夜的三口人昏死咋也叫不醒,两个护院的重伤这可怎么好,没有贼现在首要的还是救人吧!
鲁秀芬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鲁秀芬和张二爷叫来了郑瘸子问是咋回事儿,郑瘸子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啊,门房儿守夜的郑瘸子每晚上都要围着院子转上一圈儿,这不吗,今儿也是凑巧,郑瘸子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坏肚子了,一连往后院茅房跑了六七次,蹲得郑瘸子两条腿都打颤,郑瘸子手里提拉着铜锣生怕发出声响,吵得东家睡不着觉,可是奈何自己个儿身体不争气,总不能蹲着茅坑儿还提拉这铜锣吧,这一次上茅房没带铜锣。
就在郑瘸子出了一通儿虚恭之后,手扶着院墙要回门房儿呢,就看见一个黑影像一只大夜猫子似的说飞不是飞,说跳不是跳,从院外的大槐树上蹿房越脊,三天两蹦的落在了后院云秀小姐的房前。
这时候从角门仓库那块儿冲出两名壮汉与黑影打到了一块儿,这黑影就像是会点啥法术似的,对着壮汉一推,一个壮汉就像一节木桩一样摔倒在地,然后这黑影儿就钻进了云秀的房中。
这会儿的郑瘸子已经顾不上害怕了,赶忙一溜烟跑到门房儿敲着铜锣从前院跑到了后院,刚巧就撞到了大少奶奶鲁秀芬。
这两个壮汉鲁秀芬是咋回事儿,鲁秀芬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和张二爷商量之后,让张二爷安排两个护院的就藏在角门儿附近的仓库里,不让任何人知道,可哪成想现在这两位护院的只剩下了半条命,这、这可咋跟人家家里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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